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占我便宜,可一向是要付出代價的哦。」
原隨雲仰躺在床上,任由雲出岫洋洋得意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後者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慵懶的說道:「胡說,你又沒吃虧,我還沒問你要報酬呢。」
不過原隨雲把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試圖把他往下按時,雲出岫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巴掌,對他說道:「說正事,你就算走得再急,也不可能毫無準備。神水宮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然而原隨雲把眼睛一閉,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態度。雲出岫不得不捧著他的臉敷衍的親了兩口,給足了報酬,對方才再次開口道:「神水宮是武林頂尖的勢力之一,宮主水母陰姬成名日久,內力深不可測,江湖傳言,她與大旗門門主鐵中棠鐵大俠不分高下,是為當今武林兩大頂尖高手。雖然傳言多少有些誇大,但你我只怕再練十年,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錯,以她這樣的地位,居然絲毫不注重享受,武功造詣只會愈發精進,不會減退。」雲出岫隨口把水母陰姬的房間布置給他說了一通。
原隨雲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才來一天,就已經去過人家的香閨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都沒碰我一根手指頭,看來只是喜歡我的臉而已,你就不要亂吃飛醋了。」雲出岫倒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原隨雲嘆氣道:「要知道水母陰姬篤信佛教,曾請妙僧無花來神水宮講經,然而這位大師也只能在宮中中庭蓮池中的石台上講經三刻,講完即刻就得離開。除他以外,再沒有其他男人步入過神水宮半步,看來水母陰姬對你的喜愛,非比尋常啊。」
雲出岫歪了歪頭,笑了:「那倒是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你一定猜不到,白日裡我才同一個和我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女人交過手。」
聞言,原隨雲的目光忽而深邃了兩分:「宮南燕?」
「你認識她?」
「不,但她是水母陰姬最為器重的弟子之一,常常外出為陰姬辦事。幾個月以前,武林之中有數位高手被神水宮特產的毒藥天一神水所害,據傳就是宮南燕找上了楚留香,讓盜帥為此事做出一個交代。他見過你們兩個人,你們容貌有些相似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不過,什麼偷天一神水殺人的事,不會是楚留香做的啦,他根本不殺人。」聞言,雲出岫毫不猶豫的說道。他認識這人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此人心中,甚至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意。在大沙漠之中,楚留香對於敵人都始終保留著一分憐愛之心,想必此事是有人栽贓陷害。
「不錯。盜取天一神水的人,其實就是我之前說的妙僧無花,不過,他也因為陰謀敗露,早已自絕於楚留香面前了,只可惜這等風流人物,我卻無緣得見。」原隨雲三言兩語結束了此事,繼續問雲出岫道:「宮南燕為什麼要和你動手?」
「說出來怕你不信,她是視我為情敵,大吃飛醋呢!想不到她和陰姬居然是這種關係,而且神水宮裡的人似乎都知道。」雲出岫把白日裡發生的事和阿九的說辭都告訴了他。「其實,女人喜歡女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用得著這麼諱莫如深麼?阿九居然還覺得,陰姬喜歡我,才是回歸正途,這豈不是更可笑了。」
原隨雲沉吟道:「倘若她真的是想回歸正途,大可以讓你以男子身份現身,反正你的臉她總是喜歡的。可她吩咐阿九仍是將你扮作女子,看來,她是真的只喜歡女人,卻討厭男人。」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調侃道:「石觀音總是嫉妒美麗的女人,要將她們美麗的面孔毀掉,卻只想得到漂亮的男人,所以沒有傷害你;水母陰姬憎惡男人,卻愛著某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因而將你視為貴賓。早知道你擁有這等的運氣,我之前也不必那麼戰戰兢兢、擔心你出事了。」
他語調雖然輕鬆,但其中的曲折,又豈是三兩句話能夠說清的。雲出岫心頭一暖,正要說話,冷不丁卻又聽原隨雲道:「當然,我可不像她們挑剔得那麼厲害。」
「那我難道還要多謝你不挑剔嗎?」雲出岫又想打他了。坦白說,若不是某人的危險程度全然不在石觀音和水母陰姬之下,興許他還能更主動一些呢!
不過玩笑歸玩笑,兩個人隨後又商量了一番如何出逃的事。原隨雲道:「水母陰姬既然不是想殺你,你便老實陪她聊天去吧,明日我再去打探一下,有什麼路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們就怎麼出去,難道不行?」
「神水宮內密道、機關眾多,進來的路並不能出去,帶我進來的人,她所知道的出路也已經作廢了。」原隨雲搖了搖頭。「何況陰姬自稱水母,絕非浪得虛名,如非必要,我可不想同她在水中對上。」
「咦?」雲出岫有些詫異。「這麼說,她不僅不讓男人進來,也不怎麼讓自己的弟子出去?為什麼要管得這麼嚴?她是有什麼秘密不想泄露吧!」
「明面上的理由,大約是讓他們遠離世俗,才能靜心修行吧。不過暗地裡……」原隨雲輕笑了一聲。「你要是想知道,大可以自己試探一下。」
他一向認為人只要有欲望,就會有弱點。水母陰姬都把雲出岫抓來了,就算只是擺著好看,自然也逃不過欲望的緣故。
雲出岫也不懷好意的說道:「你既然來了,自然也要小心被人察覺,柜子里還有神水宮弟子的衣服,我也可以幫你打扮打扮,幸好你長得好看,想必裝成女子,也是一派風流氣度。」
原隨雲既然敢來,自然也有這樣的準備,於是只是淡淡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於是第二天,雲出岫來到水母陰姬的房間時,也嘴角帶笑,顯得心情十分舒暢。水母陰姬從冥想中脫出身來,見他單手托腮,含笑坐在石桌旁,手指輕輕撫弄著桌上新摘的白牡丹,也不禁一愣,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倒是個奇怪的人。」
「怎麼說?」
「一般人受制於人,不得離開,難道不該戰戰兢兢,滿心恐懼嗎?」
「我反正打不過你,恐懼也沒用啊,若是不能看開一些,倒霉的不還是我自己嗎?」雲出岫笑嘻嘻的說道。「更何況,一定有人會來救我的。」
「只怕他們知道你在神水宮,就不會來了。」水母陰姬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其中蘊含的自信,根本不必直言。雲出岫雖然沒有反駁,但卻在心裡說道,就是因為人已經來了,他才能這樣自信啊。
「所以,宮主你特意把我抓來,就是為了讓我陪你說話嗎?」雲出岫歪了歪頭。「一般來說,一個女人把一個男人抓來,總是有些特別的目的吧?可你把我打扮成這樣,又不像是想對我做那種事。」
他注意到水母陰姬的心裡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看來她討厭男人倒也不是空穴來風,自己還真是占了容貌的便宜。水母陰姬卻道:「難道,你還想要我對你做點什麼嗎?」
「那當然不了,我可是守身如玉的。」雲出岫玩笑似的說道。「只是,昨日那位想殺我的姑娘,和我的長相頗有幾分相似……宮主,恕我直言,你是為了她,才會把我抓來的嗎?」
然而,水母陰姬的反應卻讓他有些出乎意料——對方先是一愣,隨後細細打量了他幾眼,這才說道:「不錯,你確是有幾分像她……」
嗯?
難道,她睹人思人,思的還不是宮南燕?
這麼說來,宮南燕才是那第一個代替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