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主動送上門了
吳常進入電梯，按下樓層鍵中最高的99。
等待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他搜索著身體原主人腦海中的記憶。
聖歌公司，原本聯邦內一家平平無奇的軍火公司，但十五年前，現任董事長舒爾茨接手不久，便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通過加大科研經費投資，大量引進人才，更改公司晉升管理制度，聖歌公司一飛沖天，短短三年時間，便成為全聯邦最大的軍火公司，連續十二年斷崖式領先。
當然，這是聖歌公司的官方說法。
對於聖歌公司的崛起，外界傳播最廣的陰謀論是，聖歌公司和聯邦合作，拆解了一艘外星人的飛船，從中獲得了外星黑科技，才讓技術突飛猛進。
但不管是哪種原因，聖歌公司的地位毋庸置疑，尤其在總部坐落的威爾多市，說一句威爾多土皇帝毫不為過。
威爾多市上層聚會，聖歌公司的代表不到場，別說是動筷子，就連揭開餐盤上的保溫蓋都不允許。
聖歌公司的存在，為威爾多市帶來了海量的稅收，將威爾多市從一個聯邦的小透明，打造成了僅次於首都第三新約克市的巨型城市。
與此同時，卻也為威爾多市帶來了特別的麻煩。
失格怪物。
這些怪物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形成原因，它們會莫名的出現，襲擊和吞食看到的所有活物，並根據所吞食活物的記憶，模仿他們的行為舉止。
除此之外，每一隻失格怪物，都擁有不同的特殊能力，這些特殊能力十分棘手，普通武裝力量難以應對。
失格怪物只出現在威爾多市，以及聖歌公司分布在聯邦的大型分部周圍，令人們更加相信外星飛船的陰謀論。
失格怪物的出現，加速了傳統軍火的沒落，令聖歌公司製造的高科技軍火，成為軍隊和個人的首選。
作為最大受益人，聖歌公司和失格怪物之間的關係，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人們對聖歌公司的懷疑一刻未停，但他們的懷疑一文不值。
因為聖歌公司背後的傘太大，太硬。
五年前，在聖歌公司的最大競爭對手，聯邦槍械協會的牽頭下，開展了一場對於聖歌公司的盛大討伐。
環保組織懷疑聖歌公司排放有毒廢棄物，導致失格怪物的形成；動保組織懷疑聖歌公司用大量動物進行活體實驗，破壞生態；
藍派斥責聖歌公司涉嫌種族歧視，沒有僱傭足夠數量的少數族裔；性少數群體表示複議，稱企業內性少數群體沒有受到重視，並要求公司多修建至少五種廁所。
配合聯邦槍械協會舉報的非法宣傳；行業工會稱聖歌公司嚴重壓榨員工，和貿易委員會發起的反壟斷調查，要求聖歌公司拆分業務。
一時之間，各路豪傑派出代表齊聚威爾多市，共襄盛舉。
場面比起六大派圍攻光明頂都熱鬧。
那段時間，全聯邦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鎖定在威爾多市，想要看看聖歌公司將如何收場。
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六大派，不對，十幾家組織組成的反聖歌聯盟齊聚威爾多市，召開了聯合新聞發布會的第二天。
一隻失格怪獸襲擊了各大代表入住的酒店，所有在新聞發布會上出席的代表，無一倖存。
聖歌公司連夜召開新聞發布會，對此悲劇表示哀悼，並聲稱需要加大力度研發更強的自動武裝系統，只有強大的火力，才能保證聯邦人民免受失格怪物的威脅。
聖歌公司粗暴的還擊，震碎了所有吃瓜群眾的三觀，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三觀碎得有些早。
人們本以為做出這等惡事，聖歌公司就算不被清除，也要略施懲戒，安撫各方情緒。
然而事件的後續就是，沒有後續。
事件就此不了了之，七天之後，在媒體的引導下，大家的注意力便轉到某明星豪宅內囤積的上千瓶嬰兒油上。
自此之後，再沒有人敢惹聖歌公司。
叮。
在吳常回憶腦海中記憶的時候，電梯已經停在99層。
電梯門口，是一段長約二十米的走廊，走廊兩邊分布著十幾個辦公室，裡面坐著二三十個年輕美麗的少女。
她們都是董事長的秘書，有的負責工作、有的負責行程安排、有的負責生活起居。
沒有一個是花瓶，全部來自聯邦頂尖名校，包括只在某些時段負責私生活的助理。
所有能坐在這一層的助理，最低享受六級員工的待遇，這就是她們爭搶著要進入這裡的原因。
至於為什麼舒爾茨連私生活助理都要挑選頂尖人才，原因只有一個，按照他小時候的話說，那就是他和蠢蛋說話會感覺到噁心。
這並非只是單純的描述喜好，每次和喜劇演員的州長通過電話後，舒爾茨都會幹嘔。
走廊盡頭，立著一扇門。
除去電梯口為秘書和助理們準備的辦公室外，整個99層，都是董事長辦公室。
吳常將要去見的，便是聖歌公司的董事長，將聖歌公司抬到今天這個地位，聯邦最有錢，最有影響力的人之一。
「聖歌公司董事長：舒爾茨」
