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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這是個樂子人

2025-01-07 13:48:21 作者: 愁啊愁
  第182章 這是個樂子人

  在地肺山的所有丹青門弟子以及真一道慧姑一同百里出迎,這便是丹青門對純陽劍宗的尊重。

  純陽劍宗來自巴蜀,與丹青門一樣選擇徒步來此而非聲勢浩大的御劍飛行。

  地肺山占地廣大,百里出迎其實就是站在入山口等待。

  趙以孚見到了一行七人沿著山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二老五少,顯然純陽劍宗也不是精粹盡出。

  當對方也看到眾人的一剎那,趙以孚等人面前金光一閃,秋魚子便顯化了陽神,帶著眾人邁著莊重的步子走到那七名劍修面前。

  「丹青門秋魚子,見過玄鋒兄長。」

  「丹青門下,見過劍宗諸位。」

  他們一同躬身行禮。

  這是丹青門人對百年前恩人的敬意。

  那玄鋒乃是劍宗之主,他身穿墨色道袍,身背墨劍,鬚髮卻皆白老態畢露。

  「秋魚子賢弟,你這是何故?」

  玄鋒宗主伸手虛扶,秋魚子稍稍僵持便順著對方的力道起了身。

  這一下趙以孚看得更清楚了,這玄鋒宗主的狀態其實和蒼丘老人一樣.——-不,甚至更糟糕一些陽壽將盡了啊。

  再想起對方對本門的恩情,趙以孚不由得表現出了足夠多的恭順。

  秋魚子道:「玄鋒兄長,近來可好?」

  玄鋒搖頭嘆道:「好不了了,或許明年,或許就是今年了。」

  玄鋒宗主對自己的壽元是悲觀的,甚至他在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不甘的情緒,他並不甘心就這麼離世。

  秋魚子沉默了一下,他大約也能明白玄鋒宗主的困擾。

  百年前純陽劍宗也是損失巨大,恐怕至今也沒有恢復元氣。

  相比之下丹青門反而已經有所恢復,甚至可能狀態比百年前更好。

  畢竟兩者的傳承方式是不一樣的。

  文脈入世,便是要歷劫修行。

  是以入世越深反而修行推進得越快,

  劍宗卻不同,百年時間未必足夠他們培養出一批接班的門人來,而老一輩卻都紛紛到了退場的時候。

  慧姑此時就想現身相認,但秋魚子卻揮手阻住了她。

  慧姑醒悟過來,立刻留在趙以孚的身邊不動。

  隨後秋魚子道:「罷了,我們先上地肺山再說吧。」

  顯然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不是相談的好時候。

  一行人並道而行。

  趙以孚和丹青門的弟子們都好奇地打量劍宗弟子,那五名弟子有老有少,俱有劍修的凌厲鋒芒,但又總覺得都缺了一些什麼————

  這時前面的玄鋒詢問:「秋魚子,你上這萬壽門時可有受到刁難?我記得那吉翁老不修一直都挺看不上你們的。」

  吉翁,就是萬壽門的掌門。

  同時可能也是這修行界輩分最高的人。

  因為他甚至比秋魚子都要高了兩輩,也比蒼丘老人高一輩。

  這充分體現了方壽門的功法特性:能活。


  秋魚子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平淡地說:「在他那裡,或許我們甚至尚未上山。」

  玄鋒宗主聽了錯愣極了,隨後哈哈一笑道:「快與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魚子也不隱瞞,他們慢悠悠地走向萬壽門所在的太乙峰,順便將他們在萬壽門山門前發生的事情當做趣聞說了出來。

  玄鋒宗主聽了撫掌大樂,他說:「本以為丹青門還是那般一本正經的,沒想到在秋魚賢弟率領下竟然這麼有趣。」

  的確有趣,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以『觀禮者」的身份混了進去,而主辦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同教宗門已經來了·—·

  這可真是。

  秋魚子一下子用刀子般的目光甩向了趙以孚——-畢竟,他的確是一本正經的人,可偏偏因為這個小子,他現在似乎變得『不正經」了。

  趙以孚這是以一己之力將一個刻板、頑固的宗門給變成了一個幽默的門派-」

  然而趙以孚感覺事情不簡單了。

  因為玄鋒宗主在那嘀咕:「狂儒宗?有意思,那痴劍門又如何?」

  秋魚子道:「玄鋒兄長,你說什麼?」

  玄鋒宗主搖搖頭說:「沒事,沒什麼,我很好。」

  秋魚子對此很是懷疑,這玄鋒宗主一點也不好。

  他相信一個壽元將至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然後他們來到了山門前,面對萬壽門的知客弟子,玄鋒宗主搶在所有人之前走了上去-——」

