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喂!」
猗窩座捂著自己仍然血流不止的傷口, 險險避開七惠揮來的刀鋒。
「你,叫什麼名字?」猗窩座問,他的表情介於興奮和狂怒之間, 「這種程度的實力,還有讓我的傷口不再癒合的詭異能力,不可能不是柱吧!」
七惠根本懶得回話,小腿發力,重新提速沖了上去。
經過近一小時的激戰, 她的速度也無法保持在最開始的水平,但萬幸的是猗窩座和她一起狀態下降了。而且他大概因為無法適應帶傷作戰的狀態,出招比起之前急躁許多。
「蛇之呼吸。」七惠輕輕地念, 「三之型。」
逼近猗窩座之後, 她驟然停下。右臂接連揮出幾道蛇行般的彎曲刀路,斬擊的軌跡在空中交匯又錯開,像多隻劇毒的大蟒一般圍出一個極具攻擊性的陣型,將猗窩座緊逼在中間。
她站在原地,刀尖已經泛出一點灰色, 意味著她體內已經開始流轉岩之呼吸的方法,以便隨時防禦:「巢絞。」
隨著少女話音的落下,圍繞著猗窩座的斬擊也在一瞬同時收攏。這是蛇之呼吸足以封鎖敵人退路的一招, 但猗窩座依然險之又險地高高躍起, 借著兩腳蹬出的鬥氣跳出了包圍圈。
「你應該已經快到極限了吧?」猗窩座的聲音忽然在七惠耳畔響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 他已經瞬間移動到了七惠身後不足一步。
當然,七惠即便經受過各個柱的魔鬼訓練,但要說在體能、劍技各方面比肩柱本來就還為時尚早。
譬如現在, 即便靠著能讓鬼的傷口不再癒合的特殊能力和猗窩座站在同樣的水平線, 但從基礎的體質和耐力來說, 她和猗窩座之間依然有著很難逾越的溝塹。
粉色短髮的鬼已經掌握了她撤離或反擊的所有渠道,臉上露出張狂的笑容。
他的手指用力伸開,指縫裡每一處都是流轉的鬥氣。
「可惜,雖然你有一些神異,但這種能力要是放在杏壽郎,恐怕要比你用起來更划算。」
猗窩座信步走向她,嘴角向後裂開,上下的尖牙交錯出一絲令人齒寒的聲響。
七惠的右腿被他擊中過一次,留下一個撕裂般的巨大傷口。左臉上大片的劃痕還在往外滲血,側腰有一道貫穿傷,被止血藥粉堵住,已經形成了脆弱的組織液薄膜。
當然,猗窩座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手臂上的傷不必說,小腿被削下一大塊肉,脖頸也幾乎要傷到大動脈而不敢動作太大。
沒關係。他暗暗想,等他回去再從無慘大人那裡得到一些血液,他就能讓這些傷口全部癒合。
「好了。你已經很努力了,作為一個人類來說。」猗窩座歪了歪頭,為陌生的束手束腳之感而皺眉,「你放心,我不會吃掉你。我不吃女人。」
「你可以讓人把你的屍體帶回去,這裡本來就」
不對!
猗窩座驚然。他的注意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全收窄到了七惠身上,但這裡絕不是只有他們兩人!
「炎之呼吸。」男人的是呢應念得極快,「叄之型,氣炎萬象。」
猗窩座扭頭,表情扭曲地勉強攔下這一招。換做以前,他完全可以用肉身擋下攻勢,但七惠的存在讓他對受傷有了恐懼,行為反而比平時遲鈍不少。
煉獄的刀自上而下,直接斬斷他的手臂。殘餘的烈焰沿著傷口燒上肩頭,將猗窩座整個上身統統點燃。
就在這瞬間,他看見煉獄的嘴唇一動。
「炎之呼吸。」煉獄的神情沉靜,攻勢卻非常迅猛,「玖之型——煉獄!」
猗窩座冷笑:「杏壽郎,你的動作太慢了!」
他斜後一跳,躲開了這一招來勢洶洶的範圍攻擊。太驚險了,儘管猗窩座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根本沒有必要躲開,但煉獄造成的傷口同樣也需要時間去回復,而在有另一個劍士在的時候.
另一個劍士?
