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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 懸停在距離宴傾腰間1厘米的地方,沒有敢觸碰上去。
她脫掉自己的防曬衣外套,輕輕裹在宴傾的傷口上, 在她的腰間圍了一圈,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沒事的,」宴傾摸了摸她的頭,帶著笑容說:「我又不是人類,沒有那麼脆弱。」
「宴傾。」夏瑜低聲叫了她一聲。
「嗯?」宴傾聲音溫和。
「越靠近中樞, 危險就會越多,」隧道裡面光線昏暗,只有手機瑩白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天地, 而夏瑜低著頭, 宴傾看不到她的臉,「但這些危險都只針對你,因為我擁有被夢靈祝福過的好運氣,對嗎?」
「寶貝,你是在懷疑我的實力嗎?」宴傾有點困惑, 「仔細想一想,過去我在你面前沒有這麼遜吧?」
「那,你能陪我到達中樞嗎?」夏瑜固執地問。
「只要你想去, 我當然可以送你過去。」宴傾笑著說:「我的寶貝想去哪裡都可以。」
「但你不能陪我進去, 是嗎?」夏瑜輕聲說, 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圍安靜了一瞬。
半晌,宴傾無奈地笑出聲:「還是這麼聰明。」
「我仔細想過,如果中樞裡面危險重重, 那時詡根本沒必要阻攔我們, 直接讓我們進去送死就好了。而且線性時間上所有的宴傾都沒有分歧, 既然你們都知道宴傾在哪裡,為什麼沒有人去救她呢?」
夏瑜說:「因為你們去不了,中樞應該只有主體原身才能進去。」
她的手指輕輕抬起,點在宴傾的腰間,然後微微用力。
手指便輕輕戳了進去,陷在一團溫暖的虛無裡面,似乎她的衣服包裹下面的不是凝實的□□,只是一團聚起來的霧氣。
「越靠近中樞,時間線彼此交織纏繞,對其他時間線的生物影響越大,這個怪談里明明有很多個宴傾,有小宴傾那樣沒被削弱過的,可最後卻選了你陪我一起。」夏瑜聲音輕而啞:「是因為你的時間線和現實最接近,受到的影響最小。」
但即使是這樣,隨著她們靠近中樞,時間對宴傾的影響也在逐步加深,她腰間血肉模糊的傷口只是表象,下面已經無法凝聚起堅實的肉身了。
宴傾本來就不是人類,她現在的樣子不過是依據夏瑜的畫變幻的,隨著靠近中樞,而在逐漸瓦解。
「狡猾的小東西,原來剛才裹傷的時候被你發現了呀。」宴傾捏了捏她的臉,結果蹭到了滿手的冰涼。
「怎麼還哭鼻子了?」宴傾吃了一驚,伸手想把夏瑜的臉抬起來看。
夏瑜固執地低著頭,不給她看。
「不要哭,哭了味道會變差。」宴傾畢竟是宴傾,稍微使點力氣,讓夏瑜抬個頭還是輕而易舉,但她最終沒有這麼做,而是輕輕地把她摟進懷裡。
看來,時詡的能力還是有問題,這條時間線讓她變心軟了。
「不是我們選了我,是我主動選擇來陪你的。」宴傾輕輕梳理著她的長髮:「我的寶貝想去哪裡,我都願意送她去。」
「可你明明知道後面的事情……」夏瑜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
她的理智告訴她,這個宴傾不是真實的,只是怪談能力衍生出來的生物,選取了和她一起進入學校怪談的那個宴傾。
她明明不應該對這個宴傾有太多感情才對,她只要去到中樞,找到和自己同一時間線的宴傾,和她一起想辦法破解這個怪談,這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眼淚根本止不住,她只覺得很難過。
宴傾了解她,遠比她想像得要多一些。
她知道她一定會想要去找主體,還是選擇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的面前,牽起了她的手。
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向自己消散的時間線。
