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討債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何遠平跌坐在床上,被打腫了半邊的臉上滿是驚恐:「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來要債的。」寧哲的神色平靜,淡淡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當然想賴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北洋水師如果擁有能把帶英的皇家海軍干碎的火力,不平等條約上的甲乙兩方自然就會倒過來。
很顯然何遠平並不具備讓寧哲投鼠忌器的實力,所以他沒法賴帳。
「你欠我2條命.」寧哲的聲音依然平靜,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就像是翻譯軟體上的AI在機械地朗讀輸入框裡的句子:「其中1條命,用你自己的命來還。剩下的1條命債怎麼還,你可以自己選。」
「你,你到底是誰-————」何遠平的嘴唇發白,顫聲道:「我,莪我我有錢,
我,在鹽州還有廠,我賣了,都賣了,錢都給你行不行?我———.」
「你的父母目前都還健在,老婆也身體健康,在家裡幫你帶小孩。」寧哲繼續說道:「你還有2個兒子和1個女兒,這些都是你的直系親屬。」
何遠平雙目圓睜,頓時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來人!快來人!有沒有人在!——————瘋子!鬼!這裡有鬼啊!!」
「你自己選一個吧,你要用誰的命,來還這剩下的1條命債?」寧哲沒有搭理何遠平的大喊大叫,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用他的臉:「父母?兒女?還是配偶?」
聲嘶力竭地叫幾分鐘後,派出所里仍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回應。
何遠平被迫平靜下來,滿目皆是驚懼,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這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你-————-你只要兩條命?只要殺兩個人就夠了?」
「你只欠我兩條命。」寧哲說道。
「那————·那—————」」·
何遠平深呼吸幾口,像是做好了什麼重要的心理準備,沙著嗓子,壓低聲音,說道:「父母,我的父母,你把他們都殺了吧,他們的命都給你,兩條命都給你-—-不夠的話我老婆的命也給你,這樣,夠了嗎?」」
他沒有說出來的下半句話是:可以放過我嗎?
「尊重你的意見,我會拿走你父母和妻子的命的。」寧哲點了點頭,輕聲道:「和你的命一起。」
「為什麼!」何遠平目吡欲裂:「你不是說只要兩條命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寧哲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我樂意。」
說罷,他拍了拍衣角站起身來,將一枚銅錢輕輕拋到床邊的洗漱台上。
叮-
「尊請財神現身,收我一條賤命。」
下午。
參加完安全講座的何酉金與民警收隊回到了古碑鎮派出所。
此次惡性投毒案件的消息在鎮內小範圍傳開後,承包了古碑鎮旅遊開發項目的新世界集團開始對小鎮的治安表示懷疑,其一把手張養序,張總更是旁敲側擊地表示,如此惡劣的案件無疑會嚴重影響古碑鎮乃至桃源市的對外風評,進而削弱當地的文旅價值。
畢竟,很少有誰會願意將一個事故頻發,惡性犯罪層出不窮的地方作為自己的旅遊目的地,哪怕那個地方的自然環境再怎麼好。
張養序的不滿直接驚動了桃源市一級的領導,來自高層的壓力層層向下傳導,連帶著何酉金於其手下的警員也被扣上了玩忽職守的鍋。
「真他媽操蛋。」何酉金將帽子往桌上狠狠一甩,從飲水機里接了一大杯冷水,一飲而盡。
因為一個染冰的傻逼導致整個所都受批評,這事本就十分憋屈,尤其這個傻逼還是自己族內的同姓兄弟一想到自己日後的升遷都會受到影響,何酉金的心情不免越發焦躁。
「他媽的,不就是拆個遷嗎?不就是賠點錢嗎?這小子怎麼就這麼見不得人好?」何酉金罵罵咧咧:「他自家又不是沒有宅基地,自己做生意虧了,把宅基地賣了,沒趕上拆遷,能怪誰?不怪自己瞎了眼睛,反倒去給人無冤無仇的老寧頭酒里投毒———他媽了個逼的———」
好腦殘的一傻逼,居然還是我族內兄弟,這下便樣衰了。
「金哥,消消氣,消消氣———」」一旁的輔警小劉走上前來,接過何酉金手裡的空杯子,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說道:「這種事情誰也沒辦法,咱國土那麼大人口那麼多,總會出倆傻逼的嘛。」
另一邊的小田也接話道:「這次的案件性質雖然惡劣,但好在是沒出人命,
還有拉扯的餘地。」
「老寧頭也是命大,人都進太平間了,居然愣是給他活了過來,還好護士及時發現,否則那後果,不堪設想-—-」何酉金不禁咬牙,即使對他這樣閱歷豐富的老警察來說,今天這事情的發展也有些過於戲劇化了。
今天上午,當送到醫院緊急搶救的兩位老人被醫生確認死亡的時候,帶隊出警的何酉金整個人的血都是涼的,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仇殺、投毒、敏感藥物,一家人被滅門,只剩一個學生---這樣的惡性案件發生在自己的轄區,加上鎮裡何姓本家的特殊情況,何酉金知道,自己的前途算是徹底斷了。
但蒼天偏偏沒有絕人之路,老寧頭和他的老伴雙雙被確認死亡送入太平間,
停進冰櫃後,沒過多久,一名路過太平間門口的護士剛好聽到冰櫃裡面傳來異響,叫人過來一看,柜子里的老人竟然————-活了。
原來兩位老人之前只是休克假死,想必是鄉下地方的醫師從沒見過這樣的極端情況,慌亂之下,就沒能檢查出來。
「還好寧家那老兩口沒死,不然————-唉。」小劉也搖了搖頭,不免嘆息。
寧哲的外公外婆雖然詐戶被搶救活了過來,但過量的神經藥物對身體以及大腦的損傷卻是難以甚至無法治癒的,本就年老體衰的兩人經此摧殘,所剩無幾的日子,怕是只能在病床上度過了。
「造孽啊—————」
何酉金重重一拳捶在辦公桌上,心中仍是憤滿不平。
他可是知道,老寧頭的孫子還在上著高三呢,沒幾天就要高考了,臨考的檔口出了這種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哪還能靜得下心來專心考試?
何酉金怒氣沖沖地離開大廳,沿著走廊來到監禁室門口,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說道:「蠢仔,算你運氣好,寧家那老兩口的命保住了,你小子的狗命也就保住了。」
一邊嘟著,何酉金一邊推開門,說道:「孫,算你運氣好,要不是人老兩口在冰櫃裡詐屍的時候,剛好被路過的護士聽到,給人救活了,就你做的那檔子絕戶事,判個無期都算從輕發落··
」——-媽的,老子跟你說話呢,坐起來聽!」
見何遠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何酉金怒從心起,飛起一腳便踢了過去。
這泄憤的一腳實際上沒用太大的力氣,踢的也是不太容易受傷的臀部,然而接下來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卻讓何酉金不禁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只見何遠平的臉色煞白,神情驚恐,面上五官都呈現出一種非人的扭曲,僵硬的身體被一腳踢得滾落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沒了呼吸。
他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