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後太后要以公子成蟜和秦聯姻
嬴成蟜想到就做,回首去看。
淳于越噴齊王,相夫習消階級。
二子行為如此「惡劣」,他吃個瓜怎麼了?不比二子好多了?
這一看,少年發現不僅他在吃瓜,諸子都在吃瓜。
個個一臉津津樂道的樣子,一個攔阻的人都沒有。
淳于越擺擺手,道:
「不必如此麻煩,我二人以史為鑑便是。
「我聽說齊桓公嘗遍天下美食,對任何吃食都沒了興趣。
「庖人易牙聽到了這件事,想到齊桓公沒吃過人肉,把親生兒子蒸熟獻給齊桓公吃。
「這不就是相夫先生想要的作為嗎?
「齊桓公覺得易牙為了自己一口吃食,竟連親生兒子都捨得,從此大為寵幸易牙。
「管子死後,易牙掌權。
「執掌大權的易牙只知爭權奪利,竟將齊桓公活活餓死在宮中。
「一代霸主齊桓公最後為人發現的時候,身體上竟然爬滿了白蛆。
「易牙,這就是遵從相夫先生政見的人啊!」
淳于越說的輕描淡寫,諸子聽的一臉平常。
唯有二人,神態異常。
相夫習怒氣勃發:
「爾竟拿我與奸臣並列!
「易牙殺其子以奉齊桓公!此是愛人乎?
「非也!
「此乃害人也!」
嬴成蟜心驚膽顫。
春秋戰國史上,齊桓公有兩位。
姜齊一位,田齊一位。
淳于越口中的齊桓公是姜齊的齊桓公。
姜姓呂氏、名小白,是春秋五霸的第一位霸主。
在其他地方引經據典,說姜齊的齊桓公沒事。
但在齊國,應該不妥吧?
現在是齊國的田齊啊……田陳篡齊,篡的就是姜齊。
嬴成蟜眼角餘光瞟田單,發現田單毫無異色,像是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淳于越還在發力:
「易牙殺子獻齊桓公,這和相夫先生不救自己的母親而救我的父母,有什麼不同嗎?」
「我是救人!易牙是殺人!」相夫習怒喝:「淳于先生連這等區別都看不出來嗎?」
淳于越搖搖頭:
「我還當真看不出有甚區別。
「你救我父母,就等於殺你母。
「這和易牙殺子有什麼不一樣呢?」
相夫習眼中有火:
「我不救你父母,你父母就會死。
「易牙不殺其子,其子就不會死!
「我不救我母而救你父母,是因為能多救一個人。
「易牙殺其子奉齊桓公,難道齊桓公不吃易牙之子就會薨嗎?」
淳于越點點頭,慢條斯理地道:
「不會薨,但或許會心情欠佳。
「一個王心情欠佳,或許就會影響萬千黎民生計,那時死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千千萬萬人。
「所以,易牙殺其子獻齊桓公,救人不可計數。
「這正是相夫先生的道理。
「若是相夫先生依然認為不妥,那就該知曉無等類無差別的愛不會治國,只會亂國。
「齊國當下,我認為大治需有五:
「一、為政以德。
「要用德行來治理國家,褒獎高尚的,貶乏低劣的,提升國人德行。
「二、為政以仁。
「孟子說要關心民生,以民為本,只要民安定了,國家也就安定了,我認為說的再正確不過了。
「三、為政以禮。
「禮,是國家穩定的基礎。
「什麼樣的人,該行什麼樣的禮,做出規定,給出規範,長而從之便為德。
「只要齊人都按照禮生活,就會重現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盛世。」
「四、為政中庸。
「在治國中,要充分考慮到每一方的利弊,從中找到一個各方都能接受的點。
「若是偏頗某一方,就會使另一方滋生極端思想,長久以往,必定生亂。
「五、為政以身。
「君王應該率先遵從德、仁、禮、中庸,從自身開始做起。
「君王以身作則,哪裡還有人會產生不滿的情緒呢?」
淳于越滔滔不絕,講述完畢,目光投向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少年,笑著問道:
「嬴子以為,我說的對嗎?」
嬴成蟜「啊」了一聲,連連點頭。
瞟了一眼微微頷首,像是在表示同意的田單。
少年覺得可以稍微出格一點,補充道:
「小子認為,還可以加上一條治國以教。
「孔子說有教無類。
「齊國百姓在受教育的過程中,既能學到禮,又能提升德,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學儒的淳于越稍加思索後,微笑點點頭,欣賞地看著少年:
「成蟜所言,甚有道理啊!」
稷下先生慎至眼見儒、墨大戰告一段落,發聲提出自己主張:
「以禮治國,以德治國,豈不是完全將國家交於個人之心了?
「這怎麼可以呢?
