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妤這樣一說, 張嬋月才陡然驚覺自己為什麼會隱隱約約覺得田疏雨和她身邊的所有女同朋友都不一樣。
Jam在隔壁打電話聲音大得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幾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人說話。
喻妍小心翼翼道:「要不還是別這樣猜?那畢竟她倆都談了這麼多年了, 該做的都做了,田疏雨要真是直女,應該不能做到這個份上……吧?」
喻妍說的也很沒底氣,大家的沉默也不是針對田疏雨到底是不是直女,而是另一個角度——最壞的結果, 假如田疏雨真的是直女,那白藏的這幾年乃至整個青春算什麼?
白藏知道嗎?
喻妍有點難過,憋個嘴坐在床上。大家也沒心思訓練了, 坐了一會就都散了, 等各自回了房間,又在遊戲裡看見隊友遊戲的在線狀態,但誰也沒心思互相邀請,各自打各自的練習。
晚上九點鐘,錦陽倒了一場春寒, 又下起了小雪。喬妤縮在被窩裡靠著符晏卿給喻妍發消息。
喬妤:【白白有消息了嗎?】
喻妍:【沒,Jam姐說還聯繫不上,佐伊哥要去報警, Jam姐不讓。】
喻妍:【我好害怕呀喬喬, 白白不會出什麼事吧?】
白藏連消息也不回, 電話更打不通,她這又不算失蹤,更何況也不到立案時間, 身份又特殊, 要真去報警恐怕得鬧大了。
喬妤想了想, 回復道:【你們知道田疏雨家在哪嗎?】
喻妍:【她不是一直在國外嘛……不過聽說在北京有白白給她買的房子?說到這個我就來氣,白白這幾年掙得錢基本全花她身上了。】
錦陽這段時間天氣都不算好,經常有霧氣,昨天更是下了一場大霧,今天又下了雪,能查的飛北京的航班就昨天中午一班,田疏雨是晚上走的,那就只能坐高鐵或者火車。
但火車又不受天氣影響,往北京的就多了去了,更何況也不能確定田疏雨就是去北京了。
喬妤漫無目的地翻著火車班次,有些發愁地把頭靠在符晏卿肩膀上。
晚上十一點鐘,仍然沒有白藏的消息。
Jam肉眼可見地疲憊起來,眼裡全是血絲,頭髮也顧不上梳,準備出門和佐伊去警局。
喻妍聽見聲音打開了房門:「……姐,還是沒消息嗎?」
Jam沖她笑了笑:「沒事,交給我們就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昂。」
喻妍看著Jam勉強的笑容,鼻頭一酸,執拗地站在門口不肯回去。
其他房門都打開了,大家顯然都在等消息。
佐伊「嘖」了一聲:「幹啥呀都,不休息了?都趕快給我回去睡覺,不知道過兩天要打比賽嗎,喻小妍你哭什麼鼻子啊,白藏又不是死了。」
佐伊看著一動不動的喻妍,本來就腦仁子抽痛,這下更受不了了,想讓張嬋月去陪喻妍睡覺,誰知張嬋月突然衝過來,把佐伊嚇了一跳。
張嬋月舉著手機:「白白髮消息了。」
白藏在北京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三個小時,才想起來去商場手機店裡借充電器。
她是南方人,基本上除了打比賽,沒有到北京來過,不知道北京冬天會這麼冷,身上的外套有點單薄,手腳都冰涼。
白藏向給她遞熱水的工作人員道謝,安靜地等手機開機。
田疏雨……她和田疏雨初中就是好朋友,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既是夥伴又是戀人,這麼多年,每一個日日夜夜,她和田疏雨是除了媽媽以外最親密的人。
田疏雨是有點小毛病…但誰沒有小毛病呢?喻妍有時候也毛毛躁躁,喬妤除了符晏卿的事不關己事不開口,張嬋月流連花叢不負責任,符晏卿……符晏卿就更不用說了,又張狂又衝動。
就連Jam和佐伊,誰沒有缺點呢?
