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冶舌尖勾著那枚酸酸甜甜的藍莓糖, 想像著融化了的藍紫色糖漿在他齒尖繞一圈,最後跟著咽下去,從心尖涌到了頭髮絲上。
漂亮的黑髮男孩就這麼站在衛生間門口, 酒店衛生間裝修的也精緻,頂燈打下來帶著細碎切割成幾何體的光,落在崽崽眼睛裡,乍一看像是裡面有水珠在晃。
一整個泫然欲泣的感覺。
蘇冶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挺沒原則的,揣在棉服兜里的手指還撥弄著糖果下的手機, 腦袋裡面盤旋著剛才破碎一地收不攏的情緒。
明明想著錄不下去了,現在撞見崽崽這個小心翼翼又惹人憐愛的眼神,那些情緒忽然又被嘴裡酸甜的糖果壓在了心底。
崽崽是崽崽, 席璵是席璵啊。
門口的漂亮幼崽眼神都不晃, 看見蘇冶飄忽不定的視線忽然軟和了下來,就知道這招穩了。
同時又有點忍不住煩,起作用的是蘇冶的心軟,換了別的小孩,丁天天小風Louie隨便抓一個往這裡一站, 恐怕也能換一個蘇冶柔得能流淌下來的笑容。
蘇冶理不清自己的情緒,乾脆破罐子破摔似的放在心底不提,抬腳走過去摸了摸漂亮幼崽的腦袋, 黑玉似的髮絲被揉亂, 又被撥正。
漂亮幼崽睜大眼睛望著他, 「哥哥,是我唱的歌不好聽嗎?」
蘇冶一滯,心裡想的自然說不出口, 只能眼角微彎地笑笑, 「怎麼會, 崽崽唱得特別好聽。」
漂亮幼崽似乎猶嫌不足,「那哥哥喜歡我這首歌嗎?」
蘇冶忽然覺得指尖有點發燙,眼神飄了一下收回來,本著面前是個可愛崽崽,不是個成熟大人,含糊開口。
「.嗯,崽崽唱的,我當然喜歡了。」
席璵壓住自己下意識咂舌的衝動。
「哥哥覺得這首歌怎麼樣?」
蘇冶手上的淡淡的洗手液香氣還沒散,一邊小聲應著,一邊轉身又抵在盥洗台前洗了遍手。
嘴裡的藍莓糖還沒化完,蘇冶這一次才發現洗手液竟然也是藍紫色的,裡面閃著小顆小顆的粒子,漂亮得過分。
「嗯這首歌很好啊,作曲很厲害。」
「哥哥經常聽?」
這邊的洗手間空曠,漂亮幼崽的聲音迴蕩在身後。
蘇冶低著頭掐自己的指尖,面前就是一整面光潔鋥亮的鏡子,他卻把頭低得更低了些,仿佛自己手指上沾染了多髒的東西似的。
不知道在逃避什麼,或許是害怕一抬頭,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慌亂又難過的雙眼。
「第一次聽呢,完全被震撼到了。」
這句也不知道是在迴避什麼,問的人不是那個人,其實沒有必要隱瞞,只是聽見剛才流淌出那些詞句的聲音在身後,蘇冶仍舊是條件反射般地掩飾自己。
「哦。」
身後崽崽應了一聲,終於不再問了。
蘇冶鬆了口氣,抽出紙巾擦乾水,抬頭時望見鏡子裡的幼崽仍舊站在身後,雙眼落在鏡中,在鏡像里盯住了自己。
一抬頭,他直接就撞上了那雙精緻又亮得嚇人的桃花眼。
蘇冶不受控制地愣了一下,心裡猛然「咚」的一聲。
「.崽崽不去上廁所嗎?」
鏡子裡的漂亮幼崽搖了搖頭,「不去,我是來找哥哥的。」
蘇冶雙唇短暫地抿成一條線,不小心使了點勁兒,放鬆後比平常塗了唇膏的樣子還多一分艷色。
「這樣啊,那我們回去吧。」
蘇冶拉住漂亮幼崽的手,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受不住,即便是短暫整理好了心情,但是被崽崽這樣看著,仍舊有種被上下掃視個精光的感覺。
蘇冶沒話找話,「怎麼突然跑出來找哥哥呀,哥哥就是去趟洗手間,很快就回去。」
「唔。」漂亮幼崽那雙眼睛終於動了動,從蘇冶身上挪開。
蘇冶悄悄餘光撇去一眼,看見黑鴉鴉的睫毛垂下,蓋住那雙桃花眼大半。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雙眼睛因為年齡帶來的稚氣一下子消減了不少,甚至因為燈光的原因,眼角變得凌厲起來,眉骨投下一小片陰影,油然生出一股脫離了稚氣的俊美感。
