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了不起的因果
南湖省城郊外一座院落中,項無影正在向他的主人匯報情況。
「公子,那趙二少進入文府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了,我們用盡辦法也無法將他引出,這可如何是好?」
公子淡淡道:「暫時不必再試探了,這位趙二少當不是凡俗之流。」
項無影道:「公子,既然我們不再試探這趙二少,是否該回墨州坐鎮了?」
公子道:「不急,我們在墨州的布置如今已經算是全盤被打亂,原本選定的趙家一下跳出局外令人意外。」
「莪看這一切因由都當落在這趙二少身上,且等他一等,反正等放榜的日子他必然會現身。」
項無影無奈地應了一聲,便退下不再多言了。
而那公子則是目光幽幽地自語道:「那請神圖可不是這麼好拿的,不知你能否扛得住此圖因果?」
如此又是過了幾天,眼看鄉試不日即開,趙以孚則是頭疼地看著眼前的
這是一個頭戴斗笠身穿遊方道袍手持一根奇形藤杖的中年人。
這人來的很突然,當時趙以孚正在院中準備明日科舉考試的相關東西呢,結果這人就從地里冒了出來。
「區區卑縣土地,見過趙二公子。」
趙以孚眨了眨眼,土地?
不是,還真有土地啊?
他奇怪地如同看珍稀動物一般地看著這個中年人,上下打量噴噴稱奇。
這卑縣土地被他看得一陣難堪,渾身都顯得不自在。
卑縣是古稱,大致上就是如今南湖府省城西北方向一些的地方,也就是當初趙以孚從仙人湖上岸的那片渡口城鎮區域。
卑縣土地連忙道:「此次小神不請自來,實乃有要事尋趙二公子商議。
說來也怪,對自家師門長輩們總是謙卑恭敬的趙以孚對著這個土地神卻始終謙恭不起來,但基本禮貌還是有的。
他微微拱手道:「上神有話但說無妨。」
卑縣土地道:「先前有故人之後前來尋小神借了一件寶物,這寶物本是小神珍視之物,但礙於故人情面不得已借了過去。」
「只是前日小神依約前去要回寶物,卻沒想到被告知那物已經落入了公子手中。」
「還請公子高抬貴手,將小神之物還於小神吧。」
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趙以孚眨了眨眼,隨後一伸手···
隨之他的衣袖裡就跑出了一隻小貓。
依依一路疾奔跑回了他屋裡,而後很快就叼著一幅畫卷跑了回來,
那一副忙碌認真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大丫鬟模樣。
趙以孚將畫軸接在手中對卑縣土地道:「可是此物?」
卑縣土地連連點頭道:「然也然也,便是此物了。」
說著就想要伸手去拿。
趙以孚卻又猛地一收手,他那迅捷的動作竟然連這土地神都為之一愣。
他輕笑道:「只是此物是我戰利品,若你想要拿回去至少也要拿等值的東西來換——..」
說著,他的眼眸中已經湧起了一股子的好勇鬥狠之氣。
因為他對這個突然上門找上來的土地神的確懷有怨氣。
他正為科舉準備,明日就要參加考試了,可這土地竟然不管不顧直接闖入者文府後宅之中,將凡人私域視若無睹。
此等情形,著實令人惱怒。
而且這土地看似謙卑,實則張口就要請神圖這等寶貝,真是好大的臉面啊。
土地神卻沒有察覺到趙以孚眼中的凶意,只是連連搖頭道:「這本就是小神之物,怎能還要用東西來贖回呢?」
趙以孚呵呵一笑道:「那好,還有第二種解決辦法。」
話音落下,他已經一爪狠狼抓了過去。
那土地神大驚失色,忽然縮地而後又在另一頭鑽出。
「趙二公子,你這是為何?」
趙以孚道:「我說了,此寶是我戰利品,既然你不願交贖金買回,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至於說這般得罪神靈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開什麼玩笑,他背後有人的!
況且這件事本就他占理,所以他根本就不慌。
話說完,他就腳下一邁,又飛撲了上去。
那土地神雖然遁術神妙,但哪裡見過這等兇狠迅捷的打法?
