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葉故看起來些許不自在, 不斷地找尋著並不連貫的話題,洛泱看他逐漸熏的泛紅的耳朵玩心大起。
洛泱更快的做出反應,看著葉故仍舊愣在原地的模樣, 驟然間傾身向前,氣息一點點縈繞在葉故的耳畔,吹拂而過,如絲如縷。
葉故身形頓住,保持著端坐著的狀態, 強裝鎮定,一邊想要挪動一下,卻被洛泱的手牽制住了欲逃的左手。
洛泱狡黠勾唇, 聲線絲絲縷縷落在葉故的耳邊, 若即若離。
葉故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這是個人盡皆知卻只有他自己仍舊認為保守的很好的秘密。
「你……你干、幹嘛……」葉故喉中乾澀,聲線滯澀。
洛泱也不說話,只是笑笑,隨後漫不經心道:「昨天看到一句話, 跟你分享一下。」
說是遲那時快,電光石火之間,洛泱的唇瓣輕輕碰了一下葉故的耳廓, 幾乎迅速染上了紅暈。
「信仰的眼睛就是耳朵, 那我就做你忠實的信徒。」
葉故僵在原地, 一動不動,抿著唇不說話,倒是洛泱難得笑得前仰後合, 擦著笑出來的眼淚, 「葉總的耳朵這麼敏感呢!」
葉故瞥見她一臉得逞的笑, 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吧,這麼記仇。」
洛泱不置可否,理所當然的坐起來,雙手交叉:「對啊,所以說葉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當初挑逗她脖子敏感的人,此刻卻是漲紅著臉,氣急敗壞的看著她,讓洛泱覺得有趣,所有的灰色陰霾都可以散去。
洛泱見葉故看起來氣鼓鼓的,便也不再逗他,戳了戳他的手掌心,「生氣了?」
「沒有,在你眼裡我就這么小氣?」葉故微微眯眸,略顯不滿。
洛泱想說是的,但她還不會傻到現在火上澆油,所以非常嚴肅的搖頭,「在我眼裡你光輝偉大,怎麼樣,這個形容可還滿意?」
葉故輕哼一聲,沒說話。
洛泱垂眸落在他腰間的位置,喃喃低語:「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喜歡玫瑰的啊?」
她記得自己從來沒有明確的跟任何人說過,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愛好罷了,不值得特意關注。
葉故感知到她的視線,頓了頓,「你以前陽台上不是養過一支玫瑰,只不過後來凋謝了,所以你可以把這個當做屬於你的那一支永不凋謝的玫瑰。」
洛泱聞言微怔,有片刻的恍惚。
永不凋謝的屬於她的玫瑰麼?似乎還不錯。
兀的,葉故轉頭看著她,語氣難得認真執著,「所以你別聽別人說,聽我說就好。」
洛泱有點懵,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事情,只是愣愣的點頭。
「邊堯說的別的女人是假的。」
洛泱怔怔的,只是點頭。
「白月光也是假的。」
「只有你是真的。」
「你不可以忘記,好嗎?」
其實他不擅長說情話,比起來,懟人更像是他的專長,可似乎每次對著洛泱,他都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告訴她,比如愛,也比如等待,總之除了離開,他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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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緩緩歸於平靜,從那件風波徹底結束後,洛泱已經能夠平靜的說起那件事情,包括那個人。
李燕知道事情結束了,堅持要葉故帶洛泱回家來住幾天,拗不過長輩的好意,洛泱簡單收拾了一些衣服,準備帶去,卻被葉故制止了。
洛泱:「?還是帶點換洗衣服吧。」