蘇冶忍不住多看了一秒。
也就是因為這一秒,沒有躲開崽崽復而抬起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讓這份不太真實的俊美感一下子生動起來。
「因為你好像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蘇冶另一隻沒有牽住幼崽的手指痙攣似地顫動了一下,像是膝跳反應。
他和那雙顏色過分漆黑的眼睛對望了一秒,斂眉帶著一丁點笑容挪開。
「哪兒有,燈太暗,崽崽看錯了吧。」
有點漫不經心的回應聲,「嗯,可能吧。」
席璵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
可能是吧。
你說是就是吧。
兩人回到包廂,推開又是五顏六色的燈光,夾雜著幼崽們的歡笑聲,還有搖鈴聲。
蘇冶慢慢吐出一口氣。
仔細一看,八樓娛樂層是有翻修過的,和五年前早就大不相同。
確實是他這次太過敏感了。
原本遮掩這些情緒是他最擅長的一件事,但還是敗在了另一個人之下。
丁和婉看見一大一小手牽手地回來,笑著拉過他們坐下。
似乎是直播間的觀眾在大呼安可,丁天天上台又把剛才唱過的歌唱了一遍。
蘇冶帶著漂亮幼崽進來時,丁天天正唱到中途,歌聲流入蘇冶從混沌恢復至平靜的大腦中。
「Beyond the lane there’s another world.」
「Butterflies floating in the air.」
「But is there someone out there for me?」
小巷之外是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裡蝴蝶飛舞。
但那裡會有人在等待我嗎?
蘇冶給身旁的漂亮幼崽和自己倒了杯果汁,再抬起頭的時候丁天天已經獻唱完畢,他只留神聽到了其中的幾句。
末尾的豎琴和笛聲交織成悠揚又清新的旋律。
丁和婉一邊拍手一邊問漂亮幼崽,「嶼嶼要不要再唱一曲啊?」
席璵搖搖頭,接過蘇冶遞過來的果汁抿了一口。
蘇冶聽到就行了。
有前面《薄幕》的熱度在,這場中途休息式的聚會竟然也有了不錯的熱度,直播難得一次在和意融融的彈幕下結束。
從大堂內走出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吹拂在臉上的清寒空氣給晃了個神。
「雪下的這麼大了啊。」劉一佳哈著白氣感慨了一聲。
和之前薄薄一層,行人走過就踩得不剩什麼的薄雪不同。
地上的雪已經積到了腳踝高,目光所及之處都掛上了一層濃重得化不開的銀白色。
蘇冶另一隻塞在口袋裡的手悄悄地伸出來,白雪落在他的指尖上,細密的冰晶慢慢融化成水珠,流淌進掌心中。
他忍不住仰起頭,看著夜空上落下來的雪。
「哥哥。」手被拽了一下。
「嗯?」
蘇冶回神,俯身低頭看向身旁的漂亮幼崽,睫毛上掛了一層極淺的白霜,眨眼間像是水晶綴在眼睛,清亮晶瑩。
淺淡的碎發垂落下來,和白雪一起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也會一起跟著消融。
束好的長髮隨著蘇冶的動作從肩頸滑落下來。
「.啊。」
銀白微濕的眼睫晃了晃,蘇冶看著漂亮幼崽眨了下眼,露出一個微赧中夾雜了點狡黠的笑容。
「.」席璵眼神晃了一下,才伸出手指了指蘇冶的圍巾。
[呃.我死了.死於小蘇哥哥的美顏暴擊]
[額啊啊啊啊啊他睫毛可以是銀白色的哎啊啊啊啊]
[哇真的和蘇冶的發色剛好很搭]
[看給孩子都看呆了]
[qaq破碎感一下子又超出峰值了]
[美則美矣不差這一次,先把領口給我拉嚴實!]
