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 聞知堯和蘭澤都申請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只不過一個去美國一個去法國,在物理上隔開了天塹。
剩下的高三時光忽然悠閒起來, 聞知堯發展出新的愛好,交了一個男朋友。
那是他的同班同學許言諾,一個非常優秀的極優性OMEGA,兩個人一起去國外打辯論賽,一起捧了金獎盃, 回國的時候就一起牽著手了。
聞知堯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樣?蘭澤不得而知,但眼前有個現成的參照物——裴渡。
他裴叔叔是公認的好男人,在外能賺錢, 回來又顧家, 把在外叫人聞風喪膽的聞大導演毛擼得順順的,在家一點脾氣沒有。日常當個賢夫良父不說,還變著花樣製造驚喜浪漫,堅持把婚後的每一天都過成新婚蜜月。
蘭澤冷眼旁觀,發現聞知堯身上也有點那個苗頭, 花孔雀一樣抖著尾巴展現他那該死的魅力。和他那個小男友談了不過一個月,就把對方談得死心塌地——畢竟不是誰都有聞叔叔一樣的免疫力的。
「許言諾不是高一就對你表白了嗎?」那天放學後他倆在家打遊戲,蘭澤忽然問道, 「為什麼現在才答應他?」
聞知堯的角色剛吃了個魔藥, 正在瘋狂噴火, 他噼噼啪啪地按著手柄,頭也不抬地說:「那時候他年紀太小,太幼稚, 現在好點了。」
說這話的時候, 他好像完全沒想過自己比同級生還要小一歲, 理所當然地把自己放在了主導者的位置上。
「嗯……但是你們現在談的話,畢業後怎麼辦?」蘭澤操控角色,在他製造的一片焦土上撿怪物爆出的金幣,「聽說言諾要去加拿大。」
「不知道,可能會異地戀,也可能會分手吧。」
「分手……他不會很傷心嗎?」蘭澤轉過來盯著他的側臉,「他那麼喜歡你。」
聽那話音,仿佛是在指責他不負責任。聞知堯按下暫停鍵,也轉過頭來,委屈地癟嘴道:「到那個時候,我也會很傷心啊。」
「但是因為知道未來渺茫,就不去嘗試了嗎?那會錯過世界上多少美好的東西啊。」聞知堯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嗯,至少我們現在玩得很開心,這就夠了。」
「……」蘭澤拿手柄敲了他的腦袋一下,「渣。」
聞知堯笑了笑,把腦袋湊過來搭在他的肩上,髮絲痒痒地掃過他的鎖骨,他身上清新的味道也盈滿了鼻間。他熟練地開始撒嬌,第一萬遍可憐兮兮地問道:「蘭澤,你真的要去法國嗎?就不能不去嘛,你和我一起多好,我們學校的生物系排名比你那所還高呢。」
蘭澤不為所動,第一萬次地告訴他:「為了申那所學校,我學了三年法語。」
「那我去你那裡吧!雖然我沒學過法語,但還有半年的時間呢,應該不難……哎喲!」聞知堯的異想天開還沒說完,腦袋上又被K了一下。
「蘭澤,你現在越來越暴力了!」敲他腦袋如此順手,果然都是和他媽學的吧!
