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盜夢（二）
季離的表情頓時一愣，隨後神色變得極為古怪：
怎麼是這個憨貨？
隨著季離穿過了垃圾場，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廢棄停車場，中央有一個由純金打造的廢車堆積支棱起來的黃金色高台。
高台旁邊擠滿了各種犬類。
而一條體格健碩，人模人樣，鐵包金色雙開門大冰箱身材的狗頭人兄貴正端坐在上面，大聲叫嚷：
「霸王團，見證歷史的時刻到了！今日起，我就是霸王，新羅的統治者，閃街三星幹員，特管局最高授勳者，項羽！！」
季離扯了扯嘴角，雖然進錯了夢，但這能力是使用成功了，沒出什麼岔子。
只是眼前這一幕著實有點兒太難繃了，這gay吧舞男的造型就是項羽心目中想要成為的模樣？
然後季離還發現自己和兔子妞兒，閻璽羽等人也在下面，還有幾個穿著特管局制服的特工。
除了其中一個面容模糊的人帶著眼鏡，勉強能看出來是眼鏡兒外，其他的都是純糊成一坨。
這表明特管局的人在項羽的印象中並不深刻。
而後項羽便開始招呼著人上來，竟然是在論功行賞：
「來，弟妹！你那一電助我成就霸王，賞鹵豬蹄一對！」
那下面突然蹦出來一對香噴噴的烤豬蹄，緊接著閻璽羽整個人的衣服就灑了一地，裡面鑽出來一隻深紅色的大鳥，抓起那鹵豬蹄就走了。
「來，婢女！看你伴我二弟左右，這豬尾巴根兒，是你的了！」
金彌紗模樣的人影腦袋一下子掉在地上，變成了一個毛茸茸的兔子，叼起一根豬尾巴就跑了。
「至於二弟……伱最是不易！救你大哥我於水火之中！死亡賽上，冰道超車！人皮廠里，助我稱王！這整個烤乳豬，就都歸你了！」
季離總有種不妙的預感，而當他看到自己轉頭就變成了一隻咩咩叫的黑山羊時，終於是繃不住了，瞬間發動了噩夢裂變——
霎時，在項羽愣神的目光中，那黑山羊變成了「絕望者」的模樣突然暴起。
項羽頓時嚇得亡魂皆冒，隨著下方聚成一大堆的狗群作鳥獸散，那壯漢狗頭人瞬間變成了肥胖的項羽本體，大聲求饒：
「牢大我錯了！牢大救命啊！牢大……」
旋即整個世界開始崩塌，緊接著白羊學院的校園中，突然傳來一陣悽慘的狗叫聲——
項羽側躺在花叢中，一邊尖叫著一邊瘋狂蹬腿，仿佛在原地狂奔一般。
蹬了幾秒鐘後猛然睜開雙眼，一身冷汗地從花叢里蹦了起來，在原地發瘋似的亂跑亂跳，把周圍睡得死沉的「霸王團」全給嚇醒了。
一條條花色各異的狗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家老大在原地發癲，皆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
【人之靈為你的行為感到極端的驚嚇】
【你的靈核正在悸動，你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加深了。】
【認知指數+4】
——
這傻狗也能是人之靈？
季離瞥了眼手上灼熱的里世界咒印——
還能薅點兒狗毛，這能力還算有點兒意思。
在項羽醒後，季離便感知到了其他的夢境，似乎他可以在項羽的夢境崩潰之前前往其他人的夢，只是這個能力他目前使用起來還不太熟練，所以沒能反應過來。
將項羽拋在腦後，他準備重新對兔子妞兒發動能力。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應到旁邊有一個夢境在瘋狂躍動，還傳來一陣不弱的靈質波動——
「這是誰的？」
他仔細查看，發現竟然至少也是個六階巔峰靈質波動。
在自己白羊學院的區域內，居然還有這種強大的人潛伏在其中？是校職工，還是留校藏拙的學員……
季離逐漸沉入其中，睜開雙眼時，發現眼前是一處無比華麗的復古大殿，就是這裝潢有些莫名的眼熟——
「獵影樓？」
他定睛一看，只見大殿盡頭有一處女神雕像，模樣竟和菲林神似。
而人類形態的女僕小姐黑箱，此刻正一身修女+女僕混搭的裝扮，完全呈現人的模樣，白色的高腿吊帶襪替代了下半身的手術刀——
「……惡異也在做夢？」季離表示新的見識增加了，那麼惡異人會夢見畸變羊嗎？
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只見黑箱跪在菲林的神像面前，大聲祈求著：
