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七惠和煉獄很快走散了。
即使沒有鳴女從中作梗, 按照產屋敷的吩咐,他們也是要兵分兩路的。進入到無限城的隊士太少,為了保證每一個上弦之鬼都能被攔住, 進而整合出足夠的人手來對付搜索無慘的蹤跡,分散行動是必要的。
按照產屋敷目前的計劃,伊黑、甘露寺和宇髓機動待命,同時搜尋無慘的蹤跡。煉獄則要與悲鳴嶼等人會和,以攔住高階的上弦鬼為目標。
七惠半蹲在一根欄杆上, 思索著接下來的去路。
主公大人雖然在外面通過特殊的辦法調兵遣將,但畢竟不能時刻關注到每個人的動向。而鳴女的血鬼術以房間為單位,這使得一旦遇敵, 除非能將人打倒, 否則再次逃出的概率非常低。
她跟著整個無限城變動的節奏來回跳了幾次,身體忽然竄上來一股令人膽寒的戰慄感。
左右的味道不同。如果炭治郎在這裡,他的嗅覺大概能告訴七惠更具體的答案,譬如左邊右邊分別是誰。
但如果讓七惠自己判斷
右側!那裡的惡意明顯更強,而且右臂的戰慄不僅僅因為強敵的警示, 還包括了一種熟悉的冷凍感。
冰冷的氣息、寒意四射的招數,七惠非常熟悉。面對熟悉的敵人,當然比面對未知的敵人更安全。
她一面想著, 一面扭頭要往右側斜飛過去。但就在這時, 一道紫色的嬌小身影隨著鳴女的血鬼術閃現在了她的眼前。
「忍?」七惠叫了一聲。
忍回過頭, 她的表情冷凝肅穆。看到七惠時才下意識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小七?你看上去沒有受傷,太好了。」
忍,對了, 忍。七惠張了張嘴, 聲音像是被什麼卡住, 緊緊關在喉嚨口。
「忍」她注視著忍溫柔的笑容,聽見了自己的後牙碰撞在一起的響聲,「這裡,有童磨。」
那名字一出口,忍的神情便僵住了。片刻後,她又微笑起來:「嗯,我知道。上弦之鬼應該都在無限城內。」
七惠搖頭,這一次她的話語比之前流利很多:「不,我是說,他就在這裡。」
忍緩慢地眨了眨眼,日輪刀已然出鞘。鋒銳的刀尖指向身側,她的聲音很輕,仿佛一落地就會摔碎:「這邊?」
不知為何,七惠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錯覺。她淺淺地喘息著,指了指自己的右手邊:「這邊。」
忍沖她點點頭,端詳片刻七惠的神情,忽然又笑了。
「相信我啊。」她說,俏皮地沖七惠挽了個刀花,「我會贏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要你想,你就能贏,你一直是非常厲害的。」七惠說。
她的眼睛裡映著忍瘦小的身影。十八歲的少女,體格卻和十四歲的女孩差不多。力氣小、無法斬下頭顱,即便如此,胡蝶忍依然成為了鬼殺隊的蟲柱。
忍當然是非常厲害的。
那身影越來越遠,鳴女的三味線一撥,空間翻轉,立刻消失不見了。
「我只是想你活下來。」
七惠喃喃。
*
猶豫的時間連半分也沒有。忍離開後,七惠轉頭踏上了左邊的路。
越走近,她越能感到另一種異樣的熟悉。童磨的血鬼術特殊,能幻化出無數冰晶,因此略微一點寒意就能讓人察覺他的存在。
但右邊的這一隻鬼存在感卻不強。即使不強,隨著七惠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她也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走入一個熟悉的陣中。
她見過的上弦之鬼
剎那間,七惠的日輪刀煥發出耀眼奪目的紅光,將遠遠捲來的劍氣攔在左眼前一張紙厚薄的距離外。
在她眼前的不遠處,義勇和炭治郎聯手圍出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水之呼吸包圍網,然而猗窩座用一種扭曲的身形從狹小的空隙中鑽了出來。
他將錯位的骨頭重新扳回原處,略有些得意到道:「這就是鬼的優越之處,即使我將骨頭扭曲,也能快速復原.」
粉發的鬼悠閒地蹲在欄杆上,即便富岡義勇和灶門炭治郎同時向他發起猛攻,依然遊刃有餘地應對著閃耀的刀光。
他臉一轉,察覺到了陌生的氣息。
「是你呀,女劍士。」猗窩座臉上雖然帶笑,身上的肌肉卻在見到少女的瞬間緊繃起來,硬如鋼鐵,「好久不見了。」
他在空中蹬了蹬腿,降落在離七惠不遠不近的位置:「上次忘記問你,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沒有和鬼互通姓名的愛好。」
話音未落,七惠已經提刀攻了上去。
猗窩座臉上那種悠閒幾乎瞬間便消失了,一人一鬼飛速地過了五十來招,七惠換用了蛇之呼吸,立刻感覺到自己對日輪刀的掌控更加精確了。她逆時針扭轉身體,劍氣在半空中揮出,虛虛繞著猗窩座打了個轉。
還沒等猗窩座開口嘲笑,刀路蜿蜒曲折地飛了回來,像一條伺機殺敵的長蛇一般直取他的後心!
