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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踐踏

2024-11-16 18:09:56 作者: 明裕
  看到明媚和何曦成為了同桌,賀嘉禾的心裡莫名一緊。

  明媚會不會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因為和何曦是朋友,從而被寧小朵視為故意挑釁,和何曦一起日日被欺負、被孤立,到後來不得不宣布與何曦絕交?

  擔憂的情緒只持續了片刻,賀嘉禾又鬆了口氣。

  反正她早就和何曦沒有關係了,別人的死活又干她何事?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又是《海闊天空》。

  鍾諾照例摸出手機,不知道那頭說了些什麼,鍾諾只答道:「好,馬上來。」

  掛斷電話,鍾諾便說:「秦依然,先前讓你統計的班上同學身高尺碼,統計完了嗎?」

  「統計完了,但還差一個新同學的。」

  鍾諾便問:「明媚,你身高和鞋碼是多少?」

  明媚有些不明所以,卻也還是乖乖回答道:「身高一米六二,鞋子36碼。」

  「來幾個同學跟我去教務處拿一下軍訓用的迷彩服。」

  「我去!」

  班上好幾個男同學自告奮勇地舉起了手。

  很快幾個男生便跟著鍾諾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前往教務處了。

  新學年軍訓是南州一中的傳統,為了讓學生們擺脫假期的懶散,磨練學生們的意志,除開高三學生,其餘學生每年都要軍訓一周。

  何曦看著眼前的迷彩服和黃膠鞋,面無表情地把它們裝進了書包里。側過臉,正好看見明媚一臉為難的模樣,她不經意地張口想詢問情況,卻看見軍訓教官走進了教室,於是剎那就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教官叫簡淳,是南州警察學院大三的學生,比班上同學大不了幾歲。

  簡淳是這一屆軍訓教官中唯一的女性,剪著利落的短髮,穿著迷彩服,個子不高不矮,身姿非常挺拔,皮膚是古銅色,臉上寫滿了堅毅,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她先是講解了一下軍訓的規矩,之後便教大家唱《團結就是力量》。

  她的聲音堅定,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

  十一點不到,簡淳便完成了今日的任務,離開了教室。

  鍾諾便宣布可以開始打掃衛生了。

  何曦所在的大組被安排到了籃球場區域。

  何曦拿著竹製掃帚,賣力地掃著籃球場上的渣滓。

  而明媚一手拿著簸箕,一手拿著火鉗,穿梭在花壇間,像是一隻輕盈的紅蝴蝶。

  何曦不過是在休息的間隔多看了她一眼,腦海里便只剩一個念想:連撿垃圾都這麼優雅,她可真好看啊。

  然而片刻後,這個念想便碎成了粉末。

  幾道熟悉的身影又走入了她的視線。

  是寧小朵她們。

  不同於早上那般坦然赴死的無畏,熟悉的恐懼感又重回體內,何曦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卻發現籃球場空空蕩蕩,壓根沒有藏身之處。

  所以她只能站在原處,等待著惡魔的降臨。

  寧小朵走近,似是無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百無聊賴地摳著指甲,頭也不抬地說道:「有空嗎?跟我去趟天台唄?」


  「我……我還要打掃衛生。」何曦握緊手中的竹製掃帚,畏縮地向後退了一步。

  聞此,寧小朵抬起頭,掃視了一下周圍,朗聲道:「諸位,我找何曦有點事,她今天不能陪大家一起打掃衛生了,大家應該不會介意吧?」

  在場的同學均屏住呼吸,撥浪鼓似的搖頭。

  寧小朵於是看向何曦:「走吧。」

  何曦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她知道去天台意味著什麼。

  一雙腳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鉛似的,始終邁不開步子。

  遠處的明媚見狀,於是放下手中的簸箕和火鉗,三步並作兩步朝這方走來。

  她不知道緣由,可仍然看出了何曦的窘迫,以及寧小朵她們的來者不善。

  她選擇走到何曦身邊,關心地問道:「何曦,怎麼了?」

  寧小朵上下打量著明媚,見她沒有穿校服,以為也是個不良學生,便把頭轉向何曦:「她是誰啊?」

  「不熟,是我們班這學期的新同學。」何曦怕明媚受到牽連,立即向寧小朵的位置靠近了些,與明媚拉開了些距離。

  「新同學啊——」

  寧小朵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長,她看著明媚,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一秒後又恢復冰冷,警告似的說道:「少管閒事,知道嗎?」

  「這裡人多,」何曦連忙打岔道,「我們去天台說吧。」

  寧小朵聞言笑靨如花,眯著眼睛拍了拍手,而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很好。」

  語氣緩而輕,卻像是死神的宣判,令何曦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寧小朵走到何曦身邊,很自然地挽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道:「還算你識相,你都不知道,一個暑假沒見著你,我有多無聊,所以一開學我就忍不住來找你了,感不感動?」

