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一行人太過矚目, 陳梁本來看背影不太確定,喬妤轉過頭後一下子就確定了,開心地沖喬妤招手:「姐!」
這下符晏卿也回頭了, 喬妤只好淡淡地看著陳梁沖自己跑過來,陳梁是個還在上高中的半大小子,每天腦子裡只想著怎麼玩和怎麼玩得精彩兩件事,家裡的事徐成秀估計不會告訴他,因此渾身上下冒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傻氣。
陳梁站定以後撓了撓頭:「姐!沒想到在這遇上你了, 媽說想來看看你,又怕打擾你比賽,我們就想著偷偷去你基地給你一個驚喜!」
網上是查不到JT基地的具體位置的, 除非有心人專門去調查, 這個心就不會是什麼好心了,因此符晏卿越過陳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身後的徐成秀一眼。
徐成秀也算半個貴婦,身上都是牌子貨,聽見兒子說這話不免有些尷尬, 乾笑道:「妤妤,最近忙不忙呀?舅媽想來看看你。」
喬妤還沒回答,陳梁自己先打斷道:「姐我看你的比賽了, 簡直太精彩了!我天,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怎麼厲害!能給我簽名嗎?」
陳梁自己自嗨, 徐成秀有心想跟符晏卿打招呼,一直沒能找到機會,符晏卿這是第一次見到喬妤的家裡人, 難免想表現一下, 自己風度翩翩地沖徐成秀伸出手:「您好, 我是喬妤的隊長。」
徐成秀連忙握住:「哎,好好好,我聽妤妤提起過的,她說你很照顧她。」
喬妤當然不會跟徐成秀提基地里的事,這話大概是徐成秀跟著陳斌做生意慣了說的客套話,既誇了符晏卿也能顯示喬妤跟家裡關係近。
符晏卿也顯然當成了客套話,偏頭看著喬妤笑了一下,甚至帶了幾分溺愛在裡面:「喬喬總是這樣。」
陳梁繼續絮叨道:「這位姐姐,你是撥雲啊!我天我超喜歡你的!你也能給我簽名嗎?」
徐成秀找到機會,立刻道:「梁梁,哪有一上來就管人家要簽名的?再說這裡也沒有紙筆呀,咱們還是先去你姐姐的基地,我也好久沒和妤妤說過話了。」
陳梁哦哦了一聲,轉頭去看喬妤,符晏卿對選手的家人進基地這件事並不在意,張嬋月的媽媽就經常來送美容卡,但自己也不好一口答應,還得看喬妤的意思,於是也轉頭去看喬妤。
喬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斂著眼皮:「舅媽,基地不讓外人進。」
陳梁立刻道:「啊,那我怎麼要簽名呀…」
符晏卿發現自從這母子倆出現以後,喬妤的狀態就變回了剛來基地那段時間,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反正就是淡淡的,也很少說話。
符晏卿從兜里掏出紙筆來:「沒事弟弟,姐姐現場給你簽一個不就得了。」
陳梁高興了,徐成秀估計也沒想到還有人出門身上會專門攜帶紙筆的,看那紙的樣式還真是專門給粉絲簽名用的,現在連個蹩腳的理由也沒了,只能站在一邊乾笑。
符晏卿幾句話哄的陳梁找不著北,簽了名就高高興興地把喬妤兩人送走了,符晏卿還煞有介事地跟弟弟揮手告別,好像她倆才是姐弟一樣。
等上了車回了基地,喬妤仍然是沒什麼興致的樣子,跟剛從沈容那出來的時候狀態明顯不一樣,回來就跟喻妍她們繼續訓練去了,符晏卿本來還想找機會問問她那個舅媽的事,但喬妤明顯是一副隱隱拒絕的態度,就沒再開口。
喬妤也沒想到徐成秀到上海來了,她和徐成秀家說不上有什麼感情,因此心裡有些奇怪,不免又想到她那個做生意總是失敗的舅舅身上。
反正自己手裡真沒什麼錢了,那四百多萬就當報答舅媽那兩年收留她的恩情,其它的她也管不著。
第三周的預選賽,Tiger發揮不好輸給了VC,VC總體實力在所有俱樂部里也算墊底,JT打起來毫無壓力,兩局迅速結束比賽,正式晉級小組賽。
B組第一晉級小組賽的是老牌戰隊戰峰,Jam的第一支戰隊,在當年大換血之後成績一直不好,今年也有隱隱回春之勢。
日本賽區的SAR也預選賽第一晉級了,當天發了一條推特:【真是可惜,KING的鴨頭選手還得再努力呀,想當NN二代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NN是SAR的監管,油劉海比鼻子都長的宅男。
鴨頭的粉絲再次和SAR粉吵了起來,但KING畢竟是民間隊,粉絲體量不大,再加上SAR國內國外都有很多老粉,撕起來太占優勢。
佐伊坐在轉椅上,手裡扒拉著兩方罵戰,嘴裡嘖嘖道:「這罵的什麼玩意,鴨頭的小粉絲戰鬥力一般啊。」
張嬋月跟他坐在一塊,也扒拉著手機看:「確實,建議她們跟撥雲粉絲取取經。」
佐伊倏地轉頭瞪她:「幹啥呢你還不訓練去,以為拿個預選賽第一就穩了?咱們裁判長抽籤的那臭手你不知道嗎?到時候一手抽個死亡組,我看你還樂的出來。」
張嬋月嗑瓜子道:「我是想跟喬喬練練,不是你許了假讓她去找沈容姐嗎?」
一旁的符晏卿摘下耳機,難怪她起來這一會都沒見喬妤:「她又去找沈容了?」
張嬋月看她的表情看樂了:「昂,怎麼,不是你倆讓人去的嗎?去了還不樂意?」
符晏卿面無表情地又戴上耳機,磨了磨後槽牙。
她是讓沈容多跟喬妤聊天,看這三天兩頭的架勢沈容都快把她老婆拐走了!
