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縱情聲色中, 黑衣手下推門而入,神色焦急地躬身在齊郁司耳邊低聲道:「老闆,小江先生被綁架了。」
綁架?
齊郁司眸光一變。
江言希有危險!
上一秒還放縱自己沉浸於聲色犬馬之中的齊郁司臉色冷如寒冰, 眼中的情慾瞬間被凌冽替代,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抓起車鑰匙大步流星走出酒吧。
向來只充滿算計和利益的臉上此刻只有恨恨克制住的焦急和害怕。
是的,害怕。
齊郁司什麼都不怕,甚至敢將自己的性命放在賭桌上□□。卻在這一刻害怕了, 他怕他永遠都見不到那個會對他毫無保留笑的江言希。
那是他唯一的光。
他坐進車內,用力關上車門,眼神一厲, 腳下油門一踩, 瞬間衝上了馬路。黑色的保時捷像暗夜中的獵豹衝進夜色的黑暗。
除了他,誰都不能動江言希一根頭髮!
畫面定格到這裡,鏡頭中的蘇沉眉眼凌厲。接下來便是轉場到海邊公路飆車的環節,中間要更換場地,留有休息的時間。
白辭辭從車上下來, 隨手抓了一把頭髮,解開兩顆扣子的酒紅色襯衣領口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既野心勃勃, 又充滿不羈。兩種感覺交織, 這種充滿了矛盾的反差感吸引了所有人的吸引力。
「這是蘇沉?」蘇青看著蘇沉難以置信地小聲喃喃道。
連翟希佑眼神也一直停留在蘇沉身上, 甚至忘了自己現在對他有多麼的厭惡。
劉宏整個人都沸騰了,將蘇沉的肩膀拍得「啪啪」作響:「好小子你!這麼牛的演技跟我這藏著掖著這麼多天?真不怕把我氣死啊你!」
劉宏就是個戲痴,只要演得讓他滿意了, 不管上一秒是在指責還是翻臉, 都能瞬間高興得像衝上去狠狠抱兩下。
白辭辭凜冽精緻的眉眼一彎, 唇角揚起一抹笑:「多虧劉導日夜鞭策,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快開竅。」
劉宏聽了哈哈大笑:「行了,你來,我和你講講接下來這場飆車戲,這兩個點你著重注意一下……」
青年側耳認真聽著,不時說上兩句自己的理解,往往讓劉宏有意外之喜,甚至隱隱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看得其他人驚嘆不已,平時連翟希佑的戲都不能讓劉導百分之百滿意,蘇沉居然能做到?真是太稀奇了。
蘇青臉色微微發白,甚至有些羞慚。剛才劉導誇他的時候他喜不自勝,一向嚴苛的劉導演肯誇讚一句,已經是尋常演員很難得到的了。可是現在,劉導卻和蘇沉越講戲越興奮,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而就在這場戲開始之前,他甚至還想教蘇沉怎麼演……
蘇青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他不能讓蘇沉比過去。
「行,你就按照你的理解來!所有部門準備!」
白辭辭回到車裡,將車開上環海大道,所有機器就位,海邊飆車戲正式開拍。
車子的時速表已經飆到了兩百公里每小時,但齊郁司恨不能將車速再開快一倍,耳邊的風將他的頭髮吹起,發出獵獵的聲響,他濃黑的瞳孔中翻湧起滔天駭浪,焦急與痛苦交迭閃現。他不能讓江言希死在綁匪手中,儘管江言希從來都沒有愛過他,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齊郁司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爆起青筋,手心的汗染濕了皮革,在急轉彎處,他猛地踩下油門,以超出常人的速度飛速地轉動著方向盤,輪胎裹挾著濃烈的海風瞬間漂移過快速轉彎的道路。
時速表的指針已經爆盤,輪胎與冰冷的柏油露面擦出灼熱的火星。
此刻的齊郁司下頜咬緊,目光灼然,像一把削鐵如泥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破夜色的黑暗。
江言希,你不許死!
通過導演畫面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盯著畫面中的蘇沉,一瞬間都不敢落下。
特麼的太帥了!
怪不得導演招了他進來,這場飆車戲簡直讓他們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剛剛那場漂移,簡直是職業賽車手才能做到的水平,有一瞬間他們甚至以為蘇沉要衝進黑暗的海里,驚嚇得臉色都白了!
