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嗯嗯, 小姐,也許你的確是把我的好朋友猗窩座重傷,但那時候你還有一個強力的同伴幫忙不是嗎?」
童磨輕飄飄地飛身踩在神像上, 躲開七惠突刺的一劍。
他用手支著下巴,兩枚尖牙摩挲著手掌鼓起的肌肉:「一個人的話,應該是打不過我的啦~」
隨著話音落下,七惠再一次沖了上來。她的身體素質顯然無法和被無慘血液改造過的童磨相比,要想跳到一個與他同等的高度, 至少需要三個落腳點。
長桌到房梁再到最高處的木架。七惠瞬間便決定好了路線,飛身跳上長桌。
童磨惋惜地摸著自己的唇角:「好笨哪~」
說著,便抬手毀去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隻木架, 那是七惠的最後一個落腳點。架子又高又重, 被他的冰凌劈得木屑亂飛,看不出原型。
七惠失去了這個落腳點,只能停在不遠處的房樑上。
童磨像是從這種行為里得到了樂趣,小孩一樣樂呵呵地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我覺得這種遊戲很好玩呀,因為我可以輕輕鬆鬆地讓你永遠停在離目標只有一點點距離的地方, 而你」
他搖了搖扇子,歪頭注視著七惠:「而你,則永遠殺不了我哦。」
七惠輕聲重複:「遊戲?」
童磨用力點頭:「對哦, 遊戲。不覺得嗎?」
他順著七惠的視線看向屋內榻榻米上少女的屍體, 恍然道:「啊?你是因為她?覺得我殺了她, 一會兒還要吃掉她,這件事太殘忍了嗎?」
「可是.」童磨撫著心口,扇羽一揮, 數枚冰刃齊發, 將七惠逼退回榻榻米上, 「可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痛苦的人類呀。」
「我給予了她夢寐以求的死亡,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她的心裡只剩下對我的感恩和愉悅,這樣不是很好嗎?」
童磨豎起一根手指,尖細的指甲在眼皮上輕輕划動:「至少,比繼續做人類這種低等生物要好吧?」
七惠平靜地說:「那可不一定。」
童磨嗤笑一聲,鐵扇在手腕轉了一圈:「血鬼術·蓮葉冰——」
隨著扇子的轉動,蓮花形狀的冰晶四面八方地飛射而來。不再是先前那種粗製濫造的錐形冰凌,這一次出手,童磨終於用上了他鑽研百年的血鬼術。
誰讓這位小姐嘴太硬了呢?明明只是個平庸無能的普通人類,卻妄圖靠嘴上的不服輸來和他們這樣超越人類的存在平起平坐。
哎呀。童磨蹙眉,用扇子小幅度地在臉前扇風。真討厭。
七惠將沖她旋飛而來的數十朵冰蓮花用刀斬開。她倒也想用一些圓滑的技法,譬如借力打力,這樣就不必消耗太多體力。
但童磨的血鬼術很特殊,據小忍說,她懷疑童磨不僅能凝出冰蓮花進行攻擊,還能讓這些細小的冰晶通過呼吸進入人的肺部。
所以自從進到屋內,七惠一直維持著炎之呼吸的節奏,以免自己的肺里吸入過多冰晶。
「一味的防禦可不能打倒我呀。」童磨手裡的扇子轉出一道圓形的殘影,細碎的冰花瓣飄飄揚揚地散落。
這些花瓣剛從他的扇子邊緣飄出時尚且還有些花瓣的輕軟姿態,但轉瞬間,冰花瓣的重量似乎突然加劇,墜落的速度也快到連成一條條細白的線。
花瓣太小。蓮花倒還能擋一擋,但花瓣這樣大小的進攻,除非七惠撤下炎之呼吸,採用水之呼吸,才能醞釀出充分穩定的劍氣輸出來抵禦。
她並不敢立刻換掉炎之呼吸,只能眼睜睜看著十幾片花瓣穿透她的防護圈,狠狠砸進她的身體裡。
痛——!