[嶼,你好細心,SY這笨比就交給你了]
「這雪應該是這幾天下的最大的一次吧。」丁和婉俯身把丁天天的外套帽子拉好,眯眼望著雪景。
在昏暗包廂里呆久了,出來晃眼見到一片奪目的白,一瞬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宋賢道:「機會難得,咱們一起合個照吧。」
Louie立刻舉雙手贊成,「好耶!寶寶要和天天姐姐小風哥哥嶼嶼哥哥站在一起!」
劉一佳笑了笑,「那小朋友們都站在前面,我們家長站在後面。」
Louie立刻一手拉一個排排站好,就差用叭叭不停的嘴巴把漂亮幼崽一起叼過來。
Louie年紀小站C位,丁天天和小風站在右邊,席璵站在左邊。
家長們各自站在崽後頭。
正沒事幹的王PD溜達了過來,接過為這一刻留念的大任。
蘇冶兩隻手搭在漂亮幼崽的肩上,對著鏡頭彎起眼睛,輕聲和貼在身前的男孩道:「崽崽,要記得笑哦。」
「嗯。」底下懶懶地應了一聲。
王PD在單反後滿意地看了下陣型,「好,那我喊321——」
「3——」
在場的除了幼崽們,誰都不缺上鏡經驗,都擺好了最熟練又漂亮的笑容。
「2——」
倒是蘇冶,五年沒有在鏡頭前露過臉,忽然在這種尋常的大合照里生出一絲緊張。
「1——」
蘇冶搭在漂亮幼崽肩上雙手一暖。
站在身前的漂亮幼崽忽然抓住蘇冶的兩隻手,猛地使勁兒拽了下來。
「唔,崽崽——」
蘇冶根本毫無防備,原本站得高挑挺拔,一下子被漂亮幼崽拽得彎下腰來,下巴擱在崽崽的肩上,臉頰觸著崽崽的黑髮,整個人的姿勢仿佛把漂亮幼崽圈進了自己懷裡。
「嗯?!怎麼了小蘇」
「哎喲小心!」
「Louie看鏡頭!」
「茄子!」
王PD的聲音響起,正正好好地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攝影大哥在旁邊監工構圖,看見拍好的照片爆笑了起來。
照片上,蘇冶身旁的劉一佳驚訝地揚眉,宋賢臉笑得五官模糊,底下Louie在扭頭,腦袋扭成了一個旋風虛影。
Louie身旁,小風戰術後仰躲開Louie張牙舞爪的手,丁天天小手捂住嘴巴,一臉震驚,丁和婉探出大半個身子,笑著指向最左邊的人。
聚集了所有人視線的最左邊,蘇冶的頭緊緊貼在漂亮幼崽臉邊,淺淡的髮絲飄了起來,神情驚訝茫然,柔瀲的眼睛微微睜大看向身旁的漂亮幼崽,嘴巴張成一個「o」型。
漂亮幼崽站在他身前,兩隻手像是抓連帽衫系帶似的抓著蘇冶的手,斜眼瞄著蘇冶,臉上露出一個愉悅又帶著一點惡作劇感的笑容。
王PD看得直拍手,「這張照片可以,太有喜劇效果了。」
攝影大哥托著下巴指點了一下,「尤其是左邊這兩位,互動感拉滿了。」
王PD笑完揩了下眼淚,「還是第一次看到小蘇哥哥和嶼嶼寶貝露出這種表情。」
她又舉起相機,扯起嗓子喊了一聲,「看這邊!」
還在捧腹大笑的人們立刻條件反射般看了過來。
王PD按下快門,把這一刻收錄其中。
這張照片上,嘉賓們臉上的笑容不同於最開始時從容又公式化的微笑。
一貫走淑女路線的丁天天露出了小白牙,丁和婉在後頭笑得神采飛揚,有了些年輕時的模樣。
Louie兩隻手都比著耶,活像個小兔子。劉一佳腦袋微縮,精明女人平白無故多了分嬌憨,歌壇老大哥宋賢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
臉頰和嶼嶼貼在一起的蘇冶,笑容溫柔又無奈,但眼裡分明閃著放鬆又快樂的眼神,那顆眉尾痣紅得像火。
漂亮幼崽臉上愉悅的笑容褪下去,反而顯得比蘇冶還穩重不少,抓著蘇冶的手,嘴角輕揚。
[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入坑小怪物們真的太好了!!]
[天天妹妹和影后姐姐要一直快樂下去哦!!]
[哈哈哈哈賢哥眼睛都要擠出褶子來了]
[哇一佳姐這反差少女感我愛了]
[qaq小蘇哥哥現在這個笑容,和上午那個落寞笑容對比好明顯]
[哎,其實他也挺.之前不敢說,但是也挺不容易的吧]
[嗚嗚嗚大漂亮小漂亮只有彼此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我一邊哭一邊磕]
[希望大雪之下的所有人都永遠幸福!]