  「痴劍門,特來觀禮!」

  他大大咧咧地喊出了聲。

  那知客弟子立刻露出為難神色:「這位痴劍門的前輩,我們山上的客房都已經滿了,不如—.」

  他似乎難以啟齒。

  但是逐客之意很明顯。

  秋魚子在方才玄鋒宗主忽然吼了那麼一嗓子的時候整個人都眩暈了。

  就好像中了個什麼硬控的技能,被硬控住了。

  而也正是這麼一剎那的恍惚,令他沒有拽住自己手底下的某個傢伙———

  趙以孚一步上前笑吟吟地說:「我狂儒宗與痴劍門親如手足,讓他們就住我們那裡吧。

  那知客臉色猛然大變,如同見了鬼。

  狂儒宗在最近這些時候真是惡名昭彰啊。

  他目光飛快在人群中搜索,然後看到了文盛等人,不由得哆哆嗦問:「那可是諸位鐵儒衫?」

  趙以孚嘿嘿一笑道:「然也。」

  知客連忙讓開身子道:「請進,請進——」

  」」—---秋魚子又被硬控住了,甚至那陽神之體都要不穩了。這倒霉孩子啊,他不在的時候這群人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倒是那玄鋒宗主哈哈大笑,帶著一群同樣懵逼的門人走了進去。

  而趙以孚則是熟門熟路地在前面帶路,還對那知客說:「你不必跟來,我自會帶他們回去。」

  知客吶吶不敢接話,可能是最近鐵儒衫的名頭太響了。

  一群人渾渾噩噩地進入了『狂儒宗」的駐地,然後那玄鋒宗主驚異地說:「竟然真這麼進來了趙以孚『嘿嘿」一笑道:「我們不妨賭一賭,那萬壽門能否在冬至日之前發現這件事?」


  玄鋒宗主立刻接話:「我賭他們發現不了·—?哈哈哈哈。」

  趙以孚也樂了起來,他發現自己與這位玄鋒宗主真是合拍。

  梁中直一陣緊張,這老東西該不會是想要把他家寶貝徒弟給拐走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慧姑又按耐不住了。

  趙以孚明白她的心思,便說:「小慧,你先帶我師伯祖他們去落腳休息,我們這裡有事稍後再談。」

  慧姑恭順地說:「是的,少爺。」

  玄鋒宗主微微皺眉,他想說『不必如此」,可再仔細一看那慧姑,立刻就發現不俗之處。

  他忽然沉默。

  慧姑瞭然地頜首,隨後轉身率先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玄鋒宗主也跟了上去,而後剩下的純陽劍宗弟子也要跟上。

  玄鋒宗主卻忽然說:「嵐影長老來就行了,你們就和丹青門的師兄弟們在一起吧。」

  那嵐影長老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他顯然發現了問題所在,因為哪有讓一個丫鬟去安排宗主,而丹青門弟子卻來安排同輩的?

  這好像有些反了吧?

  可是玄鋒宗主既然也沒有異議,那麼他自然也就沉默地跟了上去。

  整個純陽劍宗,似乎除了玄鋒宗主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趙以孚看著他們離開,立刻回頭說:「來,諸位師兄、師姐請隨我來,我為你們安排住處。可以先說說看你們想要什麼房間?」

  那五個劍宗門徒面面相,左右看看—這裡似乎就是一個房間吧?

  誰知趙以孚帶著他們來到一個書架前,指著書架道:「師兄師姐們請看,這架子上還空了八個位置,你們可以任意挑選一格作為房間。『

  劍宗門徒神色一繃,其中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無鹽女惱怒地說:「這麼個格子,你是想要懸我等首級於此嗎?」

  好傢夥!

  趙以孚眼仁子都要立起來了,這女的這麼生猛?

