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不是我一個人救的,是所有醫護人員一起救的。
而且她的子宮遭受了重創,短時間內是不能有孕的,否則下一次子宮大出血的可能性非常大,那時候就真的有生命危險了。」
可不管是王所長還是於二嬸兩人都聽不進去,甚至無所謂的笑了笑:
「放心我們知道,知道。
之前是二嬸有眼不識泰山,我今天在醫院可聽說了,你如今是縣醫院的活招牌,鼎鼎有名的的大夫,二娃啊,看不出來你真這麼厲害了,比那個馮平安以前還要厲害的多。」
王所長不滿的瞪了自己的丈母娘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於二嬸根本就沒看到王所長的不滿,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反而是王所長提著貴重的禮物道:
「這次是我的錯,喝多了酒沒看到丹丹不小心就撞倒了她害得她流產,我的錯,但我保證以後我絕對會小心愛護于丹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也是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於知夏就覺得有意思了。
嫡親丈母娘在這裡不感謝,跑來感謝她這個堂妹。
呵呵。
司馬昭之心喲。
於知夏看著於二嬸,指了指那些東西:
「二嬸,還得是你女婿啊,出手就是大方,給你送的賠禮呢,瞧瞧,這布料可是最新款的的確良呢。」
於二嬸本來就是個眼皮子淺的,本來看到女婿送於知夏這麼好的禮就不高興了,現在聽到於知夏這麼說她趕緊看了過去,這東西要是拿回去小軍媳婦正合適呢。
而且她才是正兒八經的娘家人,這東西就是該給她,還是於二娃上道。
「嗯,是不錯,既然是真心道歉,那這東西我們就收下了,記得以後好好過日子,可別動不動再打人了。」
王所長看到自己那便宜岳母貪婪的樣子就氣得牙癢,怎麼如此眼皮子淺,怪不得于丹也是個眼皮子淺的東西。
想讓她放下可又忌憚於知夏的身份。
「不知道紀師長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想著一家子親戚居然都沒時間好好坐下一起吃頓飯,這馬上要過年了,咱們一家子也好好聚聚。」
看,就知道目標不是自己。
「他出任務了,歸期不定,過年是不會在家的。」
出任務了?那可惜了。
「那等回來的時候我再來打擾,到時候我們兩老挑好好的喝一杯。」
於知夏皮笑肉不笑,老挑?這老挑的年紀可真夠大的。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寒暄了兩句兩人走了。
等他們走了,於大海和蔣春花才慢慢溜達回來。
「走了?」
「嗯,東西讓二嬸拿走了,她樂意呢。」
於大海輕笑:
「她這一樂意,她閨女指不定又要挨打了。」
這個就不是他們能管的。
因為聽於三嬸說她勸了二嬸讓于丹離婚算了,可二嬸直接想三嬸罵了一頓,還說她不安好心。
這種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好賴,她的事兒別管。
於知夏也真不管。
新年到了,今年的團圓飯比去年還要豐盛。
「媽,這是滑肉嗎?你還會做這個?」
「嗯,剛學的,不僅有滑肉還有酥肉,吃吧都是你愛吃的。」
還真是呢,小老四就是個愛吃肉的。
酥肉直接當零嘴兒呢,酥酥麻麻的可好吃了。
「大伯,大媽,我奶說今年晚上都在我家裡吃飯,我二嬸二叔他們一家子也回來。」
蔣春花正要拒絕,可是於大海卻意外的答應了。
「嗯,知道了,你去找你二姐他們玩兒吧。」
小強跑了,別看都工作了可還是一副孩子氣的樣子。
小強一走,蔣春花不解的問道:
「往年都是各吃各的,今年怎麼要一起聚聚?我準備了這麼多吃的呢。」
「帶上吧,都拿過去一起吃。」
見於大海抽著悶煙,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蔣春花有些擔憂:
「出什麼事兒了?」
「二娃說老娘身體估計也就這一年了,肺上的毛病。」
肺上?