「人心是最易變的,人治是不可取的。
「一人之心尚難控。
「那齊國萬萬千百姓之心,又何以掌控呢?
「褒獎德行高的,貶罰德行低的,以禮的標準去操控行事。
「這不是禮,是法。
「治國,當以王意!當以法令!
「民一於君,事斷於法!
「平民、官吏,都應該完全聽從君王的命令。
「而君王發布命令,行使權力,也完全應該按照法令執行。
「官吏要監督法令的行使,用生命去捍衛法令實施,以死守法。
「百姓要無條件接受法令,凡是法令,就要執行。
「這裡不談論德行,也不談論禮儀。
「只要有法令,強迫百姓必須遵守,以力役法。
「立法只掌握在君王手中,君王立法要為公不為私。
「這樣執行法令的時候,為公的法令或許一時不被人所理解。
「但長久下去,公平公正的法令會讓社會沒有紛爭。」
慎至看了淳于越一眼,悠悠道:
「法治,大於人治。
「就算不好的法令,也比人治要好。
「因為大家都遵從不好的法令,這也是公平。
「公平,就是國家穩定之根源。
「官吏不徇私枉法,法令不考慮人情。
「只要有法令在的地方。
「德行、禮儀,都不能作為賞罰的依據。
「一切,以法為準。」
慎至也看向嬴成蟜,笑道:
「法的好處,成蟜應該最為了解才對。
「秦國之所以能霸天下,不就是因為商子變了法嗎?
「成蟜,你說齊國該不該變法?」
嬴成蟜牽牽嘴角。
[都他喵的問我幹嘛?我是固定NPC嗎?說完後不和我對話結算不了任務嗎?]
心中腹誹,嘴上卻道:
「慎至子所言,真是太有道理了,法令可以使國家長治久安。
「若是能夠讓齊國人都認識字,都學會法令,那齊國想必就沒有紛爭了。」
「是極,是極……」慎至微微頷首。
他眼中的喜意,臉上的喜色,濃郁的化不開。
慎至是慎到的孫子,屬稷下學宮慎子學派。
稷下學宮位於齊國,而齊魯大地向來是大興儒學,因此稷下學宮儒生甚多。
與儒學相比,其他一切學派都要稍稍靠後站。
慎子學派就屬於站的最靠後的,也就比不論政的公孫學派要靠前一些。
法治、人治的矛盾,堪比墨學、儒學的矛盾。
這二者自誕生以來,就難以調和。
慎至在面刺宮說過十七次法治,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同意其想法。
老將田單砸吧砸吧嘴,富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少年。
及至少年察覺有異,回頭對視的時候。
老將的視線早就挪開,放在了另一位子的身上,笑著說道:
「單觀魯仲連子神情有異,當是有話想說。」
稷下先生魯仲連淺笑,頷首:
「既然相邦點到了我的頭上,那我便也言說幾句,我以為……」
兩個多時辰後。
嬴成蟜的腿麻木了,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
自從他發明了椅子以後,這還是第一次跪了這麼長時間。
[有椅子不坐,非要坐席。]
[這不是沒苦硬吃,自己找罪受嗎?]
[真是折磨人啊!]
少年內心吐槽,最後看了一眼那扇刻畫著火牛陣的大屏風,跟著諸子離開了面刺宮。
齊國確實尊重稷下先生。
淳于越也確實在齊國地位特殊。
因為齊國當下,行的就是儒術。
少年在呼的攙扶下,抓著車軾,進入馬車。
待車簾放下,他微微搖頭,自言自語:
「我險些忘了。
「這世上除了魯國,齊國也是行儒的。
「齊魯大地啊……怪不得……」
面刺宮內。
田單捶打著兩條快要失去知覺的腿,走到了屏風的後面。
一張以火紅絹鋪就的大床上,仰躺著一個蓋著金色錦被的老嫗。
老嫗氣色衰敗。
出氣多,進氣少,臉上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貌美。
齊國太后,後太后。
「太后,論政已畢。」田單俯身,輕聲說道。
後太后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艱難抬起手,想要招呼田單近前。
田單不待後太后做出手勢,就快步走了過去。
因為急切,以致於他忘記了他正坐了兩個多時辰,腿還沒恢復好。
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膝蓋先落地。
一瞬間,膝蓋傳來的劇痛讓他腦門開始冒汗,面色由紅潤急轉為慘白。