「感謝您將我送到季離先生的身邊，全知全能的主人，請將他賜給我吧！」
然後天空光暈一閃，季離就看到一個自己從天而降落在了黑箱面前：
得，畸變羊沒有，有個「黑山羊」。
而黑箱一臉驚喜的模樣，抱著那個「季離」就轉過身去朝著大門口跑來，然後便看到站在地毯上的季離，猛地一愣。
沒等季離做出什麼反應，黑箱對著自己懷裡的「季離」和正牌季離一陣打量，喜出望外：
「感謝全知全能的主人！竟然給了我兩個！」
季離：「……」
看到季離一臉便秘的表情，黑箱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猛然一驚，整個大殿頓時顫抖起來，而那個「季離」則是瞬間瓦解消失：
「黑山羊……先生？！您怎麼在我的夢裡？！」
「……你發現我了？」
季離的意思是對方發現他並非是個夢境「土著」了。
而黑箱瞬間漲紅了臉，慌忙擺手之間，季離便感覺自己正在被「請」出這個夢境——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黑箱的夢境並沒有崩潰，她是真的在用靈質將自己驅逐出去。
惡異也會害羞啊。
季離猜測，對方做這種夢，應該是被自己的高親和特質所吸引導致的，也有可能黑箱本身的惡異靈質也和親和有關，所以才對自己有莫大的興趣也說不定。
不過經歷了剛才項羽的夢境，季離現在倒是熟練了一些，很快便在當前的夢境中感應到了另一個夢境，旋即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當晚，季離穿梭了數個夢境。
有一個保衛處的哥們兒似乎喜歡上了學校的女老師，夢裡正在和女老師約會，然後去酒店，似乎是個春夢。
一個住校的男同學正夢到自己考砸了，被家裡人關到廁所里，一周不許去上學和吃飯，看來是個噩夢。
還有夢到成功考上夢中大學的女生，正在一個電影場景中大冒險的男生。
被霸凌的孩子在夢裡暴揍班上的施暴者，而正巧季離也遇到了施暴者的夢，他正在幻想著和同僚小混混一起把班裡最漂亮的女同學騙上床——
「小伙子，今天你是中頭彩了。」
季離一路上也丟了好幾個噩夢，但都是小打小鬧，畢竟不想把人嚇出毛病，這會兒遇到個年少有為的小人渣，自然是放手施為，直接釋放能力給他改成了噩夢。
夢裡的施暴者小伙兒終於把女生騙上了床，然後那女生就變成了一隻滑膩的觸手怪物。
他嚇得亡魂皆冒，被旁邊的小混混兄弟拉著就跑出了宿舍樓。
然後穿著一條褲衩子就朝著他撲了過來，小人渣當場嚇得軟倒在地，結果落入了一片水池中，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男生渾身濕漉漉地，手裡提著刀朝著他撲了過來。
小人渣經歷著無數個場景，旁觀的季離逐漸發現，在他沒有操控的情況下，對方看到的，似乎是他心底比較害怕的一些事情。
例如誘騙別人，他也怕被別人誘騙。
他的中學時期曾經對班上的同班同學施暴，將他按在水池裡導致同學被送去了醫院，他就害怕對方真的死了，變成了怨魂來找自己索命。
還有因為對英語老師出言不遜，害怕被對方的警察丈夫發現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關進少管所……
季離還發現，對方每一次遇到這些場景的時候，都會吐露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緊張的尖叫，還是大聲的道歉，或者是懺悔，總能讓季離聽到些隻言片語的信息，從而推斷出當前這個場景，大概是發生了什麼。
他頓時意識到，這噩夢，可能還有別的妙用——
拷問。
而且他在完全壓制這個普通人少年的情況下，對方想要醒來都沒用。
最終季離將嚇得半死的他丟到了一個隨便想像的神明面前——
奧丁。
那小人渣也沒空思考為什麼奧丁會像上帝一樣讓自己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空思考為什麼奧丁脖子頂著的是顆機械腦袋，一股腦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為全說了個遍。