蘭澤慢條斯理地回敬道:「如果我說了混帳話,你也可以打我。」
「我才不要呢,」聞知堯伸手在他脖子上虛虛一握,笑道,「只怕那不是在懲罰,而是在獎勵你哦。」
蘭澤呼吸一滯,睜圓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喉結便貼著他的虎口滾動了一下,好像一條掙扎的活魚。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古怪,兩個人盯著對方一時都沒有開口,眼神里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秘密。
然後聞知堯沒事人一樣收回了手和目光,拆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若無其事地想要繼續打遊戲。
蘭澤怔怔地摸著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不一會兒他忽然傾過身去,湊到聞知堯的耳邊,聲音輕飄飄地咬著他的耳朵:「你和許言諾做過嗎?」
聞知堯簡直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當然沒有,他們還沒成年呢!在他很小的時候,聞秋就把他腦袋裡的這根弦繃緊了,所以聞知堯在這方面很有自覺,即使有意亂情迷、對方主動的時候,即使校園裡很多對情侶早就打破了禁忌,他也始終恪守原則。
答案本該脫口而出的,但是此刻聞知堯卻有些猶豫。他想了想,還是對蘭澤說:「我覺得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因為,嗯……這畢竟是我男友的隱私嘛,我不能在背後跟你討論這個。」
蘭澤的眼睫緩慢地眨了一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說了聲:「對不起,以後不問了。」
聞知堯雖然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事,可是聽到他道歉,心裡又有些難過。
從小到大,他們之間從來無話不說,沒有任何秘密。甚至包括那些被聞秋嚴令禁止的行為——比如聞知堯分化後的第一天,就把蘭澤按到自己的胸口讓他吸,得意洋洋地說:「你聞啊,我的信息素是陽光的味道!」
蘭澤分化比他早,真把人按進懷裡了,剛分化的聞知堯才發現,原來好朋友一直都散發著甜甜的梔子花香。
可是隨著他們漸漸長大,尤其是上高中後漸行漸遠,好像再也無法回到那些親密無間的時光了。他們漸漸地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也漸漸地有了不能分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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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調官宣兩個月後,許言諾就和聞知堯分手了。
理由是:「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愛。」
「可是我對你那麼好!」就差挖心挖肺了!聞知堯不解地抓著他不肯放,「我們明明天天都在一起,每天都說好多遍喜歡……」
「但我從來感覺不到我對你來說是特殊的。」許言諾同樣也是被眾星捧月長大的孩子,對方是否百分百對自己付與真心,他很快就能察覺到。
聞知堯雖然很好,但如果不能完全擁有他,整天患得患失,他寧可不要。
高傲的許言諾提了分手,換句話說,聞知堯被甩了。
那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喜大普奔,又不知有多少人躍躍欲試。當事人則跑到好朋友面前哭唧唧,他投入了那麼多感情,可是卻換來了這樣狼狽的結局。
蘭澤默默地拍著他的背,看著懷裡少年委屈地哭成一團,心想你被甩不是理所當然嘛,「你不可能同時得到所有人的愛和一個人所有的愛。」
不是所有人都甘願當一根草,願意與眾生分享太陽,經年地抬頭仰望,等待他無心的照耀。
聞知堯抱著他的腰不放,「嗚嗚嗚還是你對我好……」
又擦了擦眼淚,他真摯地望過來,那被淚水浸透的綠眼睛像是無機質的玻璃,閃爍著天真爛漫的光彩,「人的一生里或許會有很多伴侶,但最好的朋友一定只有一個。」
