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區很好找, 鳳城畢竟不算大,出了市區也只有那麼一條路有休息區,本地人都知道, 所以劉才開著車很快就到了地方。
本來沈璧君對他倆的話還有些疑慮,但是當他們說出「帶刀侍衛,職責是擁護」的時候,就什麼疑慮都沒了。
林詩音的技能她再清楚不過了,連宮九這麼可怕的人都被她給擁護得像個棉布娃娃, 更何況別人?她說出技能,也是在暗示那個地方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璧君決定相信林詩音。
車隊掉頭,開回市里, 中途路過一個加油站, 兩伙人一合計,來都來了,加點油再走,畢竟出來一趟也不容易,再者這兒荒僻少人, 能出什麼事兒?
偏偏就出了事!
明明瞅著挺風平浪靜的地方,因著天有些黑了,加油站旁邊停了幾輛廢舊的中巴車, 風吹著荒草嘩啦啦地響, 誰也沒留意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陰影。
「之前就聽弟兄幾個說了, 喪屍可能進化了,我還不信,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 他媽的一點聲不出, 一個個貓在草叢裡一動不動, 等人走近了,它一下子竄出來,對著人就是一口!」王海峰說起當時的情景,仍忍不住冒了一頭冷汗。
林詩音也聽得一身冷汗。
停在加油站旁的車大約也是倖存者開過去的,估計也是想給車加點油,不想有人突然變異,車上的人反應不及,就這麼被咬傷了一片。
變成了喪屍的人永遠的停留下來,長久沒有食物,即便是喪屍,身體也漸漸乾癟,它們便不再活動,安靜蟄伏,直到新鮮的血肉向著它們靠近。
孫文周是第一個被咬的,他一向膽子小,練功又不怎麼勤快,嘴還碎,反應也差了些,喪屍撲過來,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還當是誰跟他開的玩笑呢,直到冰涼青紫的大手死死鉗著的他的上肢,血腥的獠牙生生撕下他脖子上的一塊肉,他才大聲叫喊出來,把喪屍一個過肩摔仍到跟前,一邊揍,一邊罵。
鮮血的味道彌散開來,休眠的喪屍被喚醒了。
可悲的是,當時下了車的人不只有他,還有兩個下車抽菸的男人,坐久了想直直腿的老人,幾個內急的孕婦。
身手靈敏的人連滾帶爬的回了車上,反應慢的就遭了殃。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叫人來不及反應,與此同時,不知從哪又冒出幾十頭喪屍朝車隊一股腦的涌過來!
沈璧君當機立斷,抓起對講機喝道:「關車門!小武,你過來開車,帶人先衝出去!」跟著,她抓起座椅邊的一根撬棍跳下了車。
武佩奇從一輛路虎里跳出來,拎著撬棍一路爆頭,上了頭車,帶著裝著老弱孩童的大巴車率先沖了出去!過來接人的劉才把頭探出車窗招呼道:「別往城裡走!進了城就麻煩了!跟我走!」
卡車和大巴留下了一串汽車尾氣,小型車輛就沒那麼容易闖出去了,前後不過三五分鐘,兩邊農田裡湧來更多的喪屍,多得簡直叫人絕望!
喪屍將自己的血肉墊在車輪底下,硬生生把車卡住了!
