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沒有理會她。
姜令鳶這會是真委屈了:「姐姐,真的是我婆母逼我來的。她心裡一直記恨著你,才叫我來落井下石。
我不敢不聽她的話,姐姐你也知道,我那婆母有多陰狠兇惡。
你不知道,她昨日為補帳上的虧空,還奪了我的嫁妝......」
姜令芷一聽就知道她在挑撥:「好令鳶,我不吃這套。」
陸氏明日就要交出對牌鑰匙去了,這會兒奪了令鳶的嫁妝,定然是要補上帳冊的虧空。
畢竟今日這事,老夫人這會給陸氏留著餘地呢,也不會往深了追究。
姜令鳶這會兒故意透露這個把柄給她,無非是想讓她去對付陸氏。
可就算是去找老夫人告了狀,這也是無傷大雅的錯處,老夫人頂多斥責陸氏幾句,再讓陸氏把嫁妝補回來......她何必替姜令鳶出這個頭?
姜令鳶臉上的表情凝滯了,眼神中甚至帶著難以置信:「......」
她不懂,姜令芷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聰明了,居然看穿她了?
「好了。」姜令芷已經繫上了最後一顆扣子,伸手拍了拍:「回去吧,你婆母還在等著你呢。」
姜令鳶走出順園時,哭得十分悽慘。
她紅著眼撕扯那衣裳,偏她裡頭又沒有別的衣裳,撕了一把後,又不敢再扯。
她哭罵著跺腳,卻又瞬間覺得小腹抽痛了一下,嚇得她乖乖地站著不敢再動。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見荷花池那邊有個湖心亭,立刻便要扶著春柳的手過去,回頭又吩咐夏月:「快回去給我取衣裳來!」
......
及至入夜。
姜令芷剛沐浴完,雲柔就一臉為難的地過來通傳:「四夫人,那個人來咱們順園了,說要見您。」
姜令芷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人?」
「就是大公子,說在荷花池裡的湖心亭等著.....等著您......」雲柔說得十分艱難。
身為奴婢,她是該兢兢業業地傳話。
可身為老夫人派過來的奴婢,她到底還有別的職責,如今將軍病又重,她又深怕四夫人和大公子,做出什麼對不起將軍的事來。
姜令芷眼神冷了冷:「還真是厚顏無恥。」
雲柔瞬間就放下心來,呼,四夫人討厭死大公子了,那就好,那就好!
「那奴婢這就去回絕他!」
「等等。」
雲柔有些躊躇:「夫人......」
姜令芷垂眸嘆了口氣:「若他有了這份心思,只怕回絕了這一次,他下次還會來,早晚我的名聲也要被他連累。」
說罷,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蕭景弋,眼神中帶著些似有若無的委屈,若是他好好的,哪會有這等阿貓阿狗來膈應她。
可若是就這麼去了,她跟有過婚約的侄兒私下見面,往後也別想在這國公府做人了。
略一沉吟,她吩咐雲柔:「去請大老爺過來。」
蕭宴坐在湖心亭等了一刻鐘,激動地直搓手。
四叔病了,姜令芷又要守寡了,現在肯定脆弱的不得了。
他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來,安慰她幾句,定然十分好得手......到時候,他也要試試四叔享受過的滋味。
遠遠地,瞧見姜令芷過來了,素麵朝天未施粉黛,窄袖小衫,配著蜜色裙子,清清爽爽又媚意天成,看得他心裡直痒痒。
他不由地往前一步,就見她身後還跟著他爹。
甚至還有一眾僕從,幾十雙眼睛。
蕭宴:「……」
她不明白他是想跟她再續前緣嗎?
她帶他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姜令芷進了亭子,她仿佛沒有看到蕭宴那沉鬱的神色,笑眯眯地看著蕭景平:「大哥,您在這瞧著,省得外頭起什麼傳言。」
蕭景平簡直頭大,他不來吧,事關他兒子,養不教,父之過,蕭宴做出什麼混帳事,他得跟著丟臉。
可他來了,就不得不把兒子的臉扯下來放在地上踩!
蕭景平落座,瞥了一眼蕭宴,臉色十分難看:「你要跟你四嬸說什麼,你說吧!」
蕭宴頓悟,一定是他爹非要來的,姜令芷肯定也不情願。
他深深地看了姜令芷一眼,滿目遺憾:「四嬸,我只是想跟你說,四叔,四叔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蕭景平臉色好看了一點,嗯,這還像句話,至少傳出去,旁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姜令芷神色淡淡地應了聲:「多謝侄兒關心。」
蕭宴見他興致不高,琢磨著說點哄她的話,寬寬她的心:
「就算四叔不在了,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畢竟,我們也是差點成婚做夫妻的。」
蕭景平眸光微轉,立刻提醒道:「胡說八道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許再提!」
「爹,她本來差一點就成了我的新婦啊!」蕭宴被陸氏寵慣了,性子執拗得很:「怎麼就陳芝麻爛穀子了,才過去還不到一個月呢!」
姜令芷做出一副驚嚇的模樣,看向蕭景平:「大哥,你聽聽,連皇上封我誥命時,聖旨上都寫了我和將軍是天定良緣,侄兒說這種話,傳出去了,那皇上得怎麼想呀?」
蕭景平聽得額頭直冒冷汗,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著蕭宴掄了過去:「住口!」
蕭宴捂著臉,難以置信地後退兩步:「爹,您打我?從小打到大,您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您為了個女人打我?!」
蕭景平聽著蕭宴越說越不像話,簡直要炸了,抬手又要去扇他:「你說的什麼混帳話!」
蕭宴趕緊就躲。
偏偏這湖心亭也就巴掌大點的地方,蕭宴眼瞅著要被抓住了,頓時有些慌不擇路,打算去躲在姜令芷身後。
姜令芷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哎呀,大哥,這麼多人看著,別打侄兒呀!」
在看到蕭宴沖她過來的時候,她好巧不巧地轉了個方向,沒來得及收回的腳,一下子絆住了蕭宴。
「噗通」一聲,蕭宴踉蹌著朝前栽了過去,猝不及防地掉進了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