沈容的工作室里通風很好,也不用什麼奇怪的香,沈容本人又是喜歡喝茶的,茶水一滾起來滿室茶氣,讓人忍不住心裡平靜。
喬妤跟沈容混熟了,伸手給沈容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滿足道:「以前也沒發現普洱還真挺好喝的。」
沈容笑道:「這是符大小姐送的,一塊餅比我命都貴,肯定香。」
喬妤說:「晏卿也喜歡喝茶,但平時總見她喝枸杞。」
沈容道:「她這個人,別看沒心沒肺的,養生得很,高二寒假的時候非跟著朋友跑到沿海去創業,騙她媽說出去窮游體驗生活,回來的時候一手凍瘡看都沒法看,嚇得她媽媽以為她被綁去挖山了。」
沈容每次一說符晏卿的事,喬妤就聽得格外認真,眼珠不錯,安靜得像一幅畫。
沈容繼續道:「剛開始以為凍瘡就是全部了,後來穿短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符媽媽嚇著了,問符晏卿又什麼都不說,就自己找人去調查,才知道他們創業的幾個夥計沒有啟動資金,在沿海那邊找了個廢棄醫院住,床墊子都不襯幾個,借了貸還不上,每天都有人上門催債。」
「後來到高三的時候符晏卿頸椎越來越不好,符姨帶她去檢查,才發現不光頸椎,胳膊脖子腿基本都有點毛病,經期紊亂了大半年,嚇得符姨找了十幾個保鏢不讓她假期再出去,她倒好,好不容易上了大學,轉頭又去打電競了。」
沈容這樣一說,喬妤才發現符晏卿確實不穿短袖,自己剛來基地那會正是夏天,她也不穿,五年前戀愛的時候天天穿裙子也是把胳膊肩頸捂得嚴嚴實實的。
沈容嘆了一口氣:「你說她到底圖什麼呀?要錢要權的,她家裡都不缺,想豐富閱歷,那也有一萬種辦法,十幾歲的小姑娘非拼這個命幹什麼。」
符晏卿看著不著調做事又衝動,其實是個心裡很有力量的人,這份力量或許就是源自年少的時候拼過命的閱歷,以至於現在JT整個戰隊都毫無保留地把未來放到她的肩上。
沈容又笑道:「其實符晏卿小時候又橫又嬌氣,別人碰過的玩具轉頭就扔,剛上高中的時候還幹過往人臉上甩錢這種事,可見拼拼命也是有好處的,見見世界也容易豐富自己嘛。」
喬妤笑了笑:「晏卿很優秀。」
沈容說:「等這賽季打完了,不如也給自己放個假出去走走,休息休息才好勞逸結合嘛。」
第二壺茶水咕嘟咕嘟地沸起來了,喬妤不回答,沈容也不著急,給兩人的茶都滿上,片刻後,喬妤看著外面將暗的天色,面色淡淡道:「沈老師,你說神經病會遺傳嗎?」
沈容一愣,敏感地意識到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將要把喬妤的內心撕開一條小縫。
喬妤自顧自小聲道:「如果一個人,他的父母都是妖怪成了精變的,那他也能叫人嗎?會不會表面上看起來是人,一到晚上,也會忍不住跑出去喝血吃肉呢。」
沈容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你知道如果是符晏卿,她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嗎?」
喬妤想了想,笑道:「她大概會說,放什麼屁,建國之後妖怪不許成精。」
沈容笑了,沖樓下那輛停了半天的庫里南努努嘴:「你隊長在那等半天了,既然不許成精,還不快去讓她看看,省得每天發消息來吐槽我拐走了你。」
喬妤目光落在開著車燈的車上,目光忍不住溫柔起來,又帶著一點專注,讓沈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張容易讓人淪陷的臉。
喬妤轉過頭來,臉色平靜:「沈老師,上次你說的藥物配合,是怎麼個配合法?」
(本章完)
作者說:臭屁符晏卿每個外套口袋裡都放了簽名用的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