還有他的情緒,將一個愛而不得痛苦拉扯的反派演得太鮮活了!這麼帥又這麼深情的反派甚至讓他們想爬牆,有這魅力當男主都綽綽有餘。
鏡頭再次轉場——
等他到了廢棄倉庫時,沖天的火光燃起,他卻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冒著隨時可能喪命的危險找到了被綁在角落裡的江言希。
「周濟,是你嗎……」江言希被蒙著雙眼,以為是自己的愛人周濟來救自己了,汩汩流出的淚水染濕了眼睛上的黑布。
齊郁司的手指瞬間一頓,黑沉的眼眸里難辨情緒。
他喊得是周濟的名字。
他期待的那個人,從來不是自己。
這個運籌帷幄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克制隱忍著內心的心碎,啞聲道:「是我,我來救你了。」
聽到這句話,江言希終於放鬆了下來。
齊郁司將江言希身上的繩子解開,將人背在身上,在灼熱的熱浪中快步穿行,在房梁坍塌的一瞬間,終於衝出火場!
火場外面,是剛剛趕到正要衝進去的周濟。
兩人四目相對,互不相讓,進行著一場無聲地較量。
齊郁司的眼神里忽然戾氣乍現,如果他現在將周濟推進火海,再編一個完美的謊言,大家就都會以為他是因為救人喪生,死得其所。沒了周濟,總有一天江言希會接受他。
他比周濟差在哪裡?
論家世,周濟比他差了不知道多少倍。論長相,他從沒輸過。論智謀手腕,周濟的那些東西在他眼前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周濟消失,江言希有什麼理由不投向自己的懷抱?
飾演周濟的翟希佑被蘇沉的眼神看得心底一驚。
這不是劇本上的戲份,至少這個眼神不是,他敏銳地感受到,現在的齊郁司真的想殺了自己,讓自己永遠消失!
蘇沉的眼神幾乎壓得他透不過起來!
但這種壓迫感卻燃起他心裡久違的勝負欲,他不會輸給蘇沉,就如周濟不會輸給齊郁司!他以同樣強有力的眼神回視齊郁司。
「周濟……」
忽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喚醒了兩個男人的理智,兩人齊齊看向齊郁司肩上的江言希。
「把他給我。」周濟立即伸出手。
齊郁司卻沒有動作,而是閉了閉眼,壓下內心翻湧的情緒。
不想給,不願讓。
「周濟,我好疼啊……」
可是他怎麼忍心,讓江言希難受痛苦?
最終他睜開眼睛,又恢復了心狠手辣縱情聲色的齊郁司,將江言希放下,看向周濟:「你最好小心點,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再讓。」
「咔!」
所有人都被這場戲震驚到了,沒有敢相信這是蘇沉的演技。明明他昨天還因為演得太油膩而被劉導罵了個狗血噴頭,現在卻煥然一新,像一夜之間開了竅,不管是技巧還是情緒都遠超同類演員一大截。
「啪啪啪啪!」
片場忽然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蘇沉的身上早已不復之前的光鮮亮麗,臉上身上都沾染了灰塵,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髒兮兮,反而透著一股野性難訓的俊美。這一場戲,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而白辭辭只是沉穩地笑了笑:「以前給大家添麻煩了,多謝大家的包容。」
片場的外圍,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看著蘇沉的方向問身旁的特助:「那個人是誰?」
特助眯了眯眼努力看清:「好像是蘇家剛剛找回來的兒子,聽說演技差得慘不忍睹,惹得劉導天天在片場摔桌子拍板凳。」
男人略微點頭,沒什麼興趣:「走吧。」
這場戲拍完,已經是深夜了,劉導一臉喜色地拉著製片人看著畫面,其他人則忙著清點道具清場。只有翟希佑愣在原地,目光看向蘇沉的方位。
蘇沉正在和劇組的攝像說說笑笑,暖光中的眉眼熠熠生輝,右耳垂那顆騷黑色的耳鑽反著光亮,像一道光點。
剛才對戲的感覺深深印進了他的腦海當中,那種感覺太奇妙了,也讓他身上每個細胞都興奮極了,那是一種天靈蓋被猛烈撞擊,直直深入心底的感覺,讓他的靈魂為之震顫。
他望著蘇沉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澤。
「希佑,我們一起回去吧。」蘇青拉了拉翟希佑的衣袖,攏緊了身上的大衣,天氣太冷了,他有些受不了,「你在看什麼呢?」
翟希佑的內心活動被打斷,頭一次對蘇青生出不耐煩的感覺,銳利的視線射向他:「剛才你怎麼突然移動了位置?」
蘇青一懵,明白過來翟希佑說得是他被綁住的時候被蘇沉背在背上那段,有些心虛地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彆扭。」
翟希佑皺了皺眉:「這是在演戲,你不應該把個人情感帶入進來。」
蘇青愣住了,翟希佑頭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居然是在指責他的不敬業。他的眼眶瞬間一紅,有些委屈道:「我知道了。」
翟希佑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放輕柔了聲音:「我不是那個意思,怪我不該說這些,咱們回酒店吧。」
感受到翟希佑的溫柔珍惜,蘇青這才緩過來,只是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他怎麼也想不到,為了蘇沉,翟希佑會凶自己。
(本章完)
作者說:更啦!新的一年,生活發生好多變化呀,大家要越來越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