直到嘉賓各回各房後,彈幕還在議論著剛才雪中的那一幕。
海岸邊也落了層雪,但不如地上的那麼均勻,左一塊沙灘右一片白,在夜幕之下也能夠看得分明。
遠處的海岸線在夜色中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只有水面上粼粼月色晃蕩時才能隱約看出一二。
蘇冶洗完了澡,坐在純白的坐墊上擦頭髮。
玻璃房雖然說是玻璃房,但窗簾還是有的。
按下中控,大半個房的純白布簾都徐徐合攏。蘇冶特意留下看不見睡床那一塊的玻璃牆,坐在地上可以看到遠處的海洋。
浴室里水聲不斷,這邊的熱水器足夠靈光,不再存在要點很久才能等到熱水的問題。
手機響了一下。
[沈萌]:蘇冶哥!今天的直播太棒了吧QAQ
[沈萌]:晚上又上熱搜了,都在誇你呢,哥可以登微博適當營業一下下!
[Y]:好,謝謝你。
[沈萌]:蘇冶哥這組的嶼嶼寶貝真的好寶藏啊!現在全網都在問嶼嶼是哪家的小孩呢,還有問是不是劇團的
[沈萌]:嘿嘿其實我也想八卦一下,嵐姐說璵璵家裡不一般,要保密
蘇冶擦頭髮的動作停住,簡單回了個消息。
嶼嶼是哪家的小孩啊。
他垂眼笑了笑,又剝了一顆藍莓糖扔進嘴裡。
酸甜的味道化開。
還剩三顆。
這種糖吃多了舌頭會變紫吧,蘇冶漫無目的地想著。
微信忽然彈出一個視頻通話。
蘇冶回神,扭頭看了眼,確定攝像頭已經關閉後,點開通話。
回國到現在,很久沒有接到工作和外賣以外的電話了。
溫和但有些沙啞的女聲從電話里響起,「小冶?」
蘇冶嘴巴動了動,「.媽。」
視頻里,裹著厚披肩的長髮女人聽到後眼睛彎了起來,眼角變成一個和蘇冶很相似的弧度,但多了幾分皺紋。
「小冶現在在工作嗎?」
蘇冶也笑了起來,「嗯,在拍攝綜藝呢,不過現在沒在直播。」
女人答道,「媽媽怕影響你工作,沒耽誤你就好。」
蘇冶短暫地停頓了一秒,臉上的笑容不變。
「說什麼耽誤不耽誤的,你是我媽媽呀。」
視頻那頭的蘇韻鼻子發酸,細細把兒子的模樣看了一遍,確定蘇冶現在穿得嚴實,臉色也沒有太過疲憊後,才點點頭。
「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身體好些了嗎?」蘇冶小心地把手機放在一張低矮的圓桌上,讓燈光能更好地照亮自己。
蘇韻笑笑,「一直好好的,小冶不要擔心,好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蘇冶點頭,剛想再開口,視頻里的女人再度出聲。
「小冶現在過得開心嗎?」
蘇冶斂眉,微微笑了一下。
過得開心嗎?
他也不知道,但大抵比從前的要好得多。
「.嗯,我過得很開心,也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放心養病,不用擔心我。」
女人聽見蘇冶說開心兩個字,這才放心地笑了起來。
身後響起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席璵擦著頭髮,抬眼就看見盤腿坐在純白圓桌前,正對著手機說著話的蘇冶。
在打視頻?
席璵眼神從蘇冶撐在桌上的胳膊下越過去,似乎看見手機屏幕上閃過一個金髮男人的身影。
半截話飄到耳朵里。
「.miss u,don’t worry about me.」
席璵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蘇冶聽見身後的聲音,一邊說著嘴上的話一邊回頭。
「OK,love you,bye.」
席璵的眼神一下子尖銳了起來。
蘇冶臉上還掛著笑容,很明快放鬆,就連他和蘇冶相處的這幾天,也是偶爾在蘇冶防備心極低的時候才能見到過幾次。
對面是誰?
