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熾把那病人手上的束縛解開了,他注意到了病人的情況,在沈清歡的手按到她那手腕的時候,那病人的掙扎顯然變小了。
他甚至讓開了些位置,好讓沈清歡操作。
而肖雅則是心頭一跳,趕緊阻止沈清歡,提高了聲調,「嫂子不可以,你這樣會害了桂香……」
但她伸手過去就被馮熾攔住了,她不禁又急又氣,「馮大哥你怎麼能由著嫂子亂來?」
馮熾淡淡地瞥了眼過去,「你沒注意到病人情況好轉了嗎?」
肖雅不接受這樣的說法,開什麼玩笑,這沈清歡一直是個不學無術,連個工作也沒有的家庭主婦,現在還能給人看病了?真是笑掉人大牙。
她還要說話,就聽到有人說:「哎呀桂香不喊疼了。」
肖雅話頭一噎。
沈清歡沒管肖雅,她指尖已經按到了桂香的手腕的穴位上,剛才從桂香掙扎的姿勢中能看出,她是腰腹的位置疼。
這個位置疼,疼成那樣,可能是腎結石,也有可能是闌尾炎。
這樣的話,按這手腕上的穴位是可以起到一些緩解作用的。
桂香不再掙扎,有人湊上前去問她,「桂香,你現在感覺咋樣?」
桂香的臉色是肉眼所見變好了很多,聽到有人問,她不再是剛才發瘋的狀態,還能回答,「我感覺沒那麼痛了。」
沈清歡繼續給她按著手腕,讓她再調整呼吸。
桂香照做。
肖雅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這時候桂香的主治醫生帶著護士匆匆進了病房。
桂香的疼痛得到了緩解,也配合起醫生來,由他們帶著去了其他科室做儀器檢查。
她走之前和沈清歡感激道:「謝謝你同志。」
沈清歡回她,「不客氣的。」
能幫到人,她也很高興,阿婆教她的本領,她是第一次在阿婆以外的人身上操作,很高興能起到效果。
這喜悅的心情不禁從臉上表現了出來。
馮熾眸光微凝,看著眼前這個神采飛揚的女人,這鮮活的模樣他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了,心尖一時之間有些酸麻。
他想把人摟過來,但礙於這兒都是人,護著她往外走,至於她會的這一套按摩手法,只能歸於救她的李阿婆,那李阿婆是茶香村比較有名的赤腳大夫,他查過,雖然她聲稱只會看小病小痛,看不了疑難雜症,但還是很多人找她治病。
但這些都不簡單,沒有個幾年的浸淫上不了手。
而沈清歡卻能認得穴位,還能按中,幫到病人,這肯定不是一天兩天能學到的,也有一定的天賦在。
沒走兩步就有人擠過來,「哎喲閨女,你也是醫生是不是?你給老婆子我看看,我腿疼,總是疼,有時候疼得都睡不著覺。」
這大娘說完又擠了個大姐過來,「我也是啊,給我看看,我腰疼,過來醫院也快四天,吃了藥也不見好。」
肖雅覺得這些人瘋了,「她不是醫生,你們的病醫院的醫生會看。」
沈清歡也道:「是啊,我不是醫生,你們還是找醫生看吧。」
可人還是攔著她不讓走,「你剛才那兩下字,比醫生還厲害呢,給我也看看唄。」
「同志你也是住在家屬院的對不對?我兒子是二營的魯志海,你住在哪個區的?」
馮熾穿著一身軍裝,沈清歡又和他在一塊,一看就知道她是軍人家屬,所以有聰明人就問她住在哪兒,方便去找。
沈清歡和她們解釋,「手腕上的穴位只能緩解肚子上的不舒服,我會的不多,要不是剛才看到病人疼得厲害,我也不敢亂來。」
肖雅板著臉和大家道:「大家都回病床吧,不要打擾其他病人休息,給人看病是需要醫生證的,沒證的,出了事你們哭都沒有眼淚。」
沈清歡是認同肖雅觀點的,但這肖雅的語氣和神態,讓人不太舒服。
肖雅把那說腿疼的大娘要扶回病床,但大娘不願意,拂開她手,「你是醫生又咋樣,剛才還不是幫不了桂香,還說人家受不了委屈要跳樓,分明就是你們治不好人家,把人家疼得要跳樓,走開,我不用你扶。」
大娘這話讓肖雅的臉頓時變得一陣紅一陣白。
但偏偏病房裡還有人附和,「可不就是嘛,她剛一直說疼,她婆婆讓她忍忍,說醫生剛看過,叫了來也沒用,還說她矯情,這麼一點疼也喊,可不逼得人家跳樓嗎?她婆婆有問題,這醫生也有問題唄。」
沈清歡也算知道剛才的病人怎麼回事了,這樣的情況確實會讓人崩潰,本來疼得不行,還被說矯情,誰受得了。
病人被救上來按到床上時,肖雅也這樣勸人家,所以人家才掙扎得那麼厲害,這真的跟那病人婆婆沒有什麼區別了。
肖雅臉色發青,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樣說她,她不禁看向馮熾,馮大哥肯定不會這樣想她的,「馮大……」
但這會兒有人擠上來,把沈清歡擠到了馮熾身上,馮熾伸手摟過了沈清歡肩膀,沒看肖雅,對其他人嚴肅道:「你們找錯人了,看病找醫生,別擋著道。」
說完強勢地把沈清歡帶出了病房。
肖雅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禁咬住了牙根。
其他病人及家屬也看愣了眼,有人反應過來說了句,「這對小年輕應該剛結婚,瞧這黏糊勁兒。」
肖雅不愛聽,和那人道:「他們結婚兩年多了,有一個孩子,你們要找她按摩的,先去家屬院那邊打聽打聽,她跟人私奔,昨天才被丈夫抓回來。」
「真的假的?你這閨女,不會是胡說吧?」
「我有沒有胡說,你們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這樣人品有問題的女同志,她們還敢找人治病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