一旁宮女見狀,急忙去扶,攙住田單手臂。
「滾!」田單猛甩手臂:「老夫還沒到要人扶的時候!」
宮女被甩飛出去,摔了一個四腳朝天,急忙爬起。
不顧身體疼痛,站回原位,不敢怒不敢言。
田單感覺腿像是碎掉了一樣。
他咬著牙,硬撐著走到後太后近前:
「太后,田單在。」
後太后細若遊絲:
「湊近一點。」
田單應「唯」。
低頭,以耳近後太后之口。
後太后輕聲說道:
「你以為,此子如何啊?」
田單早就打有腹稿,聞言立刻說道:
「學問有,但為人太過圓滑。
「諸子言論各異,但只要問到此子身上,此子就會贊同。
「單懷疑,此子在偽裝。
「他的君子之名,和他今日的表現,不可共存也。
「考慮到他當下八歲……恕臣直言。
「不論他是偽裝君子,還是偽裝圓滑。
「八歲至此等境地,皆乃天縱之才啊。」
後太后目光呆滯,嘴唇囁嚅,不斷重複著「天縱之才」四個大字。
近十遍後,略微側首:
「秦將此子外放,不許其歸秦。
「就如同將千金之寶丟在了鬧市中一樣。
「你猜,秦意欲何為啊?」
田單這次思索了好一會,才苦笑著說道:
「以學識風采而論,此子絕對不該被放出來。
「但以行為而論,此子合縱五國,逼秦用鄭國修渠。
「我實在難以想像,這是一位可以為王的秦公子做出來的事。
「若我是秦王,莫說放逐。
「便是殺了此子,也是做的出的。
「此子入齊,目的不明,就不知如何處置他安置他。
「這真是一件兩難的事啊。
「我愚鈍,實在猜不透秦國用意,就不亂說擾亂太后之思索了。」
後太后閉上雙目,許久方道:
「曾經,秦昭襄王給孤寄來了一副精巧的玉連環。
「他說我齊國雖然都很聰明,但沒有能解開這個玉連環的人。
「秦使在朝堂上給群臣展示玉連環,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解開。
「這玉連環最後又回到了孤的面前。
「當著秦使得意的臉,孤差人拿了一把錘子,一錘子就砸爛了這所謂極致精巧的玉連環。
「孤如今雖命不久矣,但拿錘子的力氣還是有的。」
後太后睜開雙眼,沉聲道:
「擇一女與其定親,將書寄往秦國,看秦國應對。
「若是秦有圖謀我齊國之心,遣此子意欲擾亂我大齊安定,孤便要二次落錘了!」
田單聞言,欲言又止。
後太后又閉上雙目,聲音越發微弱:
「孤如今清醒時間不多,相邦有話就快說。
「再藏著掖著,就要對著孤的墳墓說話了。」
田單鼻子發酸,哀聲道:
「太后啊,你現在還有力氣揮錘。
「但齊國現如今,沒有可以打仗的士卒了啊。
「就算秦國真有不善之心,也不能殺這豎子啊。
「太后難道忘記了燕國囚禁此子的下場嗎?」
後太后眉頭微皺,許久無聲,似乎是昏睡了過去。
老將默默等著,膝蓋上的劇痛讓他每一息都在承受巨大痛苦。
他不言。
他的人,哪裡有齊國重要呢?
不知多久,後太后閉目說道:
「孤知道了,你先去擇女,與那豎子定親。
「隨後派遣使者將定親文書送到秦國,孤還是要先看看,秦君如何處置。
「到時揮錘與否,孤自有定奪。」
田單頷首,因為疼痛而生成的汗水滴在了後太后的臉上。
老將沒有注意到,沉聲道:
「唯。」
說完,老將拖著傷腿就要走。
剛剛轉身,就聽到身後一聲急呼:
「田單!」
老將回首一看。
後太后手摸著臉,睜開雙目,正在注視著他。
老將不知道還有何事,疑惑應聲:
「老臣在。」
後太后招手,在宮女攙扶下艱難起身。
喘著大氣,在田單擔憂的眼神中坐了起來。
後太后望著田單站立不直,顫抖的左腿,聲音也顫抖了:
「孤知道你摔了。
「但不知,你這一摔,傷得這般重……」
田單灑脫一笑。
他曾戎馬倥(kong三聲)傯(zong三聲),驅燕復齊,為趙攻燕。
也大起大落。
一人復齊之後,他威勢大漲,請回公子法章為王,是為齊襄王。
而他,則是齊襄王之下的第一人。
但還沒等他享受多久,就被趙王用五十七座城池換了過去,去了趙國。
幫助趙國攻打燕國,打下兩座城。
趙王見其用兵一般,遂冷待於他。
他鬱鬱寡歡,一直在趙國生活到齊襄王去世。
齊襄王薨,後太后掌權,邀請田單回到齊國。
田單欣然領命,歸國而為相邦,再次得勢。
這次不只是修武了,他還掌文,治理國家。
他這一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
除了齊國,什麼都看開了,包括自己。