他在說,自己才是最特殊的一個。蘭澤沉默,品嘗著這顆玻璃做的糖,咀嚼著它所有的甜蜜和殘忍。所以不是戀人,只能是朋友,因為愛情是玄妙複雜、註定充滿波折的,而聞知堯需要的是一段堅固的、不會變質的偉大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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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迅速變質,背叛了聞知堯的偉大友誼,交了一個男朋友。
Duke是江河市小有名氣的紋身師,他的店裡除了紋身外也做穿孔,售賣一些S/M道具,是他們那個小圈子的聚集地。
自從發現自己那異於常人的癖好後,蘭澤就一直在該領域深耕,最開始不過是在網上看一些片子,後來發展到自己玩一些小玩具。前不久他想給自己打個耳骨釘,於是找到了那家店,認識了Duke。
Duke渾身散發著亞逼的氣息,痞帥痞帥的,身上能想像到的地方都做了穿刺。蘭澤很喜歡他耳朵上琳琅滿目的飾品,喜歡那些被血肉包裹著的冰冷金屬。最酷的是Duke背上的人皮扣,用銀鏈和黑色緞帶穿起來,血腥又華麗,第一次看就叫蘭澤入了迷。
關於自己為什麼會戀痛,蘭澤懷疑和自己小時候的經歷有關。他曾面臨過許多無法逃避的痛苦,也許就是那時形成了心理防禦機制,模糊了痛楚和快樂的邊界。
小時候聞叔叔帶他接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吃了很多藥,所以很多具體的細節他早就記不清了。但是那黑暗的根系並沒有被拔除,依然在他身體裡扭曲地生長蔓延。
Duke是個經驗豐富的Dom,即一段主僕關係中的支配者。也是通過他,蘭澤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也有像自己一樣享受疼痛的人,也有能從服從和受虐里獲得快感的人,在不見光的幽深黑夜,他們像蟄伏的野獸一般尋找同類。
Duke嚴厲而富有耐心,用了很長時間來考察他。第四次約會的時候Duke用戒尺抽了他的手心,蘭澤被打得淚眼朦朧,但是身體給出了很好的反應。作為獎勵,Duke終於為他的左耳穿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耳橋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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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洞的發炎症狀還沒好透的時候,蘭澤參加了學校的畢業舞會。剛成人的少年少女們都努力將自己打扮得豐盛,女生踩著高跟鞋還站不穩,男生的正裝還撐不起肩膀。但也無人在意,畢竟年輕才是他們真正的資本。
蘭澤照樣低調地入場,沒有做什麼打扮,他看到大廳里最燈火通明的那個角落,聞知堯端著一杯酒,倚著吧檯和三兩朋友聊天,外面則等候著想要與他社交的人們。這個富麗堂皇的世界,就像他手裡的雞尾酒,被輕輕地搖晃著。
整整三年,因為入學前自己一個任性的要求,聞知堯真的忍住了在學校里沒和他發生任何交集,雖然放學後也就變黏人了三倍吧,但也的確給了他很清靜很自在的高中生涯。
踩著高中生涯最後的尾巴,大家都無憂無慮地揮霍青春,酒精無限量供應,音樂震耳欲聾,舞池裡人頭涌動,大家都玩得發了瘋。
蘭澤收到了一些ALPHA的邀請,也有這幾年玩得好的朋友,拉著他去跳舞。
笑也笑過,鬧也鬧過,可蘭澤始終感覺隔著一層什麼,與這群同齡人的快樂格格不入,這種孤獨感不亞於他第一次聽說海豚是海里的哺乳動物,和所有的魚都有物種隔離。
腳有點發酸,是剛才跳累了,蘭澤一個人穿過舞池,向僻靜處挪動。他喝了兩杯,腳步有些凌亂,眼神也有些迷離,一條長裙的紗袖像春風般拂過了他,樂聲是耳邊一浪浪的海潮,迎面吹拂來醉醺醺的雲朵。
而就在這無窮盡的狂歡盛宴里,他分開人群,忽而望見了一雙清冷的眼睛,碧綠幽深,好像遠離塵囂的深林。
蘭澤一愣,看到聞知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長腿交迭著,百無聊賴地望著舞池裡狂歡的人群。他好像一直在喝酒,但始終沒有醉。
他好像永遠應該是人群里閃耀的明星,可是這一刻他是那暗淡無垠的夜,不知怎麼的,蘭澤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感到了一種孤獨的共鳴。
