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第二次醒過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她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輕輕的嘆了口氣,不出所料,她果然是在虎丘。Google搜索這都成習慣了,她每一次受傷,兄長都不會放任她回自己的竹韻,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把她困在虎丘,直到她的傷完全養好為止。
沈茶在床上又趴了一會兒,她隱隱約約聽見從外間傳來說話的聲音,說話的人語速極快,就像不用換氣似的,嘰里咕嚕、噼里啪啦的,感覺要把這一輩子的話都要在這會兒說完。本來趴著睡覺就很容易憋氣,再聽到這個人說話,沈茶感覺自己的胸腔被一大團氣撐起來,感覺要爆掉了。她難受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稍微一動,就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一時沒忍住就輕輕的喊了一聲。
聲音雖小,但架不住有人一直都留心裡間的動靜,沈茶剛一出聲,沈昊林就出現在了床邊,那速度快的,就好像是腳底下踩著哪吒的風火輪一樣。
「醒了?」沈昊林彎下腰,輕輕的把沈茶扶起來,依舊是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且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精神比早上好多了,看來睡得不錯,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傷在背上,行動不便。」沈茶打了個哈欠,歪著頭看了看沈昊林,「兄長沒有休息?」
「睡了一會兒,臨近午時,小天就帶著金菁和梅林就過來了。金菁和梅林知道你受傷,都擔心的不得了,一定要過來看看。要不是小天壓著他們倆,昨天晚上就跑來了。好不容易聽到你醒了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衝過來了。」沈昊林拿起桌上剛剛兌好的水,「先別說話,你剛醒,先喝點水。」
就著沈昊林的手,沈茶喝了兩口水,繼續說道,「有點餓,想吃東西。」
「是該吃東西了。」金苗苗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都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鐵人也受不了。」把粥碗遞給沈昊林,金苗苗朝著沈茶挑挑眉,「伸手。」
作為病患,沈茶還是很配合的,乖乖伸了手讓金苗苗給診脈,抬起頭看了看走進來的薛瑞天、金菁,還有梅林、梅竹姐妹倆。
看到這一個個的全都臊眉搭眼的站在那兒,她忍不住笑了,「這都是怎麼了?我不過就是受個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不過受個傷?還而已?」薛瑞天站在沈茶麵前,指指自己、指指沈昊林,「你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抬回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們倆是什麼感受?我們倆覺得天都要塌了!你倒好,完全不當回事。要不是看在你現在還傷著的份兒上,我肯定要好好收拾你的!」
「想多了。」沈茶一口一口的喝光沈昊林餵過來的粥,抬眼看了看氣鼓鼓的薛瑞天,「你打不過我!」
「嘿,我說你!」薛瑞天被噎得差點翻了白眼,指著沈茶,哆哆嗦嗦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別鬧了,都消停消停!」沈昊林把空碗遞給梅林,拿出手帕給沈茶擦了擦嘴,「飽了嗎?還想吃點什麼?」
「沒,想吃麵。」沈茶看向金苗苗,「怎麼樣?還不錯?」
「是不錯。」金苗苗點點頭,「只要熱度退下來,就沒事了。但還是要小心傷口,這種傷很容易再次撕裂。」
「知道,會小心的。」沈茶點點頭,看看沈昊林,看看金苗苗,「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就不用吃藥?」
「做夢去吧!」金苗苗冷哼了一聲,「我是大夫,你是病患,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不要跟我討價還價。」
「黑乎乎的,苦死了。」沈茶撇撇嘴,扭過頭不去看金苗苗。
「還耍上小脾氣了!你再怎麼不樂意,藥是必須吃的,就看你是乖乖的自己吃,還是讓我灌了。」金苗苗一臉的壞笑,「這個的選擇權在你,你喜歡哪種可以隨便挑,當然,想讓元帥幫忙,我也沒意見。」
沈茶的回答是一個白眼,順便把後腦勺對準了金苗苗。
「看看,看看,睡了一覺就有了精神,都能跟我鬥嘴了,真是不得了。你們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全都是瞎擔心。我早和你們說過,這傢伙皮糙肉厚的,這點傷根本不是個事兒,她只要老老實實的在床上躺幾天,踏踏實實的睡上幾覺,就能恢復得差不多。」金苗苗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啊,你就是個怪物,要是別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別說睡一天一夜了,就是睡上十天八天的,都還得哼哼唧唧的喊疼呢!還想吃麵,哪兒有那個胃口啊!」
「能吃能睡身體好,這不是你說的?」
對於金苗苗的嘲諷,沈茶從來不當回事,這人是沈家軍第一毒舌,打嘴仗就沒輸過,哪怕是能言善辯的薛瑞天,都是她的手下敗將,自己勉強也就跟她打個平手。要是趕上金苗苗生氣,被她損個狗血淋頭、自己跑去自盡都是有可能的。
鑑於金苗苗的這張嘴威力如此之大,沈茶曾經建議過,以後遇到合適的機會,可以讓金苗苗跟著前鋒營混幾次,遇到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禁不起嘲諷的敵將,就比如遼軍那幾個逞強好勝的,就讓金苗苗去對付,保准屢戰屢勝。