倉促之間只能繼續遁走。
其實以這土地神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遠遁。
可他真是不想就這麼放棄請神圖,於是他手中藤杖猛然一頓地面。
趙以孚只覺得腳下一震,警惕地高高躍起從原地跳開。
而就在此時,他的腳下就出現了一頭由泥土構成的猛虎,向他飛撲上來趙以孚見狀見獵心喜,伸手就往那泥土猛虎抓了上去··—·
他要試試手感。
結果入手才發現這泥土猛虎仿佛就是個空架子,真就是看似威猛實則拉跨。
他單手用力一捏,那老虎腦袋就被撕了個稀碎。
而後他單手一個劃拉,那看起來威猛無比的猛虎身軀就被他給撇到了一邊。
一看就知道這土地就沒怎麼練好法術。
趙以孚繼續向那卑縣土地猛衝過去。
而卑縣土地見狀神情大怖,急切之間向前一指道:「定!」
話音落下,他周身就有一股極其磅礴的元氣進發出來,而後圍繞著趙以浮身邊形成了一個淡金色的光罩將他牢牢罩定。
趙以孚立刻就感覺全身被一股巨力壓制不能動彈。
不過他發現這股力量之所以能夠拘束住他的行動,實則是因為對他關節發力的地方多有阻礙。
這般他發力不足,便無法行動了。
面對這種情況,他的應對簡單而粗暴。
周身氣血猛然運轉起來,令他全身肌肉隨之暴漲那一股壓制他周身的靈氣瞬間受到了全方位的由內至外的可怕壓力--」·
「碰!」
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趙以孚的周身出現了無數如同破碎鏡面一般的法力碎塊,而後他猛然暴漲的肌肉就順帶地將他那身寬鬆的儒袍也給撐破了。
猛然間展現在卑縣土地面前的一身可怕肌肉令這土地神徹底愣住了,隨之在這身肌肉麵前瑟瑟發抖.·
恰巧此時,文盛推門進來。
「君信,何事如此嘈雜?」
然後就看到了極其慘不忍睹的一幕。
化作肌肉終結者的趙以孚一把拽過了一個不知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中年人,然後如同個布偶娃娃一般一手攢在了地上。
隨之另一手抓住了其腳踝,轉身甩手就又是往另一邊攢下。
如是再三,將地面都給敲得碰碰作響。
「師兄,小弟抓住了一個入侵者,現在無事了。」
文盛神情木然,他覺得自己在趙以孚面前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念頭了。
也是呢,誰能反抗那一身肌肉?
當那卑縣土地最終被摔到地上動彈不得的時候,趙以孚才停了下來。
一身肌肉平復下來。
人就顯得和藹可親了。
趙以孚對著門口出現的師兄『和善』一笑,然後對聞聲而來的吳忠道:「吳叔,給我找件衣服來吧。接下來要多備一些衣服了,以後可能會比較費衣服。」
吳忠會意而去,感慨自家少爺的戰鬥方式著實有些費錢了。
這也沒辦法,趙以孚若是定做更大的衣服,平時就顯得臃腫不好看了。
原本他的肌肉雖然膨脹但也沒膨脹得那麼厲害,只能說最近隨著武道聖體的不斷強化,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越來越過分。
趙以孚就這麼赤著上身在那卑縣土地身邊蹲了下來。
此時再看這土地,已經是淚流滿面委屈巴巴哭哭唧唧。
趙以孚不為己堪,問:「你不是土地神嗎?怎麼這麼弱?」
文盛旁邊聽了就是一個『好傢夥』,這師弟怎麼這麼莽的,連神仙都隨便揍的,真的假的?
然而那卑縣土地道:「小神司職梳理地脈保一地繁榮,又不是什麼司職戰鬥的神!」
趙以孚一臉不信地說:「那你連個凡人都打不過,也太弱了吧?」
卑縣土地哭唧唧地道:「因為你們這一個個臭讀書人身上都有文氣護體,你還特別濃,再加上小神著實不善戰鬥————.」
趙以孚好像明白了什麼,文氣是什麼他不甚明了,但猜測應當就是陽和靈氣吧。
而陽和靈氣似乎能夠對抗神力------至少是土地神的神力,再加上他很擅長打架,於是就出現了這『毆打神仙』的一幕。
「哇!」
忽然這土地神的心態就崩了,再那豪陶大哭了起來。
趙以孚無奈,他這人吃軟不吃硬,總覺得好像他在欺負人一樣。
他戳了戳這弱雞神靈道:「所以說你還有什麼寶貝?拿來跟我換唄。」
原本他覺得請神圖這種東西他怎麼可能脫手呢?