他面前的七惠也適時突進,以猗窩座為中心,連續揮出數個曲折的斬擊,每一道軌跡都猶如巨蟒一般,將猗窩座圍困在正中央。
猗窩座咬牙。他明明沒有像上次那般大意,知道這女人的刀有古怪,他半點掉以輕心的意思都沒有。但依然躲不過她變化多端的呼吸法!
他拼著左手受傷的可能,從七惠的右方突圍出去。曲折的斬擊軌跡反而形成了交錯的留白,猗窩座從中穿身而出,僅僅造成了幾道劃傷。
繁複的雪花陣也伴隨他血液的滴落逐漸成型,一旁的炭治郎看得非常清楚,陣型的陣眼從一開始的富岡先生變成了七惠。
「七惠小心!他可以看穿人的動作!」
猗窩座算是小勝一籌,心情非常好。他拍了拍手:「原來你叫七惠,嗯,不錯的名字。作為一個人類,你這樣實在是太浪費自己的強大了,不如我把你變成鬼吧?」
「或者,我向無慘大人請求,讓他賜下血液把你變成鬼?那位大人對你應當也非常感興趣.」
「你別痴心妄想了!七惠是不會變成鬼的!」炭治郎高喝,「作為人的她,比作為鬼的你還要強大不是嗎!」
猗窩座笑了幾聲:「的確,她刀法古怪,又能叫我的傷口不再癒合。這麼說來,站在同樣水平線上戰鬥,我們的實力誰高誰低還不好說。」
「但」他聳聳肩,「誰叫她是人類呢?人類這個物種就是這樣,低劣、自私、卑鄙、怯懦,誰都保護不了.」
他的眼睛逐漸蔓延出濃郁的血紅,猗窩座神經質地喃喃著,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維里難以自拔。但轉瞬,又恢復正常,好像剛剛那個模樣都是別人的幻覺。
一旁尚在休養傷處的義勇眼神一閃,與七惠遙遙對視一眼。在得到回應後,立刻扶著欄杆站了起來。
猗窩座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溝通,雪花形狀的血鬼術已然完全鋪開。他站在正中,深吸一口氣,野心勃勃地朝七惠的方向看去。
霎時間,他臉色一變:「怎麼可能?」
猗窩座死死盯著不遠處平靜的少女,心裡感到無比的困惑。他的羅針以對手的鬥氣為引,指出對方的攻擊和防守方位,進而為猗窩座提供情報。
對手越強,鬥氣越明顯,羅針便能指得更准。像無限列車上遇到的杏壽郎,儘管陣法不能削弱他的實力,但高手過招,勝負就在誰能快上那麼一點。
在猗窩座看來,七惠無疑是一個強者。無論實力、心性或是戰績。
能讓上弦之三的他和上弦之二的童磨同受重傷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屈指可數。雖然猗窩座看不上童磨的品格,認為他低俗貪婪,但對方的實力毋庸置疑。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又怎麼會毫無鬥氣?
不!不對,不對!難道說.?
猗窩座想到一個可能。他又一次看向七惠,一人一鬼已經又一次交手。纏鬥之間,他電光火石地恍然,少女並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樣的潛力!
很好!要在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將她抹殺!
猗窩座戰意高昂,在炭治郎、義勇和七惠三人的圍攻下,一時也不落下風。他刻意閃避了七惠的攻擊,為此甚至不惜將自己撞到另外兩人的刀下。
「不出所料,你們兩個沒有她那種奇怪的招數吧!」猗窩座大笑,「普通的獵鬼人,你們的刀又怎麼會讓我懼怕!」
「只要能阻攔你、限制你,即便不能真正讓你受到無法恢復的損傷,也是我們的勝利!」炭治郎惡狠狠地喊著。他對猗窩座的憎恨已經到了極點。
這個不敬人類、不敬生命的惡鬼,一定要死在這裡才行!
又一輪激戰,炭治郎被猗窩座強勁的武鬥技能踢飛到遠處,連帶七惠也斜飛了過來。一時之間只剩下義勇在死扛上弦之三的猛攻。
炭治郎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強撐著又要站起時,耳畔忽然聽見七惠的聲音:「炭治郎,稍等。」
少女語速極快:「止血藥粉灑在你的身上了。有毒的藥汁留給你,自己塗在刀上。神經麻痹的毒能讓鬼回憶起重要的事,進而放棄執念。我試過其他位置,只能造成一點精神恍惚。所以要斬下他的頭顱才行。」
炭治郎的手臂一抖,立刻點頭表示聽見。
「富岡先生我也囑咐過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七惠說,她的聲音落在炭治郎的耳朵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淡和勢在必得,「我會讓他沒工夫找你們的麻煩。」
(本章完)
作者說:無慘:誰讓你隨便把我的血許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