一轉眼,下了車但沒來得及跑回去的幾個人都遭了毒手,其中一個老人還有個小孫子在車上,小孩兒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被喪屍撲倒,趴在車窗上哭得撕心裂肺。
沈璧君心痛如絞,眼中冒火,手腕一抖,飛針裹挾著內力激射而出,針針爆頭。
沈家的金針畢竟不是用來繡花的。
白熾燈下,王海峰抹了把冷汗,心有餘悸道:「我逃出來的時候大車已經開走了,小車沒跑出去,不過裡面的人一看就是練過的!應該沒什麼危險,去之前我還納悶,怎麼你們隊伍是女的當領頭的,現在我才知道,上百號人里就你們倆女的最能打!」
「青叔,你是沒看見吶,那女的不光長得跟天仙似的,手那麼一揮,刷刷刷,一排喪屍倒下了,她一跳,至少五六米,跟拍電影似的!」
林詩音早已心急如焚,哪有空聽他囉嗦,問清地方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當場表演了一個什麼叫一跳五六米。
青叔到底穩健,緊跟著道:「行了,別廢話了,劉才呢?」
王海峰道:「我剛才不說了麼,他開車帶著大車跑了,喪屍攆都攆不上。」
青叔鬆了口氣,道:「你,叫上小毛,還有我屋裡那些人,支援一下……也別……反正差不多就行了。」
「誒!」
「青叔。」黃小毛猶豫道:「不是我多嘴,這怕是有點不值當了,他們能……」
青叔只是笑了笑,撥弄著腕上佛珠:「值,肯定值。」
「他們人心不齊。」
……
車隊將近半夜才回來,青叔的基地當然也有專門隔離和檢查身體的地方,這是必須的,一百多個人全檢查了一遍,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經過那麼一場驚嚇,除了幾個小孩子哭個不停之外,大人已經沒有展露情緒的力氣了,一個個麻木且疲憊。
青叔早就叫人給預備好了飯菜,食堂在小區靠裡邊的樓里,那兒原來是個老年活動中心,一樓的大禮堂就是坐個百八十人都不算擠。不僅給做了熱騰騰的殺豬菜,還燉了香濃的雞湯、炒了青菜。本來林詩音還說不吃他們的飯食,倒不是怕下毒什麼的,只是如今半截火腿腸都價比千金,自己這邊這麼多人,怎麼好隨便到別人家裡大吃大喝?
況且這天下哪有白吃的飯?
只是現在人人失魂落魄的,一大桌子美食無異於是治癒的良藥,青叔這個東道主更是無比熱情,他站起來提了杯酒,道:「聽說諸位都是從C市來的,能到我這小地方落腳是我的榮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逝者已矣,咱們活著的人更應該向前看才是!鄙人略備了些薄酒熱菜,不成敬意,大家吃好喝好,就當是交了我這個朋友!」
「來,咱們痛痛快快喝一杯,快活一天是一天!」
一大杯白酒幹下去,青叔長哈了口氣。這一番慷慨陳詞,倒是讓很多人心裡好受了許多,於是接下來車隊的人陸陸續續的過來跟青叔敬酒,免不了說幾句場面話,然後隱晦的提一句:「青叔這兒規模挺大哈,要供養基地這麼多人也挺不容易的吧?」
青叔本就紅潤的臉變得更紅了些,酒酣耳熱之際,他拍著胸脯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兒啊,不怕人多,就怕人少!倉庫是大,夠吃幾年的?不瞞大傢伙說,咱基地有一片田!就在市外發電廠後面,就是小才帶你們去的那地兒,也是最近開墾出來的,我是看準了那兒的喪屍少,又圍了個電網,不敢說百分百萬無一失吧,倒也像模像樣的……我呢,打算再招些個人,再開一片兒地……」
於是更多的人過來給他敬酒了。
林詩音沒理會青叔的高談闊論,也沒制止自己這邊的人跟青叔接觸,抱著小雲,撕了塊兒雞肉絲餵進他嘴裡。小雲不挑嘴,給什麼都吃,四顆小牙合力咬著肉絲,然後囫圇吞下,又迫不及待的張著嘴,表示還要。
關明惠手撐著桌子,已經有些犯困了,斜著眼睛瞅著隔壁桌的喧鬧,嘟著嘴道:「叛徒!」
「看他們那個巴結樣兒,恨不得以後就住在這兒不走了!林姐你不管管啊?你要是再不管,等明天要走的時候,能有四分之一跟你走就不錯了!」
青叔被一群人圍著,啤的白的喝了一肚子,他舌頭也大了,嘴裡噴著酒氣:「明天……明天就別走了!讓老二媳婦再……再殺一頭豬,多住幾天……怕……怕什麼?難得高興!」
「那個……小毛啊,你去……摘盆李子回來,一人一個,都嘗嘗,這可是品種樹……」
關明惠討厭喝酒的男人,最討厭喝了酒還不停說話的男人,如果是老男人,那麼討厭加倍!