「心疼了呀,捨不得我?」宴傾給她擦眼淚:「那我們不去救主體了,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可、可後面的事你也都知道啊,」夏瑜哽咽著說:「嚴清的事情……」
「我知道啊,但那是主體和你的矛盾,應該讓她去解決,和我有什麼關係?」宴傾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淚痕:「在我的時間線,還沒有嚴清出現,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小甜點。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和我出去?」
她的吻溫溫潤潤、輕輕柔柔,如同蝴蝶一樣墜落在夏瑜哭泣的面容上。
夏瑜咬緊下唇,直到嘗到了血腥的味道,但她還是說:「……不要。」
「那好,那就不要哭啦,讓主體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宴傾微涼的手指掃過她的額發,幫她把長發理順,然後從她手裡拿過白玉簪,整齊地盤了起來。
她的尾指缺了一截,但這根簪子不是她缺失的指節。
她可以搶過來填補自己的空缺,但夏瑜說不要,所以她就沒有。
這才是小宴傾說的,她們永遠不會相互對立、永遠統一。
宴傾重新牽起夏瑜的手,帶她前往黑暗中一往無前的未來。
「宴傾,你們有碰到其他的我嗎?」夏瑜問。
「有啊,大多都被主體送走了。」宴傾提醒她:「小心腳下,這有塊石頭。」
夏瑜繞開那塊石頭,「送走是什麼意思,她把那些時間線的我……都殺掉了嗎?」
宴傾笑而不答,賣了個關子:「這個等你見到她,自己問她吧。」
她們兩個的腳步聲迴蕩在空蕩寂靜的隧道裡面。
「宴傾,怪談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夏瑜和宴傾聊著天。
「啊……就那樣吧,丑東西很多,如果有人類不小心掉進來,就會有一場宴會。」宴傾說。
夏瑜好奇:「什麼樣的宴會?」
宴傾隨口道:「一群醜東西聚在一起,跳舞唱歌的,比誰更丑。」
夏瑜被她這個說法逗笑了,聽起來讓人一點也不想參加。
「那你為什麼要跨越壁壘,是因為……我嗎?」她問道:「你曾經聽見我叫你的名字嗎?」
「我有時候會看到你,」宴傾說:「後來我想見你,就過來啦,那個壁壘擋不住我。」
夏瑜沉默了片刻,忽然叫道:「宴傾。」
「嗯?」
「以前叫的確實是嚴清,以後不會叫錯了。」夏瑜說:「我現在知道你剛出現的時候為什麼要叫我不要念錯你的名字了。」
「嚴清」這一段嚴格來說發生在她之後的時間線上,但宴傾還是開心地笑納了,「真乖。」
「你喜歡我叫你的名字嗎?」夏瑜問。
「喜歡啊,特別喜歡。」宴傾說,其他人只要能叫出她的名字,就擁有了向她許願的資格,「宴傾」便代表了無盡的欲望和求索。
但夏瑜叫她的名字,就只是叫叫,即使現在知道了她是夢靈,依然沒有迫切的許各種願望。
「那我多叫幾次,宴傾,宴傾,宴傾。」
「向我許願吧,你多叫一次,就能看見一絲時間的痕跡。」宴傾說。
「我不想許願,宴傾。」夏瑜說。
宴傾似乎嘆了口氣,「寶貝別害怕,時間在,我就在。」
黑暗之中,隧道無限延伸。
宴傾一開始走在她的前面,後來變成了跟她並肩,最後漸漸地,落到了她的後邊。
無盡交迭的時間線切割在她的身上,那具肉身如同畫一樣支離破碎。
與她十指相扣的手指,溫度逐漸流失,觸感也越來越虛無。
她像握著一團霧氣。
夏瑜不敢回頭。
「宴傾,我想許願。」她低聲說:「你不要消失,好不好?我每天都買蛋撻回來。」
沒有回答。
她的指尖終於感受不到另一人的溫度,腳步空落落地,她的身後不再有人。
夏瑜的眼淚終於落下來,被最後一縷消散前的霧氣接住。
眼前霍然明亮,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建築。
(本章完)
作者說:久等了,周末回去參加婚禮了~下周大概爭取努力會恢復日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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