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忙忙碌碌一晚上, 沈君玥到後來連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連洗澡都是他一手代勞。
收拾妥當,柳池風把沈君玥攬在懷裡,輕輕親著她汗津津的額頭, 眉梢含笑,輕聲問了句:「可還滿意?」
沈君玥看著滾過幾回就像突然開了竅渾話不斷的狗男人,一時半會兒沒接上話。這話她該怎麼答得出口?
柳池風輕輕笑了聲,拿鼻子輕輕碰了碰沈君玥的鼻子:「再來?」
沈君玥兩腿一緊,伸手就捂住柳池風的嘴。這都幾次了, 再來,再來就要了她老命了。果然老光棍的實力不容小覷。
看著沈君玥那哀怨的小眼神,柳池風愉悅地笑出聲, 把沈君玥腦袋按進自己懷裡, 親了親她頭頂:「睡吧。」
沈君玥疲憊不已,閉上了眼睛。閉眼之前習慣性伸手抓住了柳池風的一縷頭髮。要走了,能多充一會兒就多充一會兒吧。
也不知道她這眼睛能撐多久。不過沒所謂了,找到了哥哥,有了家, 她也不好總賴在柳池風這裡。
眼睛的事好了就算幸運,沒好,就當自己運氣不好吧。
這一覺再醒來, 就已經日上三竿。柳池風人已經不知去向, 阿彩抱著已經快抱不住的小煤球蹲在床邊正看著她。
「大人呢?」沈君玥開口, 可聲音有些發啞。忙伸手按住嗓子咳咳咳,洞房這事兒可真耗體力啊,嗓子都給她累啞了。
阿彩看著沈君玥那纖細白嫩的手腕上那一圈紅痕, 又看了看沈君玥脖子上的一塊一塊紅印子, 忙把臉轉到一旁:「殿下, 攝政王出府去了。」
沈君玥點頭,掙扎著坐起來伸手去撈衣裳:「那成,咱們收拾收拾走吧,去驛館找我哥哥。」
阿彩點點頭:「奴婢都收拾好了,南粵王也已經派了馬車過來接了,早早就等在大門口,奴婢已經把包袱都送上車了。」
沈君玥一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等一切收拾妥當,沈君玥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轉身看了好一會兒。
每天吃飯的桌子,每天要歪一歪的榻,每天要睡一睡的床,還有此刻不在的充電寶。
沈君玥微微仰著頭,伸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
「殿下?」阿彩忐忑地打量著沈君玥那通紅的眼睛,試探著問:「不然咱們等攝政王回來再走?」
沈君玥深呼吸,擺了擺手:「不用,要說的話昨天都說了,走吧。」
雖然睡是睡過了,昨晚那狠勁兒,看得出還是喜歡女人的。
可至今為止,狗男人還沒叫過她的名字,從來沒叫過。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心裡沒她嘛。
更何況,一大早人就不見了,那還不明白嘛。這是褲子一提,各自安好的意思嘛。
兩個人都是成年人了,興致相投的情況下,你情我願,兩人顏值又差不多,昨晚就算是一次愉快的玩耍,如果她再想些有的沒的,就有點不講道義了啊。
沈君玥一邊走一邊想著昨晚的事,很快就出了大門。也不拖拖拉拉,和阿彩乾脆利落地上了南粵王派來接她的馬車,等馬車啟動,把車上的帘子掀開個小縫,回頭看著攝政王府的大門。
「殿下,咱以後還會回來嗎?」阿彩問道。
沈君玥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但去了南粵,應該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見沈君玥興致不高,阿彩找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殿下,要是去了南粵,您就是王女,南粵唯一的王女。」
沈君玥點頭,伸手拍了拍趴在她腳邊的小煤球的腦袋:「王女不王女的,我倒是不在乎,只是我有哥哥了,也有家了。」
阿彩點頭,眼中露出期盼。以前在皇宮,因為太后不喜,她們殿下看著金枝玉葉,可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進了攝政王府,算了不提也罷,反正她們已經離開了。
馬車晃晃悠悠朝驛館駛去,主僕二人都沉默著沒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沈君玥都快睡著了,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一下馬車,就見南粵王陳君暘已經等在門口,笑著迎上來:「玥兒!」
沈君玥上前抓住南粵王的胳膊:「哥哥,等了好久了吧,我有點兒事耽誤了。」
南粵王笑了笑:「無妨,我們進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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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所以,今天早上哥哥已經去把母親的墳遷了出來?」聽完南粵王的話,沈君玥問道。
南粵王點點頭:「嗯,早上算了個吉時,想著你沒那麼快過來,我就帶人去把這事兒給辦了。」
和自己的母親從來沒見過面,也沒聽人說起過,沈君玥心中並沒有什麼波瀾,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開口解釋了一下:「哥哥,我不記得母親。」
南粵王看出沈君玥的愧疚,忙安慰她:「那時你還小,剛出生沒多久,怎麼可能記得。別說你了,要是不看娘的畫像,我都快把娘的模樣給忘了。」
南粵王招了招手,一名黑衣護衛送上一副畫像遞給他。
南粵王小心打開畫像,舉著給沈君玥看:「玥兒,你看,你和娘有多像。之前林全來過一次大楚京城,尋了許久,說是在集市上遇到過你,可一轉眼就跟丟了。」
沈君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我不知道林全是你的人,我當時藏了起來。」
南粵王伸手摸了摸沈君玥頭頂:「無妨,雖然遲了些,但還是見到了玥兒。」
兄妹二人聊了很久,雖然才見面兩次,可卻跟從小在一起長大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生疏。一個時辰過後,兩個人把對方目前的狀況都摸清楚了。
沈君玥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哥哥,你成親了沒,我有嫂嫂沒?」
南粵王的神色一僵,偏頭以拳抵唇咳了咳,沒接這個話茬,倒是把問題扯到沈君玥身上:「玥兒,在大楚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沒那麼快回南粵。你帶了行李來,可是這陣子要陪哥哥在這驛館住,攝政王可會允,畢竟我看他昨日……」
「哥哥,」沈君玥打斷他,攤了牌:「其實吧,我和攝政王大人他分開了,以後我就跟著哥哥回南粵。」
「分開了?為何?」南粵王不解,昨日還膩歪到餵飯地步的人,今日就分開了?