  他只能連忙解釋道:「這架子上都被我施展了『無量乾坤術」,內中有寬闊空間。甚至我還可以對這裡的空間進行量身定製。」

  說著他指了指一個放著一塊頑石的架子說:「這就是我文盛師兄的房間,更確切點,你們看那頑石上的涼亭。」

  劍宗門徒一臉蒙蔽地看過去,就見那頑石頂上的小涼亭雖然看似玩具,但其實裡面五臟俱全。

  趙以孚說:「文盛師兄,可介意我帶劍宗的師兄、師姐們參觀一下你的住處?」

  文盛擺擺手道:「去吧,要是看上了拿去住也無妨,我正想要換個風格的住處。」

  於是趙以孚道:「來,你們隨我站在這塊磚上,然後向前輕輕一躍就好。」

  說著他已經一躍,隨之身體就『咻」的一下鑽入了那一格書架中。

  劍宗門徒面面相,之後才跟著一起行動了起來。

  他們很快都出現在了一處涼亭外。

  外面看來那只是個小巧的玩具,可是當他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看到的卻如同樓閣。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此時環視四周,只覺得周圍不知哪來的滔滔雲海在腳下翻滾不息,而他們外面看到的頑石,此時在他們腳下竟然如同孤峰絕壁,令人瞬間心胸開闊。


  「這———這太神奇了·——

  劍宗門徒們俱是動容。

  他們似乎從未見過如此新奇的事物。

  趙以孚的心裡,總算是明白這些人身上缺了什麼了,那是一種『靈氣』。

  換個形容的話,那或者可以將他們形容成一群『毫無靈氣的死板的人」。

  他們感慨之中,趙以孚適時詢問:「我們再去別的房間看看吧。」

  結果一名看起來有五六十歲模樣的男子道:「不必了,我看這裡就挺好的。」

  一群人紛紛頜首,表示贊同這個觀點。

  毫無疑問,這裡很令他們感到新奇,也令他們感到滿意。

  可是他們卻因為這份滿意而放棄了探尋更多新奇的機會,這就是一群很死板的人。

  但趙以孚也沒多想,他們樂意就好。

  甚至他都懶得給他們布置這裡,想必他們自有布置的方法。

  故而他乾脆就和五人說了一聲,然後從這『頑石間」里出來了。

  「師弟,他們呢?」

  文盛奇怪地問。

  趙以孚道:「他們對師兄的房間很滿意,看起來是準備在那長住了。」

  文盛失笑搖頭道:「行吧,那我換個地方就是了。」

  「說起來,若是能夠住在自己的畫中就好了————」

  趙以孚聞言眉頭一挑,隨後頗感興趣地說:「這是個好主意,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做一些更立體的畫來。」

  文盛琢磨了一下問:「難道是用顏料堆疊增加層次?」

  「這倒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方向,或可一試。」

  趙以孚搖搖頭說:「堆什麼顏料,我們直接別用紙,找塊厚點的木板一邊雕板一邊畫不就行了?」

  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毫無丹青門美感。

  文盛果斷否決:「那怎麼可能?我們握筆的手可用不了刻刀。」

  梁中直這時卻在旁邊忽然插嘴:「那就不如用筆來做刻刀好了。』

  文盛聞言大為驚奇,隨後則是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下一刻蒼丘老人撫掌笑道:「正方這是要為我們展示『書劍」嗎?這可是難得能見的,

  快快用來!」

  梁中直聞言頜首一笑,隨後環視四周,腳下一踩就踢起了一塊地磚。

  他手握蘸了清水的毛筆,在這地磚飛起的剎那便快速揮筆:【這回相見不無緣,滿院風光小洞天。

  一劍當空又飛去,洞庭驚起老龍眠。】

  一首仙氣飄飄的仙人詩作一揮而就。

  而下一刻一人猛地沖入了房間內,抱住了那還在下墜的地磚雙眼瞪得渾圓:「好劍法!」

  這人一身黑衣道袍正是玄鋒,

  而他伸手輕輕撫摸那地磚,就見磚上水漬化去,隨之磚粉落下。

  竟然顯現出一首『入木三分」的七言絕句。

  而這首絕句可不只是字好,更是鋒芒隱伏顯露了一門絕世神劍。


  玄鋒撫摸了一下這地磚,不由得看向梁中直道:「梁師侄這一手神劍是從何處學來的?」

  梁中直聞言有些遲疑。

  秋魚子道:「玄鋒宗主乃是我純陽大教有數的真人。」

  趙以孚一聽就明白了掌門的意思,就是在玄鋒宗主面前沒必要隱瞞。

  但他並沒有擅作主張,只是看梁中直如何處置。

  梁中直微微思考,隨後道:「不瞞師伯,此書劍乃是祖師傳法,弟子驚鴻一警只得其三分精髓,已經受用無窮。」

  「而弟子終究是墨山腳下一儒生,乍然得此書劍頗為惶恐,正欲使其歸於正主。」

  他是準備好了要傳劍的。

  趙以孚同樣有這個打算,只是可惜他習得的火龍神劍乃是天才劍,祖師說過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習得的。

  但這番話,對於玄鋒來說自然又是一番震撼了。

  丹青門,竟然得能得祖師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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