但看這個卑縣土地實在是可憐,一個大老爺們哭的這麼悽慘,他也就懂了隱之心。
卑縣土地哭唧唧地答道:「小神攢了一個任期才得這麼一件寶貝,哪裡還有別的給你。」
趙以孚好奇地說:「這麼久怎麼才贊這麼點?」
卑縣土地道:「沒辦法,因為卑縣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在這裡做土地更容易得香火神力卻沒辦法培育出天材地寶來。」
「相比之下在深山老林里做土地的雖然香火神力不多,但一個任期就能積攢出不少天才地寶。」
趙以孚好奇地問:「你這一任多久時間?」
卑縣土地道:「小神這一任已經做了三百年,乃是大徐太祖皇帝親自敕封。」
說著還挺驕傲的。
趙以孚聞言有點印象了,凡間土地神的確可以由官府救封的。
不過這樣的社神一般在這個王朝結束之後也就結束了任期。
而官府敕封社神的原則也很簡單: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善人即可。
趙以孚不由得更覺愧疚,好像揍了個好神仙?
於是他說:「土地君,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之前那個態度。」
「這請神圖又不是我從你那搶來的,而是我從一敵人手中奪來。』
「那人以請神圖拘了我兄長的神魂,這可是大仇。』
卑縣土地聞言臉色難看極了,他立刻嘟嘟囊地說:「早知如此,就不管那人了—————·可恨,可恨至極!」
趙以孚溫和地問:「不知那人究竟是誰?」
卑縣土地雖然嘴上痛恨,但這時還是搖頭道:「不可說,說不得。」
趙以孚也不追問,他道:「那現在我們還是一起想個法子,怎麼能在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情況下讓你拿回那請神圖吧。」
瞧瞧,這話說的多好聽。
卑縣土地聞言就不免陷入了沉思-主要是思量一下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趙以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著急,慢慢思量即可,只是接下來的九天我將參加科舉,那時還請土地君莫要打擾才好。」
卑縣土地聞言連忙道:「那是自然,科舉考場原本也不是小神能接近的「唉,那就勞煩趙公子稍等一段時間,小神要好好思量一番.」
說著他便嘀嘀咕咕地鑽入了地里消失不見。
在他離去的時候,心裏面覺得這趙二公子人還怪好的咧。
不愧是社神土地君,一身神力加持,方才被一輪狠揍的痕跡都已經在短時間內消失不見了。
所以說,神靈不愧是神靈,趙以孚那一輪輸出甚至未必打得人家有多疼,只是那卑縣土地的戰鬥反應著實低劣罷了。
甚至可以說,方才根本就是「有煙無傷』的結果。
還好是忽悠住了。
趙以孚暗暗鬆了一口氣。
而旁邊的文盛是真被嚇到了。
「師———·師弟,為兄今天是有認真修煉的!」」
他立刻匯報自己的情況。
趙以孚聽了點點頭說:「師兄,小弟明日就要進考場了,這九天時間沒人督促,你可不能懈怠啊。」
「還有那文會—
說實話,他是真的羨慕這文盛的條件。
自身陽和靈氣始終不缺,一旦認真開始修煉,短短十天時間就已經快要打通任督二脈了。
這個進度,再看看自己當年的艱難—····
趙以孚就恨不得捏緊了拳頭。
文盛看著趙以孚那『吱吱』作響的拳頭,面色肅正地說:「師弟你不用擔心,現在叫我去那等文會都已經沒興趣了。」
這倒是實話,文盛現在對『文會』已經產生了一定生理上的應激反應。
主要是之前被師門長輩批撻得有些太慘了,令他現在一提起這個詞就會心慌驚悸,完全不敢起念頭。
趙以孚聞言滿意地點點頭道:「如此,等小弟鄉試結束出來時,兄長當已經可以運轉小周天了。」
文盛聽了連連應諾,絲毫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