「啥毛病?」
於大海看著蔣春花不發一言。
蔣春花一驚:
「癌?」
「嗯!」
老娘喜歡抽捲菸,她也70多了,活到這個年紀……雖然他們多有齟齬,可如果不是她護著,當年……所以於大海他記情。
「你別抽菸了,我心裡慌!」
於大海也聽勸,還真把煙掐滅了。
「這人啊……都有那一天。」
「可也分早晚,二娃也沒辦法?」
「年紀在那裡呢,就是用藥吊著估計還能撐個一年兩年,不用藥的話……不好說。」
年前於奶還吐了一口血,人也瘦得厲害。
但她唯一的好就是心態好,她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該抽抽,該吃吃。
因為她說她爸爸年輕時候就吐血了,結果還是活了幾十年才走。
所以她就沒當回事兒。
其實這樣也好。
心態好的人活的也長久。
去三叔家吃團圓飯成了今年讓於家三姐妹有些新奇的事兒。
畢竟有記憶以來都是各吃各的,而且就算在一起吃飯也多有矛盾,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鬧的。
如今他們大了,更多的時候就是當笑話看的。
大軍兩口子來得早,因為翠翠大著肚子,所以晚上也不回去,住在他們這邊呢。
小軍兩口子也來了,但小軍媳婦不情不願的,就是到了也在嘀咕:
「縣城過年多方便呀,非要回鄉下來,你看看那個茅坑我都蹲不下去,臭死了。
還有那床好硬啊,被子也薄的很,這麼冷的天要是把我和孩子凍感冒怎麼辦?」
大強媳婦別看人老實,可這虧是一點不吃。
「小軍媳婦,你那屋的棉被是我媽特意用的新棉被,她說你肚裡有崽可不能凍著,十斤重的棉被呢,不是說懷孕的人都不怕冷嗎?看來是我記錯了,我再給你拿一床厚棉被去。」
「大強嫂子,你又沒懷孕怎麼知道孕婦怕熱,我就是怕冷,我體質特殊呢。」
瞧那矯情樣,小老四就是個攪屎棍,故意道:
「看來小軍嫂子懷的是女兒呢,姑娘家就怕冷,對吧?」
小軍媳婦果然怒了。
當即就吼道:
「是兒子,兒子,酸兒辣女,我可愛吃酸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我不懂啊,不是你自己說你怕冷嗎?我只知道我們女孩子就比男孩子怕冷,我也沒說錯啊。」
果然,於二嬸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軍媳婦的肚子。
「是呢,這隻有閨女才怕冷,你這肚子……」
「媽,真的是兒子,我做夢還夢見大鯉魚呢,烏黑烏黑的鯉魚呢。」
「鯉魚就是兒子呢,還是黑色的那肯定是兒子。」
「對呀,其實也不是怕冷,是覺得鄉下晚上冷。」
小軍媳婦自顧自的圓話,也就於二嬸願意捧著她,其他人完全就像看熱鬧似的。
有於二嬸的地方就一定有戲看。
「大軍媳婦,你愣著這裡做什麼?你弟妹想吃雞蛋面,你去給她煮一碗,這長嫂如母,你這當嫂嫂有點眼力見。」
說錯了,攪屎棍這稱呼就該給於二嬸,非她莫屬。
「長嫂如母那是死了媽的家裡人才這麼喊,媽你活得好好的,我媳婦可當不起這長嫂如母。
再說了,她月份和小軍媳婦差不多,你可別折騰她了,有事兒衝著我來。」
大軍的維護和直接氣的於二嬸嘴唇哆嗦,指著大軍半天緩不過氣兒。
還好這一回於二叔沒當啞巴。
「你消停點吧,滿屋子都是你的聲音,今天這麼多好吃的不吃非要吃什麼雞蛋面,沒福氣的東西。」
這沒福氣的東西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可關鍵小軍媳婦就這麼被鎮住了,在公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有點意思了。
於二叔從來不管這些,如今居然願意維護大兒子了?
於知夏看著煙火氣兒十足的一大家子,雖然吵鬧,但這份實在感是末世絕對不會有的。
在這一份不一樣的平靜中,1982年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