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斷人腸42

  孟憶湄終於鼓起勇氣，將這個深藏已久的秘密說了出來：「不是這樣的，他，他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呀！」她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寂靜的房間裡卻如同驚雷一般。

  「什麼？」徐中枬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怎麼可能呢？如果……這樣的話你豈不是……」

  孟憶湄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的母親，才是羅教授的原配夫人……」

  徐中枬的眉頭緊鎖，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那羅教授，還有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為什麼？要瞞著大家。」

  孟憶湄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她緩緩地講述了那段塵封的往事：「我的母親很善良，看到貓貓狗狗受傷也會盡力照顧。也看不得可憐的人兒受苦，現在的羅太太當年病的很重，就連她家裡的人都放棄她了。母親把他接到羅家，替她治病，替她養好身體，結果沒想到她卻和父親產生了感情，在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有了皚皚，皚皚，那本來應該是我的名字呀。」她的聲音漸漸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徐中枬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試圖給予她一些安慰。

  「我的母親不願意兩女共侍一夫，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丈夫和自己最好的妹妹在自己面前秀恩愛，所以她帶著我離開了。」

  徐中枬沉默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你說他們認為你不知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

  孟憶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的聲音變得堅定：「這些事情我母親從來沒有跟我講過，她寫給羅教授的信裡面，當然會告訴他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姐姐。她……母親和她有些誤會，所以希望我來找羅教授。」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個事情姐姐是不贊成的，她認為，既然父親沒有死，母親卻要離婚離開，那當年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這樣子的，所以去調查了當年的真相。」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感激：「她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希望我在羅家不要畏首畏尾。」這也是她心安理得的在羅家住下的底氣。

  「不，這不可能。」門外，一個聲音把兩個人的話都聽了進去，那是去而復返的皓皓，他剛才走到樓下才想起來有個事情沒有說，結果就聽見一個讓他不敢置信的內容。

  他怎麼會不是母親的孩子呢？怪不得，怪不得從小到大，自己和皚皚的待遇是不一樣的。怪不得有時候父親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怪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在母親那裡得到過關愛……而且自己好不容易真正動心了一次，沒想到居然是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皓皓的臉色蒼白，他的手緊緊地抓著門框，仿佛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不倒下。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痛苦，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信，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努力消化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屋內的孟憶湄和徐中枬聽到皓皓的聲音，都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秘密會被皓皓這樣意外地聽到。孟憶湄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擔憂，她不知道這個真相會給皓皓帶來多大的打擊。

  屋內的氣氛凝重，孟憶湄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皓皓，不，哥哥，你聽我說。」她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因為腳上的石膏讓她的動作受限。

  「小心你的腳。」徐中枬立刻扶住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手輕輕地按在她的肩膀上，試圖讓她保持平靜。「你不需要現在就解釋一切，你的身體更重要。」

  皓皓幾步走到憶湄的床前，他的眼睛通紅，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願相信的絕望，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憶湄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這畢竟只是姐姐調查到的信息，我敢保證事情是真的，一些細節方面肯定是不大清楚的。」

  她的目光落在皓皓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我本來只是遵從母命，不得不來這裡。從姐姐口裡得到當年的事情之後，我也想著見一見父親，我的哥哥，還有當年搶走父親的那個壞女人。」

  「那你想要做什麼呢？替母親報仇嗎？」皓皓的聲音有些難過，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似乎在等待著憶湄的回答。

  「我真的什麼都沒想做，我只是想見見你們。有好幾次我都說了我想要離開，我想要回家去，是你們不讓我回去呀。」憶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被誤解的痛苦。「而且我很多次都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但是總是被這樣的事或者那樣事情所打斷，對不起，哥哥。」

  皓皓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仰起頭，試圖阻止眼眶中的淚珠落下。然而，那晶瑩的淚滴卻如同斷了線的珍珠，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你說，她當年怎麼能如此狠心啊？為什麼就不肯將我也一同帶走呢？」 他的嗓音微微顫抖著，其中夾雜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孩子氣與無助感。這也難怪，在他的記憶之中，小時候的母親形象與如今這個母親簡直判若兩人。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一旁的憶湄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之情。她輕聲細語地母親辯解道：」你要知道，你畢竟是一個男孩子呀。對於羅家而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讓你離開的。就算當時現在的羅太太已然身懷六甲，而且腹中所懷的也是個男嬰，但由於羅太太自身存在一些問題，誰又能保證肚裡的孩子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呢？」

  聽到這番話，皓皓不禁苦笑起來，那笑容充滿了無盡的苦澀與自嘲。」可是，就在這樣壓抑扭曲的環境中成長，我感覺自己也快要被逼瘋了，仿佛隨時都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