七惠咬牙。童磨的招式看上去的確美麗脆弱,但實打實的殺傷力恐怕比猗窩座更強。猗窩座的進攻多用鬥氣和體術,造成的多是撕裂傷,且雙方的體力消耗大差不大。
但童磨自己好整以暇,扇子揮出收回之間就打出無數的洞穿傷害
七惠沉沉吐出一口氣。
她必須要拼一把。
冰花瓣很小,但砸出來的血洞落在一個人身體上卻非常大,尤其七惠至少被砸中四五枚。儘管她盡力用除了致命處之外的位置去接,但依然有一枚在避讓中打穿了她的耳朵。
好在不是腦門。
很痛,非常痛。她以前在訓練時總覺得這已經是她痛苦的巔峰,之前和杏壽郎一起面對猗窩座的時候也覺得不會再有比頂著撕裂傷揮刀的時刻更痛苦的了。
但直到現在,七惠真正獨自一人,面對上弦級別的鬼時,依然感到力有未逮。
這也是一種痛苦,這更是一種痛苦。
七惠看著那尊神像。神像的外貌看不出男女,只是一尊微笑的人形。
她在很小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神像。
天海家崇尚占卜,當然也信神。心裡信不信沒有人知道,但至少每一任家主表面都相當尊敬神的存在。
除了金字塔頂的家主和直系血脈,還有外支的親戚和大量僕從。他們是整個天海家最相信神明的人,因為他們堅信自己是見過神的,只是尚且沒有被神認可、接到天上去享福而已。
一旦將一切寄托在縹緲的信仰上時,許多本來能夠做到的事也不會再去做了。七惠想,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
這個世界,是不會有神的。
她將日輪刀橫在身前,急速向前突刺。兇猛的攻勢直直衝向神像本身,童磨睜大了眼睛,饒有興趣地點評:「終於想到要把神像毀壞,讓我不得不下落到地面上來了嗎?」
但七惠的進攻遠不止於此。
炎之呼吸·伍之型是一項突刺技,她的刀即將碰到神像時忽然停住。童磨垂頭看過去,卻只見眼前一片金紅的烈焰之光。
他全憑下意識的戰鬥直覺向後倒去,但依然被削下來一隻右耳。
而七惠已經借著炎天升騰的威勢跳上了神龕。
她站在童磨對面,兩人在這狹小的木閣上相對而站。神龕原本只站著童磨一個就足夠勉強,何況七惠也不算如今常見的纖細矮小的女子。
鬼殺隊的女孩統統是結實健壯的,哪怕是受限於基因或者其他而沒有她這樣高挑,手臂和腿上也都是結結實實的肌肉。
七惠的視線從童磨猙獰的臉色移到他那隻落在榻榻米上的右耳,這隻殘破的耳朵非常湊巧、非常湊巧地落在了少女的屍體邊,倒真像是來祭拜的人帶的祭品。
「還不夠。」七惠輕聲說。
童磨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他的神情在疼痛和震驚的中間交替,變幻莫測,最終定格成一個冷冰冰的微笑。
「我本來以為猗窩座那傢伙為了自己的顏面誇大其詞.」那雙七彩的眼睛熠熠生輝地看過來,探究與怒火盡數可見,「原來竟然是真的?」
他的聲音驟然加大,尖牙裸露,神態頗有幾分癲狂:「你竟然真的能讓我的傷口不再癒合?!」
童磨當然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一條腿、一隻手,甚至險些被人砍掉脖頸。但這些算不了什麼,他不是人類這樣低等的存在,在受過無慘大人血液的降臨澤被後,他就已經是一種新的存在了。
叫他鬼也好,進化體也好,都是一樣的意思。童磨常因為自己不再是人類而感到由衷的驕傲。
當然,他從小就覺得自己是不同的。在父母為他建立的教派里,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慾望深種的人類。
人類是愚蠢的,生命短暫,欲望卻層出不窮。就像這些自詡高尚正義的鬼殺隊隊士,他們妄圖在有限的生命里斬殺所有的鬼,殊不知鬼不僅有無限的生命和可以癒合傷口的能力,而且還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更強。
所以他們所追逐的只是一場幻夢而已,就像被猗窩座遊說卻拒絕變成鬼的那個劍士。愚蠢,實在是愚蠢。
童磨用扇子阻擋著七惠迅猛的攻擊,但成為鬼以來從未有過的疼痛感令他反應遲鈍。在這種極端不熟悉的境況下戰鬥,對他來說實在不利。
『噗嗤』一聲,他的小腹被少女的刀捅穿。在七惠意圖橫刀將他從腰部一刀兩斷時,童磨反應過來,這不是他曾經熟悉的愚蠢而無能的人類劍士了。
如果被七惠用刀斬成兩段,他大約真的會以那樣不優雅的姿態慘死在自己的宅院裡,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輕鬆地讓兩截身體快速恢復一體。
電光火石間,他立刻做出判斷,向後飛撤避開了日輪刀的攻擊範圍。多處創傷令他一時難以控制腳下的步子,竟然向後踩空,掉回地面。
——和他的耳朵一起,落在和服少女的屍體旁。
童磨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臉。一種難以言喻的怒火從小腹的傷口升起。
他可是、鬼啊!不是柔弱無能的人類,不是對自己的欲望毫無辦法的人類!