對了,這並不是他和煉獄的單打獨鬥,而是一場一對二的廝殺。
他剛剛在七惠的強攻下忽視了煉獄的存在,緊接著又因為煉獄的突襲忽略了七惠。
在猗窩座反應過來之前,七惠已經悍然襲上:「霞之呼吸·肆之型——」
她的身影掩藏在燃燒帶來的煙霧裡,極快地沖向猗窩座。
「平流斬!」
*
「最終還是讓他逃掉了。」炭治郎有些可惜地替七惠綁上繃帶,「如果再拖一會兒就好了.」
七惠搖頭:「他很聰明,所有致命位置的傷口都是杏壽郎留下的,他盡了最大努力不讓我碰到他的心臟、脖頸和頭。」
被點名的煉獄正乖乖等在一邊,排隊等著包紮。他雖然至今也沒想明白自己有什麼理虧的,但依然表露出非常聽話的神態。
等七惠被包紮得七七八八,煉獄的救治工作就由她接手了。
「腿。」
煉獄抬腿。
「脖子。」
煉獄低頭。
「手。」
煉獄乖乖把手放進她攤開的手心。
像只正在受訓的狗狗。
七惠抬眼看他:「不是這個意思,讓你把手臂伸出來。」
煉獄恍然,伸直了手臂給她。大臂上的傷口雖然被止了血,但看上去依然非常慘烈,開口外翻,淺紅的肉沫沾得到處都是。
七惠的表情逐漸冷凝。她從隱部隊士們送來的包裹里摸出除菌殺毒的高濃度酒精,將黏在傷口上的碎布片和多餘的血肉組織殘渣沖洗乾淨。
煉獄皺起臉:「痛痛、痛——」
七惠充耳不聞,又照樣替他處理了小腹和腿上的傷。等到處理臉上的劃傷時,她沒辦法直接倒酒精,於是只好用乾淨的棉紗蘸上酒精,一點一點替煉獄擦去臉上的泥塵。
收回手時,忽然被攥住手腕。七惠不動,煉獄也不動。伊之助倒是很想張嘴問他們倆在幹什麼,是不是什麼新的比試,但被炭治郎及時阻止。
最終還是七惠先妥協:「先回去。——總之,先回蝶屋再說。」
蝶屋離事故地點並不遠,忍被派去其他地方出任務,要到明天才能回來。
七惠只好繼續擔任起照顧煉獄的任務。他的傷比她重很多,有的是她去之前造成的,還有的是因為猗窩座為了躲避她的攻擊,將對戰的重心放在煉獄這一頭導致的。
「眼睛閉上。」她說。
煉獄的眼皮上被猗窩座的鬥氣劃傷,再深一點點就要割到眼球。即便幸運,現在的傷勢也並不樂觀。
七惠一點一點夾去傷口裡嵌入的異物,聲音不敢太大,幾乎用氣聲叫他:「閉著眼睛,輕輕轉一下眼球。會疼嗎?」
煉獄搖頭:「不會。不用擔心,按照平常那樣治療吧。」
他們和猗窩座打了一晚上,直到日出將至,強大的鬼為此感到惶恐萬分,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狠勁甩掉兩人的追殺。
回到蝶屋又一通折騰,眼看就要到中午了。
七惠給他包紮完,又起身準備出門。煉獄見她一動,立刻抬手攥住她的衣角:「小七要去哪裡?」
「做飯。」七惠扭頭看他,眼神在他腹部停留片刻,「你不餓嗎?」
「可是你還有傷。」
「那我去請小葵她們幫忙做飯。」
煉獄一時語塞,用被擦乾淨的那半邊臉輕輕蹭了蹭七惠的手背:「小七,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自己?」
七惠搖頭。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也許是有一些生氣的,但完全沒有到會對煉獄發泄的地步。畢竟他還有傷在身,剛剛大戰完畢。畢竟他一直都是這樣逞強的一個人,從沒有人能夠跟他並肩,更不用說將他保護在身後。
畢竟她也差一點去晚了。
「唔。看來的確生氣了,但我把原因猜錯了?」
煉獄的手順著她的袖口一路撐開七惠的手掌,將少女細而有力的手指和自己的交握在一起。
「那,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把七惠看做一個可以並肩戰鬥的強者呢?」
七惠垂頭,她的視線和煉獄的撞在一起。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自己也在反省。」煉獄微笑著仰臉看她,形容很溫順,七惠卻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事實上,我也為自己的遲鈍感到不可思議。」煉獄眨眼,「我總想要保護你,我的心裡好像,還是把你當作最初的那個小女孩。」
他視線一轉,溫柔地落在七惠身上。煉獄注視著她渾身的傷口,她的布滿厚繭的手指,和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的臉。
「但是,七惠已經可以保護我了,不是嗎?」
七惠抬了抬手,手指摸著青年蓬鬆的金髮。她輕聲說:「是的,我可以保護杏壽郎,我可以保護很多人。」
她喘了口氣:「我可以做到的,對吧?」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煉獄的大腿上,青年輕鬆地攬住她的腰,深邃的金紅瞳孔始終將七惠的身影鎖在眼底。
「對。小七很厲害。」他的右手微微用力一按,七惠的腰便朝他傾來。
柔軟,濕熱。
七惠在他的唇舌間迷迷糊糊地想,杏壽郎的體溫真高啊
*
「你輸給了誰?」
「.鬼殺隊的炎柱。」
「輸了,為什麼還活著?」
「他的刀無法傷我。」
「那麼為什麼報告我,說你輸了?」
無慘深深地嘆了口氣,艷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陰霾,「你要知道,猗窩座,我對你給我的報告非常不滿。」
猗窩座用額頭觸碰地面:「非常抱歉,無慘大人。」
「但我有一項重要情報,必須告知您。」
「鬼殺隊裡有一個女子,黑色的頭髮和眼睛。」猗窩座低聲說,「她的刀非常特殊。」
無慘不耐煩地用指尖敲打手臂:「特殊?」
「是的。」
猗窩座並不那麼在乎無慘的不耐,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反應。
「經她的刀造成的傷口,似乎無法再癒合。」
「無論是何等強大的鬼,在她的刀下,也與人類無異。」
(本章完)
作者說:無慘:她怎麼回事產屋敷那傢伙從哪找來的變態怎麼連鬼都能被她弄成這樣這個比鬼還要可怕的女人現在在想什麼?一定在想怎麼把鬼都消滅掉吧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小七:杏壽郎的嘴唇好軟.(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