「太后所思考的應該是國家大事,而不是老臣胳膊腿這些小事。這些小事,都屬於鳥事,哈哈哈!」老將哈哈哈大笑。
後太后盯著老將仍然顫抖的腿,想笑,笑不出來。
「田單啊。」後太后顫顫巍巍伸出手。
田單伸手抓住,重重點頭:
「老臣在。」
後太后用盡當下能用上的所有力氣,握緊老將的手:
「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你可一定要比孤,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啊。
「你要替孤看好建兒,不要讓他鑄下大錯。
「孤這十來年專注於國事,忘記了培養建兒,以致於臨死,依舊合不上眼啊。」
老將也笑不出來了,心中此刻的哀傷甚至完全壓住了痛苦。
身體不痛了,但心痛:
「老臣不會死!太后也不會死!」
「我也不想死啊,但不死不行啊……」後太后呢喃道:「生死,都不是孤能決定的事啊……田單啊,孤要死了……你能不能去找孤的父親,讓他來見孤一面啊,孤想父親了……」
田單熱淚盈眶。
這是讓他重新煥發第二春的後太后的遺願,他真的很想一口答應下來。
但……他真的做不到啊……
「老臣。」田單一字一句:「盡力!」
這一刻,老將只覺得比面對燕國大軍時還要難。
復齊國。
比說動一個太后的父親,來見太后的最後一面,簡單多了。
老將走出面刺宮,強撐著自己上了馬車,進入了太醫署。
齊太醫診斷後,告訴老將:
「相邦大人的膝蓋骨裂開,這些時日不宜走動。
「我給相邦大人開些藥,相邦大人在床榻上休息三五個月,也便好了。」
說話的同時,太醫還在摸老將膝蓋,最後確認一下是哪裡裂開。
老將色變,一把推開太醫,低吼道:
「老夫只是摔了一跤!怎麼可能膝蓋裂開!
「老夫在戰場上被槍戳到的時候骨頭都沒裂!老夫的骨頭哪裡有這麼脆弱!
「庸醫!鳥醫!老夫的骨頭硬的很!」
這一日,太醫署所有太醫都被老將罵作庸醫。
老將驅逐了太醫署所有太醫,獨自坐在木椅子上,默默忍受膝蓋的痛苦。
夕陽西下。
陽光照進太醫署,斑駁光影中,老將微微一動。
他眯著眼睛,望著外面下山的太陽。
太陽紅中帶金,就像是齊國的國色一樣。
太陽越來越大,就像……他一樣。
「身體雖然年邁,但這也是我精神最強大的時候。」他喃喃自語,慢慢站起身:「從前的田單,任何一個時候,哪怕是復齊之時,都沒有此刻的田單懂得多,有經驗。我不是不行,而是更行。以前做不到的事,我現在都能做得到……從太史敫開始做起!」
太史敫(jiao三聲)是後太后的父親。
當初樂毅領五國聯軍進攻齊國,奪城七十餘座,齊國只剩兩城在堅守。
齊愍王被殺,太子田法章改名換姓,逃到莒地太史敫家當家奴。
太史敫的女兒感覺田法章的異常,因此常常救濟他。
後來齊軍擊破燕軍順利復國,田單派人到莒地請太子回國即位。
按理說,太史敫一家應該水漲船高。
但,事實並非如此。
莒城,太史敫家中。
滿頭白髮,鬍子花白的太史敫,在大堂中隆重會晤齊國相邦田單。
田單身上有諸多大事,不與太史敫客套,坐下之後立刻直言說道:
「太后病危,請你入臨淄。」
剛剛還很是有禮的太史敫聞言色變,怒容滿臉。
他敲打著拐杖,用能夠讓堂外站著的所有士卒和下人聽到的聲音喊道:
「老夫沒有女兒!
「你說的這個女人不經媒人介紹而私自嫁人,和男人私通做苟且之事!
「她不配做我女兒,她玷污了我祖宗名聲!
「老夫到死!也不會再見她一面!」
田單好言勸說:
「公說的這個人,如今是齊國太后啊,哪裡會玷污公的祖宗名聲呢?」
太史敫怒聲反斥:
「其為太后,就能掩蓋她做下的無禮之事了嗎?就能不顧名節與人私通嗎?
「這等所為,和楚國蠻夷、秦國虎狼,有什麼區別!
「你若是為此事而來,就請離開我的家吧!」
田單默默點頭。
他早就知道,他說不通太史敫。
這就是齊國文化。
「得罪了。」老將沖太史敫深施一禮。
走出房門,下令:
「來人!將太史敫給我請回臨淄!」
說是請,實則就是生拉硬拽。
太史敫沒有想到田單敢做這麼無禮的事,破口大罵了一路。
臨淄,稷下學宮。
打探後太后消息,惡補一番的嬴成蟜面色古怪。
對著面前後太后派來的宦官,有些古怪地說道:
「定親?和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