白藏可以包容任何缺點,除了那一句「要是你是男生就好了」。
白藏從小就沒有朋友,唯一一點真心,到頭來也只有被利用的份。
手機開機了,密密麻麻的消息鋪天蓋地地湧入,白藏沒管,先訂了一張回錦陽的火車票,然後打開微信,隨便點了一個人,說了一下大概情況,讓大家不要擔心。
白藏來的時候還抱著一點希望,走的時候是徹底落寞地走了。
還好北京和錦陽離得不算太遠,凌晨的時候就到了,白藏不知道錦陽下雪了,後半夜越下越大,出車站的時候已經有半個腳那麼深了。
烏烏泱泱的車站出站口,JT幾個人站成一團,個個都像長頸鹿一樣伸著脖子找白藏在哪,甚至整齊劃一到有點滑稽。
Jam看見白藏,一把把她拉到一邊,開頭就是一句:「你這小死孩子……」後面的內容聽不清楚,因為火車站實在是太吵了,Jam所有吼叫通通湮滅在嘈雜的人聲里。
喬妤把一個厚外套遞給白藏,喻妍鼻頭還紅紅的,符晏卿嘆了口氣,給喬妤攏緊了圍巾。
凌晨三點鐘的錦陽飄著雪花,白藏本來旅途困頓無心遐想,現在才發現雪花其實很漂亮。
出來都出來了,張嬋月提議出去吃火鍋,佐伊大概腦子終於抽壞了,第一個響應,符晏卿顧忌著喬妤吃了藥要睡覺,本來打算拒絕這個荒唐的建議,但看著喬妤因為心情好起來而紅撲撲的小臉,還是打算不掃興了。
於是一行人開著車在錦陽凌晨三點鐘的大街上開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開門的火鍋店,畢竟一個正常的火鍋店是不會在凌晨三點上班的。
最後只好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Jam掏錢給大家一人買了一盒關東煮,幾個人吃空了店裡的一點現貨,店員小姐姐以為是逃荒的,又默默去倉庫找了幾袋魚丸出來。
符晏卿格外塞給白藏和喬妤一人一瓶熱牛奶。沒人問白藏田疏雨的事,她自己也沒說。等著一幫子神經病終於回了酒店,天都快亮了,每個人幾乎都是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下午喻妍像行屍走肉一樣出門拿外賣的時候,正好跟同樣行屍走肉的張嬋月白藏撞上,三個人對視一番,默默提著外賣湊到喻妍房間裡,下午四點開始吃今天的第一頓飯。
喬妤還沒醒,下午一直斷斷續續地睡,符晏卿叫了好幾次她還一直賴著,哼哼唧唧不願意起。
符晏卿發現自從那天從酒吧回來以後,喬妤好像點通了撒嬌的任督二脈,每天捏著符晏卿的心臟蹦迪,符晏卿點了飯以後又嘗試叫喬妤起床,被喬妤耍賴抱著胳膊不鬆手。
符晏卿無奈地撐在床邊,幫喬妤捋碎發:「喬喬,餓不餓呀?起床吃點東西?」
喬妤迷迷糊糊但堅決:「不。」
符晏卿哄道:「喬喬。」
喬妤艱難地睜開眼睛,討價還價道:「再睡二十分鐘。」
喬妤說完這句話下一秒就入睡了,符晏卿懷疑她其實是睡神轉世,一放鬆起來就睡個沒完,擔心喬妤再睡下去會呼吸不暢,打算來個人工呼吸拯救一下。
喬妤被迫呼吸不暢地睜開眼,毫不留情地給了符晏卿一巴掌。
符晏卿:「……」
見喬妤翻了個身繼續睡,符晏卿轉到床另一邊去,在喬妤耳邊叫魂:「喬喬喬喬……真不餓?想不想喝點粥?或者出去吃點好吃的?奶油蘑菇湯?還是扇貝青菜粥?」
看見喬妤又要抬手,符晏卿立刻把喬妤的手捏在懷裡,好聲好氣道:「真不餓?你看看我呀喬喬,喬喬……」
喬妤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磨人的煩人精,想到符晏卿一向吃軟不吃硬,黏糊糊地撒嬌:「姐姐,好姐姐,讓我再睡一會吧……」
自從那天叫了一次之後,喬妤發現「姐姐」這個稱呼出奇地好用,可謂一招制敵,百戰百勝,喬妤如願以償地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睡醒之後又如願以償地每種粥都嘗了個遍,喝不完的符晏卿給兜底,小日子過得美得不行。
白藏和田疏雨是分開了,除了開始兩天白藏一直鬱鬱寡歡,後面狀態也漸漸回來了,這幾天的訓練都很順利。
順利當然是好事,但佐伊堅信這順利的背後一定有貓膩,決賽開始前一天帶著全體隊員去了錦陽郊區的靈山上,虔誠地徒步爬山拜廟,爬得喻妍一直罵人。但佐伊估計是年紀到了,對這種氣運祈福堅信不疑。
第二天總決賽當天,佐伊早早起床,給每個人隊服口袋裡放了一隻親手摺的千紙鶴,祈不祈福另說,就是有點丑。
符晏卿吐槽道:「你這民間官方一起拜,到底是靈山老祖保佑我們,還是千紙鶴保佑我們?」
佐伊瞪著眼:「怎麼了?讓你揣著你就揣著,我昨天晚上還拜了玉皇大帝和關二爺,我就不信了,這次老天爺還不站在咱們這邊?他大爺的,我們JT也該奪冠了。」
工作人員示意選手可以後台候場了,喬妤跟在符晏卿後面,聽見主持人明婉高昂的聲音。
「橫如千里陣雲,折如百鈞弩發。歡迎大家來到深淵的呼喚五全球總決賽的現場,首先讓我們歡迎雙方選手入場!」
現場的全息投影中,歌劇演員的魅影從大屏幕上衝出,同時全場燈光一齊打開,舞台的最前端,歌劇演員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用一個優雅的擦刀動作宣告——總決賽開始了。
(本章完)
作者說:一點小日常,這下真的要完結倒計時了(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