第321章 禮教都是給我們女人定的嗎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捲雲舒。」
想清楚對陸曉曼的善後之策,張起峻默默念了一句古詩,面目平靜,表情淡然,繼續思考著修訂他的《青黴素工業化生產方案》。
電話他是不會主動給陸曉曼打的,此女身上驕縱之氣太重,不壓一壓,以後是沒法兒跟其打交道的。
如此又過去了六七天,張起峻只管忙自己的事,籌備現代藥物研究室和新藥廠的工作一大堆,還不時被人邀請去看病,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他又被曹慶邀請去給人看病,對方是一個國會議員,這次用上了他們廠生產的中成藥,還用了兩支青黴素,拿了一個「半成本價」300塊大洋,對方客氣地表達了感謝。
如今張起峻手中的這青黴素已經在京城上層圈子裡多次給人用過,業已引起了廣泛關注,都知道是張起峻這個中西醫兼通的傳奇醫才自己研發出來的現代新藥,療效神奇,只是造價昂貴,生產不易,且有一定風險,只能張起峻自己給人使用。
如此,這青黴素專利還沒批下來,已經名動京城了。
「兄弟,你這青黴素專利審批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已經催促他們加快專利制度建設了,你放心,等專利制度一建設起來,我首先讓他們審批你的專利!」
曹慶拍拍張起峻的肩膀道。
「謝謝曹哥。」張起峻點頭謝道。
他捕捉曹慶的模糊意念,這傢伙倒的確在盡力,畢竟他給他答應下了辦成給三千塊大洋酬勞的。
只是這專利制度的建設也的確需要不短的時間,只能耐心等待了。
隨後張起峻由曹慶派車送回四合院,盧小龍告訴他,有位姓陸的女士打來兩次電話找他。
張起峻聽了點點頭,把電話撥過去,那邊接起來後卻不說話,張起峻只得問道:「陸小姐,你身體有不舒服嗎?
「胃痛。」那邊說了這兩個字掛了。
張起峻望望向暮的天色,喝一杯茶,背起藥箱騎著自行車去了。
「我準備打第三次電話你不接的話,我就要去告發你了。」
進了別墅客廳,陸曉曼看著張起峻道,眼神里滿是「你覺得我敢不敢?」的神色。
張起峻點點頭:「所以我來了。」
這種事上自然不必較真,對方只是覺得他這麼多天沒有主動說些什麼,甚至都沒有再主動聯繫她,這讓她感到自己遭到了嚴重的輕視和侮辱。
張起峻說完這話,就開始給陸曉曼號脈。
其實他只是做個樣子,不用捕捉陸曉曼的模糊意念,他也很明白地看出來小陸同學今天不是請他來看病的,是請他來解決精神層面的問題的。
「我感覺你像於連。」陸曉曼伸出手讓他號著脈,一邊盯著他道。
張起峻笑了:「那你是誰?瑞納夫人還是瑪蒂爾特?亦或是瑞納夫人和瑪蒂爾特的結合體?處境像瑞納夫人,性格像瑪蒂爾特?」
「你讀過這本書?可這本書的中文版還沒有翻譯過來呀。」陸曉曼異道,
然後一臉瞭然,「對了,你不會法蘭西語,可你會大不顛語,你讀的是大不顛語譯本吧?」
張起峻點點頭,他剛才接著陸曉曼的話頭順口就說出來了,卻忘記了《紅與黑》這本書這階段還沒翻譯成中文。
陸曉曼應該是讀的法蘭西語本,她是法蘭西語和大不顛語雙通的,此外她還有師從過劉海粟等名家的相當高的畫技,還有很深的文學造詣,會唱戲,能演皮黃,跳舞也跳得相當出色,且頗善交際,在外交部當翻譯期間哄得一幫洋人團團轉,許多洋人中的大佬也很欣賞她。
這個女人確實多才多藝,多姿多彩,可也正是因為她如此的出色,王軍慶才堅決不准她再去參加工作的。
有她參加的外交舞會,連那些洋人外交官的夫人們也會緊張地守在舞廳里。
結婚前在外交部短短兩年多的外交經歷,已經讓她聲北平社交界。
「~,既然你看過這本書,談談你對這本書的看法?」陸曉曼一挑眉緊緊看著張起峻道。
她還準備給張起峻好好講講這本書的,然後和張起峻好好談談這本書裡面的人物,如今既然張起峻也看過這本書,那倒是省了她給他講書這個環節了。
張起峻臉皮抽抽,講啥呢?
陸曉曼很明顯想讓他講於連跟瑞納夫人偷晴這一段,於連是深夜搬著梯子爬進瑞納夫人房間裡的,真可以說是為了感情連命都不要了。
可他不是於連。
「曉曼,從這本書可以看出來,外國人也是講禮教的,不是嗎?偷晴這種事,全世界都是反對的,這無關思想的自由和解放。」張起峻一臉寡淡地道,「否則於連就不用半夜搬著梯子爬進瑞納夫人的房間裡去了,後面也不會發生那一系列悲劇。」
「那你還這麼做?」陸曉曼一臉譏諷地盯著張起峻,目光像鉤子,仿佛要鉤下張起峻一臉虛偽的面具來。
張起峻:「..—」
他心想,所以這特麼就是問題的所在了,這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越禁止就越有人想去做,所以偷晴的人不僅享受了本不屬於自己的快樂,還格外享受了一把打破禁忌的刺激。
但這話他不能跟陸曉曼講,這話題也越講越麻煩,越講越會把他們帶向一個離經叛道的深海區。
陸曉曼見張起峻沒有回答她這句話,點頭冷笑了起來。
「所以這世界的權利都是屬於你們男人的,是吧?你們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可以明目張胆地上青樓,而我們女人就連出去工作的權利都沒有,是嗎?禮教都是給我們女人定的,你們男人就可以超脫其外,是嗎?」
陸曉曼話題跳躍很大地道,說著這話已經滿臉激憤。
「男人上青樓,這種事這個社會也是反對的吧。」張起峻無力地道。
「反對?你們男人上青樓,受到什麼嚴重譴責了嗎?」陸曉曼再次冷笑起來,「青樓不是明展大亮地滿街開著嗎?而男人如果逛了青樓,家裡女人即便知道了,她的委屈能向誰訴說?她向娘家的父母訴說嗎?向夫家公婆訴說嗎?她能得到的回答只是輕飄飄的幾句安慰,說不定還得反被勸說看淡這種事,不是嗎?」
張起峻:「..—·
對於這麼大的社會問題,張起峻真的沒辦法回答她。
沉吟了一下,他賤賤地問道:「王廳長應該沒有這種事吧?感覺他人應該很正派的。」
「你覺得可能沒有嗎?」陸曉曼冷笑著反問道,「他人是刻板,可那方面很折騰。」
張起峻無語地摸摸鼻子。
王軍慶如今身在東北冰城當警察廳廳長,妻子不在身邊,好像這種事還真沒辦法避免。
就如今這個時代社會風氣,一個年近三十歲的精力旺盛又有權有勢的男人,
有好像才正常,沒有倒反常了。
所以,如今陸曉曼是在反抗封建禮教,在追求男女平權嗎?
一陣沉默。
張起峻放開陸曉曼的手腕,不再裝模作樣地給她號脈,他低頭喝著茶,陸曉曼此時看他的目光過於明亮,眼神中閃爍著嘲諷和挑,同時又是那樣火熱,讓他感到渾身發熱之外,也感到了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