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確去了幽月殿,而且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雨寧低頭湊到雲暮璟耳畔,如實跟雲暮璟稟報自己看到的一切。
雲暮璟對墨寒詔的反應倒是不覺得意外,悠悠地道,「墨寒詔身為上位者,又生於宮中,長於宮中,見慣了勾心鬥角,也厭惡勾心鬥角。」
「所以墨寒詔天生對單純善良無辜的女人,沒有抵抗力,最容易愛上的,也是這樣的女人。」雲暮璟輕輕挑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當年他喜歡雲思語,對雲思語好,全部都是基於雲思語溫柔善良的基礎上。」
「現如今,他看清雲思語的真面目,明白自己這麼多年都在被雲思語欺騙...」
恐怕墨寒詔的內心,對雲思語已經是厭惡至極,怨恨至極。
可不管雲思語是什麼樣的人,至少雲思語沒有實質性地傷害他,而且雲思語救過他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墨寒詔尚且算是正直,不會對救命恩人做的太過,自然也不會動雲思語。
既恨,又不能動,墨寒詔出來的時候臉色能好才怪。
不過這也證明,他們在幽月殿內確實鬧起來了,雲思語之後恐怕就更恨雲暮璟,對雲暮璟絕不會再有一點手軟。
這樣一來,雲暮璟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想到這裡,雲暮璟忍不住長舒一口氣,抬起泛著水光的眸子望向雨寧問道,「殿下呢?他現在是打算回暮月殿?」
暮月殿和幽月殿有一條連通的隱蔽小道,平日裡鮮少有人走,也比大道近上不少。
雨寧回來,自然是要比習慣走大道的墨寒詔快上不少。
所以就算現在沒看見墨寒詔,雲暮璟也不奇怪,畢竟最近墨寒詔的心思除了花在公務,便是花在照看她腹中孩子上。
然而,雨寧的回答卻是令雲暮璟頗有點意外。
「側妃娘娘,太子殿下今兒怕是短時間不會再來暮月殿。」雨寧道。
「哦?」
此言一出,雲暮璟倒是生出一點興趣,問道,「那他去了何處?」
「幾位大臣來尋殿下,奴婢遠遠聽見,好像是因為東洲災荒一事。」雨寧道,「他們對殿下提出的賑災之法有些不滿,來找殿下理論的。」
雲暮璟面露恍然之色,同時滿臉幽深。
墨寒詔是天生的帝王,為人處世,謀略才能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既提出賑災之法,那定是聽過諸位朝臣的意見後,經過深思熟慮的。
現在那群朝臣找過來對墨寒詔,恐怕也不是對墨寒詔的計策不滿,就是單純對墨寒詔有點意見,過來找點事的。
看來,東梁皇帝不再理會朝堂之事以後,這群朝臣已經坐不住要對墨寒詔發難了。
只是不知道,墨寒詔到底能夠撐多久。
「那些朝臣不好對付,祝他好運吧。」雲暮璟手肘撐著床沿往下滑,重新躺下床榻,垂落眼帘,有些倦怠道。
「我先睡會兒,晚膳不用喊我了。」
「是。」雨寧點頭道。
雖然假孕藥雖然會讓雲暮璟產生跟普通孕婦相同的反應,但其實這些反應都是或多或少被削弱的。
現在雲暮璟已經不再同之前一樣犯噁心,只是容易疲倦和嗜睡這一點,倒還是沒消失。
雨寧幫雲暮璟將滑落的被褥往上拉了拉,在暮月殿中點上安神的香,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暮月殿。
正如雲暮璟所料的那樣,墨寒詔被那幾位大臣纏的根本脫不開身,一直到深夜才終於從朝陽殿出來。
那會兒,雲暮璟白天睡夠了,夜裡倒還尚且精神,撐著臉坐在飯桌前,乖巧可憐地等著墨寒詔。
給墨寒詔營造出一種寧願強撐著不睡也要等他回來一起用膳的樣子。
墨寒詔回來的時候,一眼瞧見雲暮璟,本來被諸位朝臣煩的有些難看的神情霎時就柔和下來,染上心疼之色。
他心中感動,但又不捨得雲暮璟這樣受累還挨餓,落座到雲暮璟身側,「孤政務繁忙,以後你可先用膳食,早點歇息。」
「妾那不是不知殿下何時回來嘛,怕飯菜涼了...」雲暮璟癟癟嘴,頗為委屈地道。
「孤沒怪你。」墨寒詔見狀,修長骨骼分明的指尖急忙覆上雲暮璟腦後柔軟的青絲,輕聲安撫地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勞累的。」
「孤知你心繫於孤,這就足夠了,可你也得為自己和腹中孩子想想。」
「妾明白了。」
雲暮璟眼睛一眨,柔柔地答應著,抬手將還溫柔的一碗羹湯推到墨寒詔跟前,眉眼彎彎地道,「殿下,初春的夜還是帶著些寒氣的。」
「這是蟲草雞湯,殿下快喝點暖暖身子。」
「好。」墨寒詔清俊的容顏浮現出一抹笑意,一時間對這種溫存竟尤其沉溺。
暮月殿中,二人時不時的聊著閒話家常,顯得極其溫馨。
用完膳食,沐浴過後,墨寒詔哄著早點雲暮璟歇下。
一夜無話。
墨寒詔害怕太后再因為新人入宮一事為難雲暮璟,也不敢做過多拖延,翌日便下令召新人入宮。
三位新人的位分,也是按照高低地位冊封的。
靖安侯嫡女,洛雲霏,冊封為三品良娣。
李尚書嫡女,李幽憐,冊封為七品昭訓。
相府庶女,趙青青,側妃為九品奉儀。
新人們入宮以後,各自被宮女帶進安置的殿中。
說起來,這位分排名雖是沒有不妥,可對比幾位新人的心理預期,還是差上不少。
尤其是洛允霏,她本以為自己好歹是聖上親封的郡主,靖安侯如今在朝中又正風頭正盛,太子起碼也得給她一個側妃當。
誰知,竟只封了她一個三品良娣!
洛允霏剛入宮裡,直接氣的一拍桌子,平日裡展現在面上的那絲俏皮動人直接消失不見。
秀美的臉上滿是怒火,惱火地低喝道,「憑什麼她雲暮璟那雲府不受寵的女兒都能當側妃,我卻只能當良娣!」
「靖安侯府眼下在東梁的地位,可不比雲府差!」
「爹爹和兄長們都是戰功赫赫,我又是靖安侯唯一的女兒,爹爹和兄長們平日裡最疼我。」
「我的身後,那是整個靖安侯府!結果我的位分,竟還比雲暮璟低了一階!」
那雲暮璟什麼都沒有都能當側妃,為何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