  何曦沒有說話,卻是微微地蹙了蹙眉。

  疼,好疼。

  寧小朵表面親和地挽著何曦的胳膊,實際上她那雙爪子卻在用盡全力地擰著她的手臂。

  自從被寧小朵記恨上,何曦的身上向來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沒有哪天好過。

  ……

  陽光熾熱,炙烤著天台上鏽蝕的鐵欄杆,寧小朵甩了何曦一巴掌,抬起腿一腳把她踹到欄杆邊,鐵欄杆受到撞擊,發出沉重的一聲響。

  何曦最終摔在地上,小腹因為那實打實的一腳有些吃痛,不由得微微蜷縮著身子。

  下一秒,好幾隻腳同時踩在她身上。

  踹擊如雨點般襲來。

  各種侮辱的話語也隨即湧入她的耳朵。

  「打你我都嫌髒了手!」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寧姐看上的人也敢惦記?」

  「不要臉!」

  「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她以為自己快要死去時,施暴者這才停下,氣喘吁吁地抱怨著。

  「別說,這還是個體力活。」

  「她怎麼不動了?別是死了吧?」


  其中一個女生急忙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後才鬆了一口氣:「沒事,還有氣兒呢。」

  寧小朵於是又踹了一腳,擰眉道:「你還學會裝死了是吧?」

  另一個女生怕出人命,連忙勸說道:「寧姐,今天太陽還挺大的,萬一把您曬黑了就不好了,要不咱撤了吧?」

  「真是熱死了。」寧小朵伸出手在臉上扇了扇風,覷著眼瞧了瞧天上的太陽,而後抿了抿嘴,朝著地上的何曦啐了一口,心情這才稍微愉悅了一些。

  「算你運氣好!」

  說完這句話後,寧小朵帶著幾個跟班頭也不回地下了天台。

  何曦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像死了一般寂靜。

  半晌,才借著欄杆,費力地爬了起來。

  痛,渾身上下沒有哪裡是不痛的。

  一股腥味湧上喉間,何曦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將其吞進了肚裡。

  她隔著欄杆眺望著遠處的風景,陽光耀眼,光影重迭,直看得她有些頭暈腦脹、眼花繚亂。

  她也忘了她後來是怎麼一步步走下的天台,又是怎麼一步步走回家中的。

  夜晚,南州市又下起了小雨。

  何曦穿著睡衣坐在書桌旁,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手中的透明鐳射糖紙,若有所思。

  半晌,她輕輕揚起嘴角,將糖紙放進抽屜中,從書包里取出了早晨在教室里寫下的遺書,將它撕得粉碎,又扔進了桌上的紙簍中。

  次日六點二十分,何曦的鬧鐘準時響起。

  她睜開眼睛,迅速關閉了鬧鐘,而後滿足地伸了伸懶腰。

  渾身酸痛,但是難得好夢。

  走出小區時,太陽已經初具烈日雛形。

  果然,你若軍訓,便是晴天。

  七點半不到,班上同學已經全部到齊了。

  一旁的明媚穿著迷彩服,長髮披肩。

  何曦正好奇她為什麼不扎頭髮,下一秒就看見她從書包里拿出了小鏡子和梳子。

  鏡子裡照映出她精緻的眉眼,她攏起頭髮,用梳子細細地理著。

  何曦觀察到,明媚脖頸雪白、又細又長,像是一隻白天鵝,只是左後方遺漏了一縷長發,未曾捋上去。

  再然後,她做了她這輩子最為大膽的動作。

  她伸出手,將那縷長發拾起,打算遞到明媚的手中。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脖頸的那一剎,明媚雪白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上了一層薄粉色,忽如春風來,千樹櫻花開。

  何曦立馬後悔自己唐突的舉動。

  她慌忙收回手,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看到你有縷頭髮沒有扎到。」

  「啊,我都沒有注意到。」明媚調整著姿態,斜睨著鏡子,果然看到脖頸後方漏掉了一縷長發,她將那縷長發重新攏起,似乎並不把剛才的一切放在心上。

  不久後班主任鍾諾也到教室了,她給大家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又讓大家在教室里稍候片刻,直到軍訓動員大會即將開始,才讓大家端著自己的凳子頂著烈日來到了操場。

  軍訓動員大會結束後,學生們紛紛把凳子端回教室,又趕緊回到操場。

  隨著一聲哨響,簡淳便帶領著一連3方隊開始了訓練。

  因為天氣很熱,所以班上同學都沒有穿迷彩外套,只穿著迷彩短袖,不過有兩個人例外。

  一個是何曦,一個是明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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