「你看吶!連小武都去敬酒了!他們還有沒有良心啊?今晚上要不是君姐反應快身手好,咱這一多半人都得栽在加油站那,也沒人說給君姐敬一杯酒。」氣得她連捶了好幾下桌子,氣呼呼道:「你倆倒是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要是人都留這兒了怎麼辦?」
沈璧君慢慢的吃著飯,滿不在乎道:「那就都留下好了,又有什麼關係?老孫死了,咱們誰認得去崇島的路?就算到了崇島,也不見得比這裡更好,倒還省了路上的波折,何樂而不為呢?」
關明惠瞪著眼睛啞口無言。
一直沉默的白小白忽然道:「那你倆也會留下來嗎?」
指的自然是林詩音和沈璧君。
誰都看得出來,其實青叔最想留下的就是她倆。
也只有自己人知道,她倆身份特殊,是有特殊任務的。白小白真正問的是:憑你們兩個人的本事,真的甘心讓出老大的位置,當別人的馬前卒?或是擺在基地里的吉祥物?如果輔佐的人是楚留香倒也罷了,可輔佐的是一個理念相悖的普通人,真的甘心?
白小白又道:「反正我從來都不相信楚留香死了,但你們兩個都說他死了,也是有獨當一面的念頭對吧?」
沈、林二人對視一眼,憑她倆的默契,有些話已不必說出來了。
林詩音瞧了眼隔壁桌,道:「他不會留下所有人的。」
「就算他說的都是真話,他真的很缺人手,也不會要老弱孕,尤其是獨身的老人孩子和孕婦,因為他們吃掉的東西遠比他們能付出的更珍貴,他是個精明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關明惠微微張開嘴,立刻挽上了林詩音的隔壁,道:「反正我是跟定你倆了,你倆去哪我去哪!小白姐也是!對不對?」
白小白點頭:「你倆去哪我去哪!」
沈璧君苦笑:「我們兩個……算了,且看明天吧。」
……
車隊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三單元,十幾間房空著,都是兩室三室的,早就打掃乾淨了,兩個人擠一張床倒是住的下。
關明惠晚上喝多了湯,到後半夜被尿憋醒了,她習慣了摸黑,也就沒開燈,捅了捅身邊人,小聲道:「小白姐,我想尿尿,你陪我去唄。」
白小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道:「我也想去,一塊吧。」
倆人摸著黑一前一後的下了樓,進來前早就打聽過了,樓里的抽水馬桶都停了,要上廁所得去樓下的公共旱廁,這倒是跟麗景苑一樣。
夜裡風涼,倆人都不禁打起了寒噤,小聲抱怨著都要入夏了還這麼冷,窸窸窣窣的解決完,正要回去,忽見對面彩鋼房裡有手電筒的光晃了一下。
深夜裡的光總是格外刺眼。
關明惠道:「那兒好像是豬圈吧?這大半夜的還餵豬?」
白小白摸了摸腰間挎著的刀:「走,咱去看看,我咋感覺這裡邊有事兒呢?」
豬圈的門開了一道縫,裡面的燈全開著,關明惠和白小白悄咪咪蹲在門口往裡看。
豬欄里確實養了不少豬,可也不只是豬。
在最裡面的鐵籠子裡,關著十幾頭喪屍!
雖然離得遠,看得不太清楚,但兩個人都確定,那分明就是喪屍!
一個年輕的男人手提著大塑料桶,一面打著哈欠,一邊把塑料桶里的東西往鐵籠子裡一扔,屍吼聲在這夜裡聽起來是如此的遙遠,可它偏偏近在咫尺!
他們居然養喪屍!
(本章完)
作者說:明天去崇島,然後兩位姐姐將迎來屬於她們的事業!
高考組也將觸發本世界的第二條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