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笑不清楚的事情是,漠北使團在異國他鄉,能夠翻起來的浪花,終究還是有限的。
反而是大夏內部的滔天巨浪,才更讓人頭疼。
因為是遠離皇宮和朝廷,而且還是事急從權。
所以他過程當中沒有太刻意偽裝,一切都是以把事情處理好為目標進行的。
而問題,也就恰恰出現在這了。
看似整個大夏宮廷,只有兩個人在這裡。
可這兩個人,卻都不簡單。
戰威明面上,就是五城兵馬司的司丞,在京師的官僚體系當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實際上,他還是大將軍袁淵的舊部,一手提拔出來的兵。
這都還不算完,與此同時他還是皇上的人。
其實秦笑若是花上一點時間,好好去了解一下,就能夠想到這點。
畢竟五城兵馬司與禁衛的職能相似,權利又一樣大。
倘若是禁衛內部出了問題,那就等於在自己的頭頂懸著一把刀。
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會把這樣重要的位置,安排上自己的心腹。
那麼五城兵馬司,自然也同是如此。
除了皇宮內的禁衛之外,五城兵馬司就是京師城內唯一有兵權的存在了。
夏皇不是傻子,自然會保證自己的安全。
所以。
當秦笑把整件事情處理完,終於能夠回到碧仁院放鬆一下的時候。
京師到底發生了什麼,漠北使團的一舉一動。
包括他到底是如何處理整件事情的全部經過,一言一行,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夏皇的桌上。
在安排好漠北使團以後,戰威更是親自入宮,把整件事情繪聲繪色的給夏皇講述了一遍。
包括了他對於秦笑的評價,也是心服口服,敬佩不已。
「八殿下英明神武,深得皇上真傳,真乃我大夏之福啊!」
夏皇一開始看到戰威送入宮的奏報的時候,幾乎完全是不敢相信的。
甚至仔仔細細的端起奏摺,一字一句的閱讀了好幾遍。
嘴裡還不斷的呢喃,反問。
「這是老八?」
「這真是老八辦的事?不是張隆和戰威辦完以後,送給老八的功勞吧?」
沒辦法。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
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一個傻子能辦出來的事情啊!
可是等到戰威親自入宮,親口跟他重複了一遍。
並且經過了他的再三詢問,甚至表明了若是敢欺騙自己,那就治他的欺君之罪以後。
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臣句句屬實,皇上明鑑啊!張隆張大人也可以作證,而且就算是皇上隨便拉一個在場的百姓,都能了解臣所言非虛!」
戰威沒有一句撒謊的話,自然也不擔心真的會被治罪了。
「好!好好好!」
夏皇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起來吧,事情辦的不錯。等到蠻子的事情結束了,朕重重有賞!」
一開心,大手一揮,先把賞賜保證了出去。
「多謝皇上!」
見到夏皇終於相信了自己,戰威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也再次如實說道。
「不過這一切都是八皇子殿下一人之力,我也沒幫上什麼,皇上若是要賞賜,還是賞賜給八皇子殿下才是。」
這就不是他謙虛了,完全屬於是事實。
「哈哈哈哈哈哈!老八是朕的好兒子!都賞,都賞!」
夏皇罕見的發出了一陣酣暢淋漓的笑聲。
「八皇子殿下聰慧過人,繼承了皇上的聖明。真乃朝廷之福,大夏之福啊!」
戰威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同時也剛好順著夏皇的話說了下去,畢竟馬屁都已經送到自己臉上了,這要是不拍,也太沒眼力了。
果不其然。
他這兩句再說完,夏皇的眼睛都笑的睜不開了。
同時,內心對於秦笑的印象,也再次改觀。
以前總覺得秦笑痴傻,照顧不了自己,也難當大任。
可今天這件事做的,讓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絲希望。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皇宮內的另一處別院,正在發生著差不多與上書房相同的事情。
只不過,從一直在讚美秦笑,恭維夏皇。
轉變成了攻擊秦笑,以及驚醒秦守。
這就是秦笑另一個完全沒有考慮到的地方了。
那就是一個比戰威還要不起眼的存在,專門負責各國使團接待的禮部侍郎張隆。
也是朝廷的眼線,別人的狗腿子。
只不過這次,不是夏皇。
而是他的死對頭,二皇子秦守。
因為禮部尚書閻青元,就是秦守最大的狗腿子。
於是。
秦笑整個事情的處理經過,一言一行,也被同步送到了二皇子秦守的桌面上。
激動他顧不得什麼眼線不眼線,夏皇會不會發現了。
直接召見了閻青元入宮。
當然了,他也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沒有直接召見張隆。
可伴隨著閻青元確認,密信上提到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整個事件的全過程,都是秦笑一個人出力,沒有任何外力幫助的時候。
秦守懵了。
他甚至懷疑,秦笑背後是不是有著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高人。
是不是從哪裡請來了什麼隱世賢能,給他出謀劃策。
「殿下,如此看來,八皇子殿下之前的痴傻,有沒有可能是裝的?」
閻青元剛聽到張隆帶回的消息時,反應和現在的秦守一模一樣。
秦守沒有說話,可心已經亂了。
這種處理問題的方式,他捫心自問,自己沒想到。
若是讓自己處理,恐怕會選擇強硬鎮壓百姓,保全和談大局。
可秦笑卻處理的如此遊刃有餘,不但保住了大夏顏面,還折損了蠻子的威風。
最為關鍵的是,蠻子居然還忍下來了。
那就證明,他的每一步,都精準的拿捏住了蠻子的心思。
別說自己做不到,就算是母妃,都不見得能夠做到。
他徹底慌了。
他真的傻嗎?
難道像是閻青元懷疑的,以前秦笑的痴傻都是裝的?
越是想下去,他就越是害怕。
細思極恐。
若是秦笑為了不被注意,保全自己而裝傻充愣近二十年。
那樣的城府,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
往下的事情,他不敢想了。
但他非常清楚一點,那就是不能讓秦笑再出任何風頭了。
否則的話,事情就要開始脫離自己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