席璵知道那只是一句禮節式隨口掛嘴邊的話,但看見蘇冶臉上的那個笑容,脖頸血管還是反射性跳了一下。
「哥哥在打視頻嗎?」他不動聲色地走過來。
蘇冶已經掛掉了視頻,點點頭,「嗯,和一個朋友聊了幾句。」
席璵坐在他身邊,視線不受控制地又瞥了眼蘇冶手裡的手機,「國外的朋友?」
「對呀。」蘇冶隨口答了句,從漂亮幼崽手裡抽出鬆軟的毛巾。
席璵正想繼續追問,忽然身子一輕。
再次坐穩後,淡淡的雪鬆氣息無孔不入地飄了過來,夾雜著一些香波的味道,變成一種混沌迷亂的香氣。
蘇冶把他抱到了自己懷裡,坐在腿上,抓著毛巾輕柔地幫他擦著頭髮。
席璵嘴裡的話一下子頓住了,安靜下來,任由蘇冶揉著他的腦袋。
蘇冶現在的心情好像很放鬆,又有點像是在沒事找事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
搞什麼?
頭頂上飄來蘇冶的輕柔如綢緞的聲音。
蘇冶把舌尖上最後一點藍莓糖含化咽了下去,慢慢把漂亮幼崽的頭髮擦到半干。
黑髮微微凌亂,蘇冶五指穿插進去輕柔地理順。
「崽崽的頭髮是燙過嗎?」
漂亮幼崽的頭髮平常呈現一種很漂亮的弧度,不是亂糟糟的小卷,而是在直發的基礎上微微有一些起伏。
短髮的話可能看不太出來,但現在這個長度,垂下來的時候精緻得像是古希臘雕塑里的神祇。
席璵舌尖和犬齒正打架打得起勁,聞言鬆開,隨口回道:「不是,有點自然卷。」
蘇冶垂眼,手指捻著理順後仍舊保留著細微弧度的黑髮,脫口而出,「是遺傳嗎?」
席璵的頭髮也會帶一點微翹的弧度。
這個問題倒是第一次聽到,席璵微微皺眉想了一下。
遺傳?遺傳誰?他父母都是直發。
席裊是不是也帶點自然卷他就不清楚了,他自打記事起席裊就已經學會了臭美,踩著他們母親的梳妝凳拉頭髮,燙壞了後滋兒哇亂叫地去找傭人幫忙打理。
「可能是隔代遺傳吧。」沒想出個所以然,席璵應了一聲。
蘇冶打理漂亮幼崽頭髮的動作微頓。
說是隔代遺傳,意思是爺爺奶奶是自然卷?
但他記得席璵的父母,席家的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好像並不是自然卷?
蘇冶笑了笑,雖然有些困惑,但也不打算再多問。
問多了,他怕他又收不住自己的情緒。
漂亮幼崽的頭髮透出同一款香波的香氛,蘇冶梳著,想起和崽崽第一天找房子的時候,當時的崽崽身上帶了股有一點熟悉的又涼又甜的藍莓香氣。
舌尖的酸甜味道還沒完全散盡,蘇冶忽然疑惑地眨了眨眼。
這個藍莓糖的味道好像和之前崽崽身上那種藍莓香氣不太一樣。
他之前情緒一片混亂,吃下那顆糖的時候沒有心思想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嘴裡藍莓糖這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很輕盈,和那種又涼又甜的味道差別很大。
那股味道讓蘇冶覺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
直到幫崽崽吹乾頭髮,蘇冶都沒能想起那股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一大一小躺在床上,蘇冶心裡還在計較著那個甜味,打開購物軟體查了一圈,只蹦出來一堆藍莓桑葚之類的糖果。
劉一佳組的那個嘉賓群里彈出許多條未讀消息。
蘇冶點進去。
是剛才雪天的合照,一共兩張,節目組又按組別分別單獨裁了一張出來。
蘇冶盯著自己和崽崽的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存下來後發了個朋友圈。
底下立刻蹦出來個點讚。
蘇冶點開評論提示。
[?]這個ID下跟著一個點讚標識的空心心形。
旁邊床上的席璵面不改色地把手機塞到了枕頭底下。
(本章完)
作者說:席璵內心:裝,你再裝-
*天天妹妹唱的歌來自:《Arrietty's song》,但看歌名可能不太熟悉,是《借東西的小人》的主題曲!這部我實在是太愛了awwww-
要是今天能下個雪就完美了,可惜我住的地方可能幾年下一次很薄的雪[強顏歡笑][火速搬到北海道]
真的好討厭那種陰沉沉但什麼動靜都沒有的天氣,又不下雨又不下雪,就干陰著,搞人心態呢,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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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貝讀者們的營養液!【兔小白】【淦淦】【不知璇璣】【雲醉月微醺】【浮生~寒城】【浮生~寒城】【天天睡不醒】【離殤】【靴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