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知夏的話讓主治大夫嚇了一跳。
「這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這位同志你在說笑嗎?」
於知夏搖了搖頭,非常認真的說道:
「這不是說笑,這也絕對不是沒有可能,病人是雙絨雙羊雙胎,他們分別用一個胎盤,所以如果取出死胎對另外一個胎兒的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只是這手術需要非常小心,傷口的創傷面積必須要小,還有術後一定要小心謹慎,只要維持到37周,就可以剖腹將孩子取出。」
這可真是太大膽了。
那醫生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於知夏,半天才道:
「你是誰?」
「我是一名大夫,在三台縣縣醫院任職。」
「一個縣醫院的大夫也敢說這麼大的話,還你動手?這要是出了事兒誰來負責?」
「我負責,要是出了事兒我負責,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交給我弟妹,我負責。」
於知夏看著如此信任自己的藏原一時間有些感動。
這手術若是在現代或者在末世來臨之初並不難。
但是偏偏這是近現代,一切都在發展的時候。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
而且就看於知夏提出這個結論他們都如此匪夷所思,可以想像大家對於這個提議是多麼的稀罕。
「臧局長,您愛人這身體開不得玩笑啊,這大夫這麼年輕,她……」
「我的首長信她我更信她,如果你們不能接受我們立刻轉院去三台縣縣醫院。」
從省市級醫院轉到縣醫院,這不是胡鬧嗎?
「不用那麼麻煩,去軍區醫院吧,我來打電話。」
紀凌錚親自安排,很快專車到了醫院門口,等到市醫院院長著急忙慌趕來的時候,這人已經走了。
婦產科主任一臉的不滿和憤怒將過程說了一遍,院長聽後猛拍大腿一臉惋惜:
「你是不是蠢,那人敢對公安局局長說這話說明什麼?說明她有把握,關鍵人家局長還信任她,不過就是借咱們這地兒而已。
若是手術失敗咱們也不擔責,可如果手術成功了呢?那就是咱醫院的光榮,你呀你呀,你怎麼會這麼糊塗,你就不知道叫人通知我嗎?」
婦產科主任一臉懵逼,她一個搞學術的哪裡知道這些。
她只曉得病人的孩子肯定保不住,那年輕人就是逞能。
「院長你也不能怪我啊,我可沒那麼功利!」
功利?
這是功利嗎?
算了,和她說不清楚。
「他們去軍區醫院了?」
「嗯。」
「走,你隨我一起去,你本來也是人家的主治大夫,那人到底能不能救去看看就知道了。」
軍區醫院那邊聽到這樣的手術也覺得新奇的很。
來了好幾個有經驗的大夫,在和於知夏仔細探討過後他們發現這個年輕人真的不是無的放矢。
突然有人就說:
「我怎麼聽著於大夫的名字這麼耳熟啊,之前在首都給一位戰士取了散彈彈頭的人是不是您?我記得軍報上說也姓於呢。」
於知夏沒想到那件事兒居然上了軍報。
她微微一笑:
「是我!」
其他人這才震驚不已。
真是她啊?
「天啊,可算見到真人了,我們當時都研究過那個病例,若那樣的病人在我們醫院,我們這幾個加起來一起做也是束手無策。
很難想像你是如何做到一個人完成這樣的手術的,我聽說那名戰士沒有後遺症還重返了戰場?」
「是的,他正在外頭,他是我丈夫。」
這下更不得了了,一個個的又激動又殷勤無比。
「於大夫,還請您好好和我們交流交流,我們一定要和您好好學習一番。」
軍區醫院的大夫非常的謙虛,對於知夏也是非常的恭敬。
人家可是真能人,普通醫院不可能知道散彈槍帶來的威力有多大,它們也沒見過這樣的手術。
所以於知夏的名諱在軍區醫院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現在居然聽說還要在他們醫院做這樣一例取出死胎的手術讓另外一個胎兒繼續在母體存活,一時間各科大夫蜂擁而至,都想要學習。
於知夏自然不吝賜教,不僅如此,她還主動讓婦產科的大夫如果有時間都來觀摩,大家互相學習。
藏原的夫人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於知夏身上。
她的緊張擔心在於知夏的安撫下慢慢平復下來:
「弟妹,拜託了,拜託了。」
「嫂子,我會盡全力保住另外一個,但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你很可能會在床上度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就是大小便也不能例外,從你的飲食開始都要嚴格按照我的要求來,你能做到嗎?」
「能,別說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了,就是讓我一動不動我也願意,只要我的孩子能保住我就願意。
我30歲了,我等不起了,弟妹,我和老臧一直兩地分開,好不容易熬到他退伍了,我有了孩子了如今還出現這樣的問題。
知夏,一定請你盡力,盡力啊。」
於知夏深深點了點頭,這會兒即便是凌晨十分,可是每個人都格外精神的進入了戰鬥。
雖然無菌條件不能完全嚴格,但是好在軍區醫院的手術室有一道玻璃屏風可以將圍觀的人和操作人分開。
進行手術之前,於知夏和婦產科主任以及外科主任和內科主任全部仔細溝通。
從下刀位置,到深度,到如何取出胎兒,到縫合都討論的非常仔細。
「一定要時刻注意另外一個孩子的心跳,這個需要姚主任您一直觀察著。」
這會兒還是用的傳統的聽筒來聆聽胎兒心跳,所以手術開始的時候,那位姚主任反而是最累的一個。
但手術一旦進行就沒有退路。
他們就發現,這位於大夫的手速簡直達到了驚人的速度,她好像非常了解人體器官,切開,取胎,還是在一邊講解一邊操作的情況下,關鍵她手中還有銀針不斷的變換。
從開始到結束,手術過程的出血量極少,創口也非常小,6個月的胎兒而且是雙胎中的一個,其實也就成人拳頭那麼大,取出後,孩子身上是青紫的,早就沒有呼吸了,臍帶繞頸數圈,看著讓人不忍的很。
但銀針沒取下,於知夏縫合好傷口後又親自給病人把脈確定另外一個胎兒的安穩。
等一切結束後送回病房還要觀察72個小時。
這72個小時沒人敢眨眼。
本來於知夏和紀凌錚是來旅遊的,可是這時間卻全耗在了醫院。
這期間於知夏親自調配的中藥一天四次送到病人口中,銀針保胎更是一刻不敢停。
直到第三天傷口癒合良好,病人沒有任何不適後於知夏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按照我給的單子仔細的調養,姚大夫會親自負責你的胎兒,如果有任何問題只要過了七個月,馬上剖腹產手術取出。
嫂子,首先你不要焦慮,你的心態決定了孩子。
你要記住,多留在你肚子裡一天孩子越健康。
你可以和他說話,他聽得到的會感覺到的。
我再每天教你數胎動,我的電話也留給了姚大夫,任何問題她都會及時和我聯繫。
嫂子,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肚裡的孩子。
我們一起等待他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