聞知堯定定地看了他三秒,忽然坐直了,朝他招了招手。
儘管有些疑惑,但蘭澤對懷有他百分百的信賴,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過去。
他以為聞知堯不過是想要裝作半生不熟的同學,偷摸說幾句話,誰知道他直接伸出了手。
蘭澤猝不及防被他拽了過去,被他夾在了兩腿中間,好像被捕獸夾擒獲的兔子動彈不得。
這個姿勢過於曖昧,遠超正常同學該有的社交邊界,蘭澤不安地掙動了一下,低聲問:「怎麼了?」
聞知堯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攬過他的後腦勺叫他低頭,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這是什麼?」
「耳橋……」
「我知道,」聞知堯的手指點了點耳橋釘上的銀色梔子花,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誰做的?」
「……」蘭澤抿著唇不說話,他們之間的動作實在過於曖昧,周圍已經有許許多多的目光看過來。他稍微掙扎了一下,聞知堯就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兩個人頓時調換了位置。
聞知堯撐著扶手俯下身,將他圍困在沙發椅中,不容拒絕地拆掉了他左耳上的銀色長釘。
那麼長的一根釘子,穿過還未癒合的兩個耳洞,帶來了新鮮熱辣的痛感,蘭澤心裡發出了無聲的尖叫,體內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
聞知堯把沒收的耳橋釘丟進自己口袋裡,皺眉道:「做傷害自己的事之前,要先告訴我一聲——以前不是約好的嗎?」
蘭澤靠著椅背,心有餘悸地喘著氣,他很怕聞知堯居高臨下地審視自己,怕他對自己露出不悅的神色,怕他用那種嚴厲責備的口吻說話——他怕自己會興奮得當眾發情。
「臥槽,聞少你居然和蘭澤認識啊?!」還好這時有不長眼的同學上來搭話。
「你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又有朋友笑道,「哼哼我早說你倆有一腿,那天蘭澤忘帶運動服,身上穿的明明是你穿過的,袖子都長一截呢!你還說不是!」
面對朋友們,聞知堯很快恢復了晴朗的笑容,仿佛剛才眼中的陰霾不曾顯現。他傾過身,胳膊搭著椅背,遮住了還在晃神的蘭澤,神秘兮兮地跟朋友賣關子:「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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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蘭澤在一個不同於以往的時間收到了Duke的信息,要他去一趟紋身店。
雖然他們還未建立正式的伴侶關係,但是Duke告訴他服從和聽話是Sub最基本的素質,因此蘭澤沒有問原因,直接就去了店裡。
紋身店的門半掩著,蘭澤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頭Duke殺豬般的嚎叫聲。
他愣了一下,悄悄推開門望進去,發現Duke被綁在那張狹窄的工作床上,而他身邊拿著工具站著的人,赫然是聞知堯!
只見聞知堯拿著一根穿刺用的針,慢條斯理地敲著Duke的太陽穴,好像貓在嘗試著勉強不弄死老鼠的力道。
「你不是喜歡疼痛嗎?怎麼不笑啊?」那雙天真迷人的綠眼睛裡,仿佛真的閃爍著疑惑,「對一個高中生出手,我看你不是戀痛,而是戀童吧?」
針微微刺入皮膚,戳出了一顆小血珠,Duke的嚎叫聲更加慘烈,身體拼命地扭動掙扎,然而那些play用的束帶卻將他捆得動彈不得。
聞知堯被吵到了,把一塊抹布塞進他嘴裡,他背對著門,很隨意地問道:「不進來嗎?」
蘭澤咬了咬唇,推門走了進去,小腿肚子有些發軟——重申一次,他真的受不了聞知堯用嚴厲的態度對待自己,尤其是他此刻身上還散發著難掩的興奮和戾氣。
聞知堯拉著他的手腕,走到Duke跟前,「分手不分手?」
「嗚嗚嗚嗚!」
聞知堯揭開了他口中的抹布,Duke忙不迭地叫道:「分,馬上就分!我再也不招惹他了,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一個小時前這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走進店裡,穿著寬鬆的衛衣和牛仔褲,戴著耳機,斜挎著書包,除此以外身上一點裝飾也沒有,是乖乖崽好學生的樣子。Duke招呼著走了過去,就見這人面帶燦爛的笑意,迎面給了自己一拳,自那之後Duke就再沒爬起來過。