葉故卻斬釘截鐵,把她收拾出來的衣服有一件一件放了回去,「放心,有人會準備好的。」
葉家——
「阿河,看看,這些衣服你還喜歡嗎?我選了好多,要是哪件不喜歡就跟我說,媽去給你換。」
李燕拉著洛泱在衣帽間裡走著,噓寒問暖,「還有這個鞋子,我問了阿故你的碼數,但每個品牌的碼數都有差別,我就每個鞋都買了前後三個碼,你看哪個穿著舒服就穿哪個。」
「哦哦還有這個房間我想著你們年輕人可能不會喜歡我們以前傳統的裝修風格,就問了阿故,按照你的喜好換了一下,你看怎麼樣?」
葉故站在門口看著李燕喋喋不休,微微擰眉,「嘖,就住幾天,這麼大費周章幹什麼。」
結果李燕一個白眼,看都不看他,「幹什麼,到時候阿河想回來的時候隨時都能回來,我多準備著,你管什麼。」
葉故:「……」
他無奈搖頭,在衣帽間隨手翻了翻幾件,「那我的衣服呢?」
李燕眯眼看他,一臉無辜:「你自己不帶衣服回來還怪我?沒你的,找你爸要幾件湊合穿吧。」
葉故嘴角些微抽搐:「……」兒子這個身份,不要也罷。
晚上,葉故終於磨皮嘴皮子把李燕支開了,和洛泱在院子裡散步。
「她就這樣,話很多,你聽聽就行了。」
葉故背著手牽著洛泱的手。
洛泱抿著唇搖頭,「你其實有點像媽。」
葉故:「?」哪裡像了,他可沒有李燕那麼口若懸河,能說上一整天。
洛泱微微仰頭望天,沉默良久,「總是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思。」就像剛回國時一樣,她生怕自己在葉故面前會毫無藏匿之處,所以她那時候總是找盡各種理由來避免自己和他見面。
葉故默不作聲,片刻道:「既然已經放下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說已經沒事了呢?」
月色清淡,連夜都沒了往常的漆黑,泛著深淵般的藍色。
「因為想念。」想念以前楊粵還在的時候,也會這樣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甚至有些讓人煩躁。
從來也沒有想過會有一天,縈繞在耳畔的喋喋不休成為了一種奢侈的妄想。
葉故握緊她的手,拉近自己身邊,聲線沉沉。
「那以後常回來?」
「好,常回來。」洛泱道,眼中盛著一池月。
在葉家的這段時間,洛泱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李燕從不讓她做任何事情,甚至為此增加了自己在家的時間,常常陪著洛泱,偶爾還會拉他出去逛街。
所有人都知道李燕待洛泱如同親生女兒,但不妨礙總有人不知眼力見的會聊起那個在獄中的父親,在他們口中,洛泱是那個永遠都要背負著這個污點的人。
今日失策,穿了涼鞋出門,走了大半的路,洛泱有些累了,便在店裡坐下等待著正在試衣服的李燕。
進來的倒是兩個熟人,只洛泱對那兩人並沒有什麼印象。
那兩人看到洛泱一副疲憊的樣子,頗有些幸災樂禍,洛泱聽兩個人竊竊私語的議論了幾句,才緩緩回了些印象。
是她婚禮上曾經和洛可關係不錯的兩個小姐妹,也不過是塑料姐妹花罷了。
洛泱懶得搭理,只是自顧自刷著手機,只是那邊說著說著,就愈發口無遮攔,把楊女士都一併牽扯了出來。
「病秧子」、「命不好」、「母女怕是一個樣」之類的字眼盡數接著往外蹦,洛泱深呼吸一口氣,將東西放在一邊,緩緩站起來,慢條斯理將長發綰起。
「現在她連家都沒了,我估計現在也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長久不了。」
「說不定現在已經離了,只不過沒曝光出來。」
「那應該是還沒有離。」突然插入的聲音,吸引了正在議論紛紛的兩個人的注意,抬眸只看到微微低頭的女人,沒看到正臉。
兩個人激動了,以為遇到了知道實情的人。
「誒,你怎麼知道的?你跟那位很熟嗎?」
女人輕笑,聲音稍顯涼薄:「還算熟吧,畢竟……我這個當事人還不知道我離婚了。」
洛泱抬起頭,眼眸深深凝視著兩人,沒有一點溫度,竟意外地瘮人。