看著大門旁邊的名字，吳常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表情，讓他表現得沒有那麼從容，而是像身體原本的主人那樣，緊張、拘束和不安。
吳常站在辦公室門口，臉上浮現出似哭似笑的苦逼表情，抬頭看向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的攝像頭。
滴。
伴隨著認證通過的聲響，辦公室門打開。
吳常微微躬腰，控制著腳步落地的聲響走進辦公室。
舒爾茨選擇如此大的辦公室，並非出於單純的物質享受，要將自己的辦公室布置得富麗堂皇，如同宮殿。
恰恰相反，辦公室內的布置十分簡約，裡面百分之九十的空間，都被一樣東西填滿，那就是書。
無數書架整齊的擺放在辦公室內，仿佛這裡不是董事長辦公室，而是一座大型私人圖書館。
這裡存放著數以萬計的書籍，而且每周都會有新的書送進這裡。
吳常原本身體的主人，時常在心底偷偷懷疑，這麼多書，舒爾茨真的會看嗎？
怕不是和他一樣，只是將書本當做一種家具或擺設，買到就算看到罷了。
穿過巨大的書架區，他來到舒爾茨真正的辦公地點，在開放式的辦公空間中，巨大的圓形辦公桌周圍坐著一圈人。
他們都是聯邦中最頂尖那一批富豪，也是聖歌公司的大主顧們，他們剛才正在季度採購例會。
辦公桌最里側，身體坐得筆直，面色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便是舒爾茨。
看到吳常的第一眼，舒爾茨就皺起了眉頭。
「直起你的腰來。」
吳常聽後老實的將背挺得筆直，就連軍隊中的儀仗隊來了，都得誇他一聲軍姿站得標準。
這是身體原主人試探舒爾茨的方式，每次他感覺到自己做了錯事，就會故意彎腰駝背的去見舒爾茨。
如果對方讓他把背挺直，垂頭喪氣像什麼樣子，那就說明對方不是很生氣。
反之，那說明他真的闖了禍。
看著吳常滑稽的樣子，在場開會的眾人，都繃著臉，回憶著最近遇到的傷心事，不敢樂出聲來。
換做任何一個8級員工，他們都不會這麼輕視對方，因為任何一個8級員工，都是從一級或者六級員工升上來的，每個人都既有能力，又有手腕。
除了吳常。
因為他是關係戶，是舒爾茨在老家的表弟。
靠著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交情，這個廢物空降成了八級部門經理，還拿走了重要的全自動防衛系統部。
一直以來，聖歌公司的晉升機制都象徵著絕對的高效，和絕對的公平，吳常是這個機制中最大的污點。
吳常到時，會議已經開到了尾聲，場中眾人逐漸離場。
一名身材幹瘦，戴著眼鏡的光頭走到吳常身邊，用提點後輩的語氣說道：
「肖恩經理，相比於其他經理，其實我還是很喜歡和你打交道的，希望下次來開季度會的時候，還能看到你。」
說話的人名叫莫雷茲，是金融界和媒體界的大佬，在場眾人之中，他的財富能排到前三。
更重要的是，他就住在威爾多市，是最容易爭取，也是最優質的客戶之一。
莫雷茲繼續說道：
「這些本來不應該我來告訴你，舒爾茨有他的想法，我不該干涉。但誰讓我是個投資人，看到有潛力的股票，總想著投資一把。」
「有的時候，我們做生意，尤其是軍火生意，不能有太高的道德準則。全自動防衛系統，事關公共安全，現在的威爾多市太和平了，很難有新增訂單，但是你可以想想辦法。」
「我建議你去看看法雷爾經理是怎麼做的，作為現在最被我們看好的部門經理，他從三級員工一躍升為五級員工，靠的是向學校售賣防衛保險和防彈書包，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成功案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辦公室內只剩下舒爾茨和吳常兩人。
氣氛有些凝重，舒爾茨在組織語言，吳常在偷瞄周圍，尋找著有用的情報。
他的目光划過巨大圓桌中心，看到桌中央有一個數字。
「34」。
吳常身體原主人肖恩的記憶中，經常能看到類似的數字，它是一個倒計時，但不是絕對遞減。
每次季度會開完，這個數字有時會多減些，有時會不減反增。
肖恩曾經好奇過數字代表的含義，但舒爾茨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兩人小時一起長大，肖恩十分了解舒爾茨的脾氣，如果舒爾茨想他知道，不用他開口，舒爾茨就會說。
舒爾茨不主動提及，那就是不想他知道。
肖恩的記憶中，雖然沒有倒計時的含義，但這一次數字減少得格外多。
前兩天肖恩過來時，這個數字還是135，沒想到季度會之後，瞬間縮短到了34天。
如果按照一個季度一次調整的規律，那數字顯示為34，是否代表舒爾茨等人準備的某個計劃，已經確定好一切，開始進入最終倒計時。
「肖恩。」
舒爾茨的聲音，打斷了吳常的思考。
吳常看向舒爾茨，對方繼續說道：
「我給了你一年的時間，這一年時間內，我給予了你許多權限和幫助，但是你的業績，依舊連八級員工的最低標準都達不到。」
「或許，你確實不適合在公司里，我幫你準備了兩條路。你如果喜歡過去的生活，我幫你買下了大片的農場和牧場，足夠你去種或者養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如果你想留在城市，我可以幫你安排聯姻，之後是從政還是吃喝玩樂，都隨你。」