沈君玥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哥哥,這說來話就長了,我和攝政王成親,其實並非他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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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擦黑,柳池風從宮裡回來,一下馬車,還沒邁進大門就問在家的護衛:「夫人去了驛館,可曾回來?」
護衛匯報說:「主子,夫人帶著包袱上午就出了門,至今未回。」護衛想著阿彩那大包小包搬了好幾趟才搬完,把「包袱」二字加重了語氣。
柳池風沒在意,想著前一天那精緻的點心盒子,心道怕不是沈君玥又給南粵王做了什麼好東西。當下也不進府,轉身再次上車,吩咐趕往驛館。
到了驛館,柳池風下車往裡走,問迎上來的南粵王貼身護衛林全:「南粵王和攝政王妃何在?」
林全抱拳恭敬答道:「回攝政王的話,我們主子和王女剛用了晚飯,正在院子中散步消食,這邊請。」
柳池風點了點頭:「不必勞煩,我自己過去就是。」
同為習武之人,又同為武將,林全對「殺神」柳池風可謂崇拜得緊,又念及院內二位是這位的夫人和大舅哥,於是大方讓開:「攝政王請。」
柳池風想到昨晚那難以言說的滋味,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
見阿木跟來,又給了他個眼神,讓他遠處等著。
阿木停住腳步,去和林全搭話。以後都是一家人,兄弟,拉近些關係自是好的。
看著院中影影綽綽的二人,嬌小的女子一邊走一邊蹦一下,似乎是很高興,柳池風嘴角淡淡勾起。
這陣子這麼頑皮,昨晚哭的時候又那麼可憐兮兮。
可看著驛館院子昏暗的燈光,柳池風眉頭微微皺起,待會兒要讓阿木吩咐人把這驛館的燈火配足些。
「哥哥,我跟你說真的,我和攝政王真的就是純兄弟情義。」沈君玥仍舊在費力說服南粵王,想讓他相信自己就是和柳池風一刀兩斷了。
可南粵王顯然不信:「那為何昨日吃飯時,你二人那般?」手緊緊攥在一起,柳池風還給她餵飯,過後玥兒給他夾菜的同時還給柳池風夾菜,一筷子都沒少。這可不是毫無感情的男女之能做得出來的。
如果二人當真如玥兒說的,毫無感情,純兄弟情義,那也就罷了,他帶玥兒回家,再也不來大楚。
但萬一玥兒有所隱瞞,回頭柳池風發起瘋來,那場面將無法收拾。
雖然他陳君暘也不弱,更不怕死,可他區區南粵小國,他又剛把王位奪回來,局勢尚且不穩。不管是國力,還是兵力,都是無法和大楚相抗衡的。
尤其是大楚軍隊在攝政王柳池風的手中,那就是一塊鐵板。到時候,真起了衝突,他怕她護不住玥兒。
想到昨天柳池風突然抽風行為怪異,沈君玥一時噎住,心道,怕是那狗男人就跟個護食的狗子似的吧。
沈君玥想了想,只好再次爆出更強有力的證據:「哥哥,你信我,攝政王大人絕對對我沒有絲毫男女之情。不然你看,我們成親至今,都不曾……」
話說一半,沈君玥一拍腦門,完蛋。都怪她,昨夜裡美色當前把持不住,不然「不曾圓房」是多麼好的證據。
「不曾什麼?」南粵王追問。
最有力的證據被她親手給毀了,沈君玥只好中途改口:「不曾給我一兩銀子。」
想到自己那空空箱子底,還不到一百兩的全部家當,沈君玥登時怒從中來,兩手叉腰就開始控訴:「哥哥,你見過哪家的男人,摳門摳到連媳婦兒的月列銀子都不給的,啊?你見過嗎?哥哥我跟你說,柳池風一兩銀子,一兩銀子都沒給過我啊!」
正在快步往過走的柳池風把沈君玥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腳下一滯不再往前走,仔細回想著。想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還當真是一兩銀子沒給過沈君玥。
威武雄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攝政王大人突然莫名有些心虛,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兩步,隱在長廊的柱子後面,不動聲色靜靜聽著。
一聽自家妹子居然連月例銀子都沒有,南粵王的臉黑了又黑,但還是勸道:「玥兒,我不知大楚這邊的風俗,但想必那月例銀子也沒多少,你先前出嫁時身為公主,嫁妝總是夠花的吧,不必為了哪點兒月例銀子生氣啊。」
沈君玥攤手:「哥哥,嫁妝是沒有的,太后那個老妖婆知道我不是她親生的壓根就沒給,我哪點兒值錢的東西全被前面那個小皇帝給忽悠去了。」
想到已死的太后和前任小皇帝,南粵王暗壓下自己的怒氣,又溫聲勸道:「嫁妝沒有就算了,但攝政王給的聘禮總是會讓你帶著出宮吧。」
聽到兄妹二人談論起聘禮,隱在柱子後的柳池風,無意識地又輕輕往後挪了兩步。
一提起這個,沈君玥就真有點來氣,哼了一聲,舉起一根手指頭:「哥哥,柳池風那個狗男人,壓根就沒給聘禮,一個銅板都沒有!」
(本章完)
作者說:噓,小可愛們別著急。想看的都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