兩個女人著實嚇了一跳,在當事人面前議論是非八卦多少並非光彩的事情。
但那人好面子,過了一會兒對著洛泱也沒有畏懼情緒,掛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家都沒了,還指望葉家能要你麼?可真是會異想天開啊。」
那人倒是越說越來勁,偏偏旁邊的人還拉不住。
洛泱只是虛浮的漾著笑意,好整以暇的聽著她對自己的價值分析,偶爾還點點頭,末了,洛泱不咸不淡的點評了一句:「適合做市場分析,不過真不好意思,我過得很幸福,沒能如你所願呢,真是可惜啊。」
女人氣急,只是還沒來的反駁,李燕從試衣間走出來。
「小姑娘,快回家去吧,晚回家了爸媽要找你了。」李燕和善的笑著,看著那女人,說著和場面毫無關係的話。
只是下一秒,那女人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後便是以通訓斥,「誰讓你沒眼睛的去惹葉少爺的夫人的!搞黃了家裡的合作,趕緊給我滾回來!」
女人眼眸登時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手機譁然掉落在地上,緊抿著唇,手腕幾不可察的顫抖著。
李燕眸光微閃,居高臨下看著她:「小姑娘,下次說話前可得想清楚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洛泱原本也只是想要警告一下她,卻沒想到李燕手段如此迅速,連她都沒反應的過來。
待人走後,李燕拉著洛泱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語重心長:「阿河,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全部都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對你有不好的輿論,你是什麼樣的人,家裡人不需要從外人的嘴裡去了解。」
「你只要記住,我無條件支持你。」
在葉家住了一周,洛泱倒是有滋有味,卻是葉故待不下去了,死活不肯多待半天,和李燕吹鬍子瞪眼對峙了半天,後來被老爺子一棍子敲安分了,有氣沒處撒幽怨的看著李燕。
自從回家住後,洛泱總是被李燕霸占著,連想要單獨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了。
坐在車上,葉故沉默的一言不發,頭頂仿佛有一團無形的烏雲,揮之不去,下一秒就能炸開雷聲。
洛泱哭笑不得,將隔板按上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怎麼回了趟家生氣更多了呢?」
「呵,還不是因為你。」鼻腔里輕哼,傲嬌的不想跟她講話。
視線垂落在他微微泛紅的手背,方才老爺子那一拐,還算輕的,竟也還是烙了淡淡的紅痕。
她伸出微涼的掌心握住,「疼嗎?」
葉故望見洛泱流露出的擔心,心中喜不自勝,卻還是故作高冷,扭著脖子,「這點算什麼,不疼。」
幾秒後,葉故改口道:「其實有一點點,就一點點。」
見洛泱沒什麼反應,他打算再退一步,清了清嗓子。
「或許……你吹一吹會好點。」
你看,這台階鋥光瓦亮。
洛泱罕見的翻白眼:「你這樣很假誒,不過我今天吃了很多菠蘿蜜哦,你確定嗎?」
葉故並不喜歡菠蘿蜜的味道,他總是覺得菠蘿蜜和榴槤一樣臭,如果不是因為洛泱喜歡,家裡的那些幾乎都會被他扔出家門。
葉故:「……」台階,啪,踩踏了。
到底不解風情的是誰啊,真拿她沒辦法。
翌日晌午,洛泱才堪堪醒過來,最近真的是越來越貪睡了,要不是最近工作不多,怕是經常要遲到了。
只是剛醒過來,就接到了一連串電話。
田甜自然闖在第一線。
「富婆求包養!」
「什麼?」
田甜捶桌:「就是說現在可是洛總了,是不是考慮圈養一隻金絲雀啊,比如我,乖巧可人,聽話懂事哦~」
洛泱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