他可是經過無慘大人洗禮,超越了人類這種低等生物的,鬼啊!
童磨眼神一轉,將那女孩的屍體抓到自己身前。他一把撕扯下少女手臂上細嫩的肉塊,塞進嘴裡咀嚼。那雙瞳孔直勾勾地看著神龕上的七惠,挑釁的意味明顯。
「不好吃呢。」他好像還有些委屈一般,「放太久啦。要是剛死掉的時候就吃,應該會更新鮮的~」
「不過,還是活生生的最好吃。」
童磨張開手臂,手舞足蹈地對七惠介紹:「你知道嗎?女孩子因為身體構造里天然有更多的脂肪,又有足以孕育孩童的營養,所以口感比男人更好呢。」
「有一次我抓住一個孕婦,她懷了一個男孩。怎麼能讓她的孩子把她的營養全部剝奪吸收掉呢?」
「所以我就把她吃掉了~一口一口,在她最鮮活最美麗的時候~」
他臉上的笑容非常誇張,視線卻冰冷如刀:「生氣了嗎?」
「可是怎麼辦呢?你沒有辦法保護她呀。」童磨笑得非常燦爛,「就像這個女孩一樣。活著的時候,你沒有保護好她,就連死了以後,她的屍體也只能被我隨意破壞」
「當然.」童磨藏在身後的手指輕輕一動,「你也一樣哦,這位鬼殺隊的小姐~」
七惠被他滑膩的尾音一激,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呼吸已經變得非常急促。兩肩傳來冰冷的、粗糙的觸感。她沒有扭頭,而是用餘光小幅度打量。
——兩尊巨大的冰雕美人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一口一口,向她吞吐著包含冰晶的冷氣。
她們形容安詳,貌美無比,靜靜闔著眼的模樣倒與七惠腳下的神像有幾分相似。包裹著她們半身的蓮花底座卻尖銳鋒利,七惠屏住呼吸要將兩尊冰雕斬開,眼前卻驟然一白。
「血鬼術——」童磨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凍雲。」
七惠便立刻什麼都看不見了。
(本章完)
作者說:爭取下一章打完童磨!
猗窩座:誰他媽是你好朋友
順便鍥而不捨求一個作收~以及我的預收文《黑心經理最好命[網球王子+排球少年]》!已經存稿十萬字比本文還要多(閉嘴)下滑立享文案閱讀體驗!
文案:
張佳佳,女,金融民工一枚,穿越成了一個叫德久英美里的日本女初中生。被青梅竹馬冰山君從小奴役,長大後更是按頭當了青學網球部經理。
天可憐見,她可是個鐵血立海廚!!
初中畢業她速速逃離苦海遠赴宮城縣,投奔舅舅天童悟,好死不死被表哥甜筒君連哄帶騙按頭當了白鳥澤排球部經理。
天可憐見,她可是個鐵血烏野廚!!
誰說穿越女是氣運寵兒心想事成,德久英美里接連錯失兩個本命學校,站在場邊搖頭嘆氣。
算了,這破綜漫世界,毀滅算了。
*
越前加入青學以來,從不二前輩那裡聽到的唯一一句可以信賴的話:小心英美里哦,她比我和手冢加起來還要恐怖呢~
他原本不屑一顧,身為少年天才,他的眼裡只有對手,沒有經理。更別說連球拍都不會握的經理。
直到他看見這位經理小姐出現在高架橋下網球場外,皮笑肉不笑:
「手冢國光,背著我跟人單挑?左手不要了?你很行啊?自己從這兒跑步去醫院,敢比我到的晚你就死定了!」
不二前輩,越前龍馬寬麵條淚,你居然真的說了句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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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工加入白鳥澤以來,從天童前輩那裡聽到的唯一一句可以信賴的話:小心英美里哦,她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厲害呢~
他原本毫不在意,心說一個經理而已,無非就是拿拿毛巾遞遞水,難道還能上天?
直到他看見這位經理小姐抱著手臂冷笑:
「牛島若利,帶外校生進來是吧?害我被教練訓是吧?你很行啊!罰跑!統統罰跑!現在就去!」
天童前輩,五色工寬麵條淚,你居然真的說了句人話。
而有一天,兩位苦命的少年天才相遇了
搞笑腿肉,不知道會不會有男主,會穩定日更。
前期主網王后期主排少,按時間線走,大概率不改劇情不改勝負結果,女主只是搞笑役不要對她要求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