欺負同學，偷錢偷東西什麼的就不說了。
甚至最後連自己家庭住址家裡幾個人，小時候偷看鄰居姐姐洗澡的事兒都全懺悔了一遍。
最後季離表示你將要承受七個夜晚的噩夢折磨，並在這七天內完成現實中的贖罪，否則你就要永遠承受這些痛苦，直到徹底承受不住變成瘋子。
小人渣哪裡敢不從，他也不知道奧丁要啥禮儀，只能一直把頭磕得邦邦響。
最後季離嘗試了一番，分離出一部分靈質種入其普通人的靈魂之井中——
剛摸索出來的小方法，他將這個稱之為噩夢之種。
「恐嚇的方式是可行的，但既然是夢境，就應該有更好的辦法才對……」
季離頗有興致地去各種學生的夢裡嘗試自己的想法。
包括但不限於：變成某男生的女朋友的外形，從對方口中套取各種小秘密。
變成夢主人最信任的人，然後叮囑他要將某某事告訴某某人，然後再變成某某人的模樣，直接聽取。
又或者是變成某學生最害怕的老師的形象，讓他回答問題，最後就變成了讓他回答自己昨晚吃的什麼和今天內褲穿的什麼顏色。
漸漸地，季離也找到了訣竅。
在夢境中，越是繞彎去套取情報，就越容易成功。
因為本質上，這是在不斷重複暗示對方的這個過程。
而他嘗試出來最厲害的手法，是說服夢的主人將一切秘密都放進一個保險箱裡，而那個保險箱是季離用靈質製造的。
在他進行的暗示下，那個保險箱裡的東西里無論是什麼，只要季離將其取出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夢主的秘密。
當然他也遇到了困難。
比如他用自己的模樣，採取這個方法去誘導彌紗存放自己的秘密，就失敗了。
最終得出結論，他對對方夢境的掌控力越強，就越能更深層次地套取秘密。
而「掌控力」的體現，取決於對方的覺醒者境界。
如果只是普通人，那季離簡直可以玩兒出花來——
「不知道這個能力的前主人到底是誰，僅憑著這一個能力，他大概就能成為一方巨擎。」
當然，前提是要會「玩」兒。
「老季，抱抱！！」
季離扭頭看向旁邊一臉滿眼星光閃爍的彌紗，頓時咧嘴一笑：
「兔寶寶，這是在夢裡。」
雖然沒能得到很多的秘密，但是在實驗過程中，季離還是從好兄弟身上知道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情報。
誰知彌紗一叉腰：
「我當然知道是在夢裡呀！反正你只是我想像出來的老季而已，快抱我！」
「我不是你想像出來的季離。」
「哎呀快點，你是我想像出來的認為自己不是我想像出來的老季而已，我是夢的主人，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但季離直接探出頭去，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是我的新能力，可以潛入別人的夢裡……」
兔子妞兒頓時一愣，狐疑道：
「怎麼今天夢到的老季戲這麼多？」
「……你還是等我明天把你今天穿漁網內褲的事情告訴你吧。」季離無語離開。
就在季離漫遊在各個夢境中，覺得今天到此為止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微弱的夢境。
一般來說，這種反應微弱的夢境，要麼是對方的夢很淺，根本不成型。
要麼就是，這個人的靈質反應很弱——
畢竟普通人也是有靈質的。
但如果是靈質反應極弱的話，則有很大的可能，是這個人正在步入死亡。
而季離現在感知到的這個夢境就是這樣，同時，他還能聽到那裡面傳來強烈的呼叫，甚至他還未進入那個夢境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救命！！！救命！！！」
「有人嗎？！救命啊！！！！」
夢裡喊救命？
季離有些訝異。
做噩夢了喊救命，他今晚已經看到不下十個了。
但是叫得連還在夢境之外游離的他都聽到了，這倒是稀奇。
而這只能證明一件事——
對方不只是單純地在做夢，而是就連靈質都在發出呼救聲。
季離頓時進入了那夢中，看到一個打扮得頗為時尚的年輕男子正被人打包裝進一個後備箱中。
那年輕人拼命掙扎著，看到季離的身影出現在路中間，頓時大喊道：
「救命！我是高星集團會長的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