「你回去交接一些工作，周末告訴我答案。」
如果這不是在副本里，碰上這樣的表哥，吳常會當場跪下，抱著舒爾茨大腿直呼義父。
但這是在副本里，他還得完成主線任務，所以他做出了原本肖恩不會做的事，違抗了舒爾茨的決定。
「我想再試一次。」
舒爾茨看著吳常，語氣平淡地問：「理由？」
吳常閉上眼睛，讀取著身體原主人的記憶，略微進行藝術加工之後，說道：
「雖然我一直想要離開這裡，但剛才你真讓我離開的時候，我心裡又生出一種不甘心。我不確定之前喜歡的生活，是我真正想要的，還是說我喜歡那種生活，只是因為它輕鬆。」
「我想最後嘗試一次，找到我心裡的答案。」
舒爾茨臉上少見地露出笑容，仿佛看到自己家不成器的孩子，終於在某一天放下了手機，主動拿起了課本。
雖然笑容一閃即逝，但吳常可以確定，對方確實是笑了。
「可以，我再給你半個月時間。」
舒爾茨沒說半個月之後，如果他還不達標會怎麼樣，但雙方都十分清楚。
吳常當即保證道：「我會盡力的。」
舒爾茨拿起桌上的書，攤開到插入書籤的那一頁，同時說道：
「回去工作吧。」
吳常離開董事長辦公室，進入電梯之後，放鬆的長出一口氣。
開局部門經理，本以為又是天胡開局，結果上來就面臨被裁員的風險，好歹是糊弄過去了。
只不過接下來，他必須儘快弄到足夠大額的訂單才行。
回到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椅上，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思考著當前的情報。
眼下他最需要處理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保住自己的職位，另一件對付鐵甲團。
半個月時間，如果不完成足夠的點單，他絕對會被舒爾茨清掃出門。
說到舒爾茨，他在肖恩的記憶里，是絕對理性的代表，是過目不忘的超級學霸。
這次見面，吳常發現舒爾茨不止腦子好，實力也不差。
他能從舒爾茨身上感覺到不遜於飛光的數值，卻摸不到舒爾茨的底，對方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力量，能夠抵擋他139點靈感的感知。
他隱約感覺到，聖歌公司這個副本，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聖歌公司明面上是個剛進入瀕臨失控的副本，但吳常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本的難度不會比沉默航線低。
要知道，沉默航線里可是有邪神殘軀存在的。
兩個副本難度相近，可聖歌公司副本中，未必還有一個海神將那樣的本地半神幫他，也沒有地上神國儀式給他摘桃子，尋找艾琳作為場外支援。
副本本身的難度是個麻煩，鐵甲團帶來的麻煩也一點不小。
經過之前飛光等人的行動，吳常可以百分百確定，鐵甲團進入副本，目標絕對不是什麼轉職。
除非他們也扣了萊曼一顆眼睛，還擁有類似凡者之毒的道具，能強化出帶權能的唯一隱藏轉職。
否則什麼轉職值得他們準備如此充足，為此還一言不合，就追殺四大組織的成員。
要知道，動手之前，布克只是表示不願意離開副本，可沒說一定會壞鐵甲團的好事。只是為了轉職，那以鐵甲團的人數優勢和實力優勢，足以安穩拿走轉職。
做到這一步，只能說明鐵甲團所謀求之物的收益，遠超過得罪四大組織。
他們一個二流毒瘤組織，哪兒來的情報，又哪兒來的底氣？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和僱傭雷虎的神秘勢力脫不開干係。
吳常雙手手心相對握緊，輕微搓動。
那就話怎麼說來著，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
這不碰上了嗎？
提起鐵甲團，吳常不免想起他們在懸賞榜上尋求的情報。
「收購關於「聖歌公司」的三條核心機密情報，每條價值十五萬腐朽銀幣。」
所謂的三條機密情報，以肖恩記憶中的信息來看，應該對應著外界對聖歌公司的三個猜測。
聖歌公司特殊武裝的製造方法、傳聞中超級實驗室的存在，以及聖歌公司渴望藉助失格怪物統治世界的陰謀。
一條信息價值十五萬腐朽銀幣，足以見得鐵甲團對這三條信息的重視。
也許，他以這三條信息入手，就能發現鐵甲團到底在圖謀著什麼東西。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秘書走進辦公室，說道：
「肖恩經理，明天有一場面試，面試者的簡歷人事剛剛發給了您。」
吳常點頭說道：「知道了。」
部門經理直接參與面試，是聖歌公司的傳統。
他進入聖歌公司的辦公系統，打開面試簡歷，簡單翻動幾下後，面色變得怪異起來。
他正琢磨著怎麼調查鐵甲團的秘密，沒想到這些傢伙主動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