「嗯,記住你說的話哦。」聞知堯很好說話,立刻拿剪刀剪開了他手上的束帶,Duke手忙腳亂地卸下自己身上的束帶,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門外,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發出震天響的動靜。
「你看,他同意了。」聞知堯轉頭看向蘭澤,「你呢?」
「……」蘭澤的手蜷在他手心裡,微微顫抖著,儘管這並非一個問句,但他還是懷著私心提了個要求,「我可以和他分手,但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他那麼不果斷,聞知堯又不開心了,嘟囔著說:「什麼啊?」
「幫我打個耳洞吧,」蘭澤反握住他的手,「你給我打的話,我以後就不會再讓身體留下任何印記了。」
聞知堯看著他堅決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好吧,但我沒給人打過耳洞。」
「很簡單的,而且……」蘭澤仰頭看向他,「弄痛我也沒關係。」
於是在Duke狹窄的工作室里,他乖乖坐好,教聞知堯怎麼用耳釘槍。在耳垂上打耳洞很簡單,但聞知堯做得很認真,先戴上手套,然後用酒精給他細緻地消毒。
他的手指來回地揉捏著,叫蘭澤的整隻耳朵都開始發燒,那薄薄的一片耳垂好像變成了花瓣,在他手裡快被攥出汁水。
「唔……」蘭澤咬著下唇,但還是沒忍住漏出了喘息聲。
「我要打咯。」聞知堯的話貼著他的耳側響起,蘭澤禁不住誘惑地投去了目光,就看到那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托著自己的耳垂,在手套和衣袖間,露出了短短一截白皙的手腕。
他情不自禁地磨蹭著腿,然後是一陣毫無預兆的疼痛,聞知堯按下了耳釘槍,乾脆利落地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一個洞。
「哈啊……」蘭澤低下頭,雙手捏住自己的校服下擺拉到腿上,欲蓋彌彰地遮掩著什麼。但是那伴隨著梔子花香的氣息,依然無可遁形地瀰漫開來。
聞知堯假裝沒發現任何事,就像他假裝不曾發現蘭澤一直在用自己的照片和小玩具自我慰藉一樣。他輕輕摸著蘭澤綢緞般的黑髮,明明不是什麼很痛的過程,但可憐的OMEGA還是被汗水浸透了,臉上浮著一層薄紅,眼眶裡也蓄滿了淚水,眼瞳不安地顫抖著。
啊,只是輕輕地掐住花的枝莖,甜蜜的汁液就流出來了,如果再稍稍用力一點,那麼一定可以……聞知堯的心雀躍地跳動了一下,很快又被他的理性壓了下去。
然後他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燦爛笑意,脫下手套丟到一旁,順便把250塊材料費壓在用過的耳釘槍下,「怎麼樣?我的技術很好吧!」
「……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要裝傻,」蘭澤並著腿坐著,腦袋低垂,聲音聽起來有些傷心,「我可以不要Duke,你也沒真的喜歡過許言諾,為什麼我們不能就這樣在一起?」
這些話太沉重了,他沒有辦法看著聞知堯的眼睛說,因而也無法得知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可是聞知堯想要看他的樣子,所以這個高個子的少年蹲下來,手搭著他的膝蓋,自下而上地看向他。
「我也喜歡你呀,蘭澤。」
蘭澤怔怔地睜大眼睛,不解地看向他。他不知道為什麼聞知堯說任何話都可以那麼輕易,好像「愛」這個詞的分量,在他們心中有泰山和羽毛的區別。
「可是你還記得嗎?那條狗鏈,」聞知堯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脖子,很認真地告訴他,「我雖然喜歡你,但是不想讓你受傷——我不能做那個給你戴上狗鏈的人。」
(本章完)
作者說:嘛,雖然元素有點過激,但本質上還是小狗貼貼的puppy love~
其實完全按我的癖好寫的話,這篇番外應該會香得多,可惜一是不能過審,二是怕把一些比較潔癖的讀者創飛(捂臉
另外我發現,隔日更6000和日更3000+雖然字數差不多,但是前者的碼字節奏舒服多了,感覺文字里的膠原蛋白量都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