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夫人去酒樓那邊從唐朝陽手裡拿了藥回家。
她這段時間吃了唐朝陽的藥,身體明顯察覺好了很多。
她回到家裡,經過婆婆房間的時候,還能聽到婆婆痛苦的呻吟聲。
婆婆的頭風症狀,最近越來越嚴重了。
龐夫人不敢觸霉頭,她放輕腳步地回到自己屋裡。
此時,龐老夫人房間裡,巫婆正在施巫術。
房間裡散發出一股古怪的味道。
巫婆嘴裡念念有詞。
等她念完,她將手裡的東西撒進一碗清水裡面。
清水瞬間變得渾濁。
她將那碗已經渾濁的水,端給龐老夫人使用。
龐老夫人接過那碗水,小心翼翼地將它喝完。
巫婆叮囑道,「你這段時間不能被任何血氣衝撞,否則會被反噬。」
龐老夫人點了點頭,表情慎重。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捂著腦袋,虛弱地低聲說道,「我大兒媳婦最近懷了身子,她這胎是男是女?」
巫婆嘴裡念念有詞地算了算,她猛地倒吸一口氣,「這胎屬克親之命,若生下,必定會給你和家中其他人帶來禍端,尤其是你,若被此胎的血氣衝撞,輕則頭風更加嚴重,重則性命堪憂啊!」
龐老夫人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整個人僵在椅子上,「克親之命……」
「信與不信,由你自己決定。」巫婆收拾東西,收了銀子,離開了龐家。
龐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想著巫婆說的話,臉色陰晴不定。
她剛剛喝了巫婆給的符水,本來很痛的頭,有了一絲緩解。
這讓她更加相信巫婆說的話。
大兒媳婦這胎不能要!
龐老夫人的眼裡帶著一絲狠意。
她喊丫鬟進來,讓她去叫二媳婦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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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夫人拿了一包今天唐朝陽新開的藥包,親自去廚房。
家裡只買了一名丫鬟,主要負責伺候老人跟小孩。
廚房裡的活,大部分都是二房他們負責。
而龐夫人因為做繡活,需要保護雙手,她倒是不用做廚房的活。
二弟媳見龐夫人走進廚房,就知道她又要熬藥了。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嫂,我真羨慕你,每天只知道在屋裡做繡活,什麼事都不用做。」
可真好命。
龐夫人眯著眼去找藥罐,這種話她聽多了。
她的眼睛因為從早到晚都要做繡活,已經快看不見。
她的人生都是在屋裡做繡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羨慕的。
二弟媳翻了一個白眼,反正,正在找藥罐的女人,也看不到她翻白眼。
「大嫂,藥罐在我這裡呢,我已經幫你裝了水,把藥材給我,我幫你把藥材放進去,你自己去燒火。」
二弟媳一邊說,一邊把龐夫人手裡的藥包扯了過去。
撕開草紙,將藥材倒進藥罐。
藥罐裡面除了有藥材,這罐水還加了別的東西。
也不知道婆婆給她的是什麼東西?
反正她只負責將那東西滴入大嫂的藥罐里。
二弟媳完成了婆婆交代的事情,她隨口問了一句,「大嫂,你是去哪裡看的大夫?我看你最近喝了這藥,氣色有點好了。」
龐夫人垂下眼帘,輕聲道,「問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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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你聽說過《子路負米》嗎?」
翡安安趴在床上,仰著頭,看著娘親問。
唐朝陽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沒聽過。」
「今天先生教我們孝道,子路就是非常孝順他的父母,以後安安也會孝順娘親。」
小安安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
唐朝陽笑了起來,「嗯,娘等著安安以後的孝順,睡覺吧,很晚了。」
翡安安聽到這話,立刻乖乖地躺好,「好,安安要睡覺了。」
翌日,天剛蒙蒙亮。
唐朝陽從溫暖的被窩裡醒來。
房間裡透著微微的寒意。
吳嬤嬤敲門進來,她走進屋裡,趕緊關上門,阻擋外面的冷意,「小姐,下雪了。」
「下雪了?安安起來了嗎?」
唐朝陽掀開被窩,下了床,吳嬤嬤趕緊拿了絨毛衣裳給她披上。
「小少爺早就起來了。」吳嬤嬤笑道。
翡安安這點一直很自律,這孩子早上從來不會賴床。
等唐朝陽洗漱收拾好自己,她走出了屋裡。
寒風輕輕吹過,帶起幾片雪花從屋檐上飄落。
她抬起手,輕輕接住幾片雪花。
看著雪花在掌心融化成透明的水珠,她眼裡帶著擔憂。
下雪了,可是邊關還在打仗。
也不知道外祖父他們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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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朝堂上。
凌古容第一次發了很大的火。
他端坐在龍椅之上,神色冷峻。
他猛地將手中的奏摺砸向下方,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驚得朝臣們紛紛跪下,噤若寒蟬。
兵部尚書孫大人跪在地上,身軀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凌古容的聲音冷如寒冰,「孫愛卿,告訴朕,為何這些送往邊關的禦寒衣物,竟然都是濫竽充數!」
孫大人顫聲道,「皇上息怒,臣已經命人去徹查此事。」
這次送往邊關的禦寒衣物都是去年囤積的衣物,估計是底下的人貪圖銀錢,濫竽充數。
若是先帝還在,這次不會有事,但是先帝不在了。
凌古容盯著他,目光冷若寒冰。
他不能現在就治了孫大人的罪,還不到時候。
片刻後,凌古容收回了視線,冷聲道,「兩日之內,徹查清楚,將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名上報,一個也不許漏掉!若有隱瞞,朕親自派人查辦,到時候,孫大人,你恐怕連領罪的資格都沒有了!」
孫大人連連叩頭,「臣遵旨!」
早朝結束後。
凌古容帶著一肚子怒火回到御書房。
沒多久,他便聽見內侍來報,董帝師求見。
凌古容收斂俊臉上的怒意,等著帝師。
董帝師邁步走入御書房,他微微拱手行禮,「臣參見皇上。」
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交錯相映,棋局已近尾聲。
凌古容手執黑子,他輕輕將黑子下到棋盤,「老師,您今日入宮,是有何事?」
董帝師目光掃過棋盤,他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的一角。
棋局頓時多了一層複雜的變化。
凌古容抬眸看了董帝師一眼,唇角微微勾起,「老師這步棋,看似守,實則攻,看起來,朕就要被困住了。」
董帝師忽然開口道,「皇上,棋局如朝局,您登基不久,正是需要穩固根基的時候。」
「老師這是何意?」凌古容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微微一凝。
董帝師的語氣不急不緩,「皇上,您登基以來,勤於朝政,整肅內外,國勢已經明顯可見地起色,但您的根基未穩,許多事情,還需要藉助多方勢力來平衡局勢,鞏固權力。」
他說道,「皇上,你該納妃了。」
高門與高門聯姻,能讓兩個大家族的維持著利益關係。
而皇上納妃,並不僅僅是為了納美人入宮這麼簡單,往往考慮著她們背後的家族。
董帝師站起身,他後退一步,跪下行禮,「今日是臣逾越了。」
凌古容趕緊去扶起董帝師,「老師請起,朕並非怪罪於您。」
「朕也知道現在的根基未穩,只是,朕想等到皇后生下了嫡子,再去考慮納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