「算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不欺負你了,要不,五個你捆一塊兒也不是我的對手。」金苗苗揮揮手,表示自己非常大度的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見識,她拿走梅林手裡的碗,朝著門口走去,「我去給你煮麵,順便看看你的藥好沒好。」走到門口,她轉過身來,看了看她哥,又看了看梅林,「她還病著,不能費神,你們有什麼事跟元帥和侯爺說,不要去煩她,懂?」
「知道了,快走吧!年紀輕輕,卻跟個碎嘴的老太太似的!」金菁走過去,把他妹妹扔出了房門,當著金苗苗的面,咣咣兩下把門關好,一點都不在乎他妹妹在門外跳著腳的罵人。「這丫頭讓我慣的太野、太放肆了,是該好好管管了,要不然以後可怎麼嫁人呢!」
「小金子,你想多了!真的!」薛瑞天拍拍金菁的肩膀,很同情的說道,「就金苗苗這樣的,根本就嫁不出去,沒有人敢娶她。昊林,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她一生氣就給人下毒,分寸掌握不好,給人毒死了不說,自己還得擔責任。」沈昊林很贊同薛瑞天的說法,「她師父不是說過麼,這孩子天生註定要孤身一人的。」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頭痛。惠蘭大師是高人,說得肯定沒錯,可我還想試一試。」金菁一臉的苦惱,看看靠在沈昊林身上養神的沈茶,「小茶,你覺得呢?」
「嫁,不嫁,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們就別操心了。」沈茶艱難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趴著睡覺的時間太久了,她脖子都要酸死了。「而且,小天哥,說話可別這麼不厚道,被苗苗聽到,要收拾你的。」
「就是說,她是毒醫的傳人,惠蘭大師的醫術了得,功夫也是一流,全都交給她了。就算不是頂尖高手,也不會太差。而且,她從小到大都跟我們混在一起,看多了俊男美女,眼光就變高了,外面的那些庸脂俗粉什麼的,自然也看不上。這淘汰一批人,剩下的就沒多少了。」薛瑞天拍拍金菁的肩膀,拽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前幾天,我問過她,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夫君。」
「她說啥?」
「首先,要讓她看著順眼。然後,還能讓她崇拜。最後,要在功夫上可以贏過她。」薛瑞天伸出三根手指頭,「這三點,缺一不可。所以……」薛瑞天看看沈茶,「你說我不厚道,她才是真正的不厚道呢!能滿足這三點的,整個大夏也沒有幾個人。而且,她把我、昊林、小酒、其雲等等都排除在外。」
「前路茫茫!」金菁垂著腦袋,也拽了一把椅子過來,「算了,我放棄,順其自然吧!」
「早該如此。好了,趁著苗苗不在,你們把金的情況說一下。」沈茶看看梅林,看看金菁,「軍師,請。」
「是!」說起正事,金菁變得很嚴肅、很正經,和之前就好像是換了個人,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沈昊林,「兩個月前,金國遭遇了一次威力很強的大雨,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包括宜青府在內的大半個金國,受災的情況相當嚴重,房屋垮塌、麥田被淹,災民無家可歸,只能露宿街頭。我們到的時候,宜青府基本恢復運轉,其他府郡的情況依然很嚴重。完顏宗承雖下令開倉放糧賑濟災民,還派軍隊去受災最嚴重的幾個府郡維護當地治安,救治當地百姓,但收效甚微。」
「為何?那些貴族不配合嗎?」
「是,不僅不配合,還在王宮前鬧事,反對王的決定,認為這是侵害了貴族的利益。」金菁重重的嘆了口氣,「在那些貴族的眼中,百姓如同螻蟻,生死自有天定,與他們無關。」
「金國貴族有良心的不多,視百姓生命如草芥的不少。當初完顏宗承可以順利稱王,也是因為他許諾要讓金國百姓安居樂業,不再被奴役。可如今,他登上王位將近十年,情況並無任何改善。這一次大災,他若處理不好,那個王座怕是要換人了。」
「不一定,事情還有轉機。」
「兄長,轉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覺得他不會?」
「難說。」沈茶閉上眼,搖了搖頭,「在我們看來,懲治幾個帶頭鬧事的貴族不算什麼,但在完顏宗承心裡,那就是一件大事,需要慎重對待。我以為,他沒有膽子那麼做。」
「將軍說的是,那幾個鬧事的貴族,都是當年力挺他成為王的那幾個,為了自己的王位著想,他也下不去那個手。否則,安撫了百姓之後,他就會被貴族集團踹下王位。」
「瞻前顧後、耳根子太軟都他最大的致命點,這樣的人能在王位上待十年,也是件奇事。「
」還不是因為他女兒收服了軍中的那幾個大將,要不然,金國早亂成一團了。「薛瑞天看看金菁,」除了這麼大的事,完顏萍呢?她不是一直特正義嗎?難道這次袖手旁觀了?「
「帶兵出去賑災了,我們離開宜青府的時候,她還沒有回來。」
「攤上那麼一個爹,她的日子也不好過!能收服那幾個大將軍,但對那些貴族卻束手無策!」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薛瑞天朝著金菁和梅林擺擺手,「打住,打住,別說了,可能是金苗苗回來了。要是讓她知道咱們在說什麼,非生氣不可。」薛瑞天小聲說道,「她生氣不可怕,就怕她一生氣,把咱們給毒啞了。」
「誰要把你們毒啞啊?」金苗苗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特意來看姐姐的沈酒,「這可是件大功德,我肯定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她把面碗遞給沈昊林,朝著沈茶一笑,「吃麵,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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