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沒有需求，那就製造需求
晚上十點，吳常按照肖恩的習慣，早早離開了工位，回家休息。
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整座大樓燈火通明，除去跑業務出外勤的職員，就連保潔都在自願加班。
在肖恩記憶里，聖歌公司有一多半職工是四點以後下班，回宿舍沖個澡，睡三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八點前，就會拿著濃縮黑咖啡準時到崗。
另外小部分職工是外出崗位，不是在出差或出外勤，就是在出差和出外勤的道路上。
像他這種十二點前就離開公司的，數量不超過二十人。
加班到如此地步，並非公司強制要求，都是員工們一步一步自己卷出來的。
在聖歌公司，除了吳常附身的肖恩以外，一到八級員工，所有人一視同仁。
你職位的高低、權力的大小、薪水的多少，都是自己拼出來的。
聖歌公司的晉升制度，造成了全聯邦最高的猝死率，和全聯邦最高的平均薪水。
同樣的工作，哪怕是保潔，聖歌公司開出的薪水，都是行業平均水平的五倍以上。
只不過吳常附身的肖恩不同，他從來不捲。
不是因為他不喜歡錢，也不是仗著董事長表弟身份有恃無恐，只是單純的躺平。
回到家除了睡覺，就是養花養草，逗貓遛狗。
屬於提前進入退休生活。
滴。
「肖恩先生，歡迎回家。」
伴隨著電子鎖識別成功，肖恩住宅附近的全自動防衛武裝系統解除，房門自動打開。
按照肖恩的記憶，他一進門，應該就能看到養的三條狗向他撲來，但今天，房間內格外安靜。
沒等他急著退出房間，一道聲音從門後的陰影中傳來。
「進屋來，不要耍花招。」
吳常後退的腳步停下，遲疑了片刻，繼續邁步走進房間。
他剛進屋，身後的門便被合上。
「別回頭，繼續向內走。」劫持他的人繼續發號施令。
吳常繼續走著，穿過玄關，一路進入客廳。
然後他就看到沙發上有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正在互相包紮著腰子，一名短髮女人警惕著望著自己。
其中一個包著頭巾的男人說道：
「和平兄弟，沒想到你真能蹲到聖歌公司的高官。」
挾持著吳常的和平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畢竟自己挾持自己，能有什麼難度。
維羅妮卡看著吳常本體，湊近真我身邊，小聲說道：
「我剛才搜查了房間，他好像是個聖歌公司的高層，職位似乎很高，你準備怎麼讓他配合？」
在親眼見到和平確定目標，用隱身技能穿過重重防線，輕鬆撬開房間大門後，三名四大組織的成員，已經對和平之前所說，為幾人弄到聖歌公司員工身份的話信了八成。
眼下三人完全聽從吳常指示，生怕一個不小心壞了吳常的計劃。
聖歌公司的高科技軍火，科技含量真的很高，高到精英潛行在它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尤其是肖恩的房子，作為全自動防衛系統部的經理，又是舒爾茨的表弟，肖恩家擁有聖歌公司最高安保等級的防禦系統。
換個人過來，按照吳常的操作方式潛入，就算不被射成篩子，此刻也遭到了全城通緝。
吳常真我能成功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本體在遠程給他開了白名單。
吳常本體裝作自己強裝不慌，問道：「你們要幹什麼，我可是聖歌公司八級員工，你們敢襲擊我，不怕第二天被全聯邦通緝嗎？」
真我不動聲色地說：「我們想找一份工作。」
吳常本體皺起眉頭，語帶嘲諷道：「這種情況下，我有拒絕的選項嗎？但就算我給你們工作，你們真敢來嗎？」
真我說道：「我們能潛入到你的房間，已經證明了我們的能力，我聽說聖歌公司競爭很嚴重，勝過競爭對手，不一定非要在公司之內。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的能力，可以作為你的武器。」
這句話一出，本體陷入到沉思之中。
接下來，便是一場吳常自導自演的雙簧。
在布克等人眼中，和平就像洞悉人心的魔鬼，他能夠精準察覺到面前高管的心理變化，每句話都讓對方的情緒有所變化。
在和平話語的挑撥下，眼前的高管先是拒絕，然後變得動心，緊接著開始擔憂，最後變得貪婪和興奮。
十幾分鐘之後，雙方達成協定。
和平、布克、科爾頓和維羅妮卡四人，只聽命於肖恩，替肖恩在暗中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肖恩則為幾人提供員工身份，並且承諾在不久之後，將他們安排到油水豐厚的部門，保證他們在一個月之內升職到三級員工。
一番操作下來，布克等人對和平心服口服。
不愧是能走到這一步的苟系玩家，攻略副本這方面，人家果然是專業的。
雙方談妥之後，吳常真身為幾人安排了一處臨時住所，同時將家中的治療艙借給布克和科爾頓養傷。
聖歌公司生產的治療艙，可以快速治癒大多數病痛，加速肉體再生。
進入治療艙，雖然不能立刻消除幽霧在布克和科爾頓身上留下的負面狀態，但極大削弱了負面狀態的效果。
不過兩人也不需要完全消除，只需要將負面狀態壓制到一定程度，他們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一晚上時間很快過去，吳常本體向幾人說了幾點注意事項，便匆匆前往公司。
今天早上，他還有個面試。
早上八點，吳常踩著點準時進入公司，還沒走到辦公室，便聽到秘書告訴他，參加面試的人已經等在會議室，隨時可以開始面試。
在聖歌公司，大家的時間十分寶貴，恨不得行動都用百米衝刺，四分配速都算不夠著急。
不過吳常相反，他向來是散步的。
「讓他們等著吧，還有，幫我泡杯咖啡。」
坐在辦公室，翻著幾人的簡歷。
幾名鐵甲團的頭目，飛光、幽霧、千葉，和他們的副手，六人都選擇了來他的部門面試。
這幾人顯然做足了功課，自從他上任之後，聖歌公司的三大核心部門中，全自動防衛系統部是最容易通過的部門。
喝完一杯咖啡，吳常才慢悠悠進入會議室。
在他之前，已經先後有兩名部門主管面試過幾人。
幾人的評分都很一般，只有65分，放在全公司，屬於勉強及格的水準。
但進入全自動防衛系統部，並不夠格。
作為重點部門，錄取的評分門檻是80。
幾人差得有些遠。
甚至在吳常到場前，秘書已經告訴他，如果有公務要忙，可以直接讓三人回去，不必浪費時間。
吳常進入會議室，望向坐在對面，面色緊張的六名玩家。
和昨晚剛進入副本時不可一世的狀態相反，此刻六人穿著全套西裝，坐姿板正，態度乖巧。
飛光原本半眯的眼睛瞪得溜圓，千葉頭上的彩色花飾全部摘掉，披肩長發盤成了丸子頭。
差距最大的當屬幽霧，昨晚他始終籠罩在薄霧之中，此刻為了面試，他去掉了籠罩身體的薄霧，露出一張略顯平凡的大眾臉。
儘管前面兩名主管，已經對幾人表達了不看好，甚至進行過冷嘲熱諷，但幾人臉上依舊帶著和善的微笑，全然沒了昨晚殺神的模樣。
吳常進門後打量著幾人，第一句話便是：「你知道你們獲得的評分嗎？」
幾人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飛光硬著頭皮說道：「我認為評分不能表現我們幾人的能力。」
吳常皮笑肉不笑看著飛光，「你是在質疑聖歌公司的制度？」
「不敢。」飛光頓時被噎住。
吳常搖了搖頭，打開手中平板，放到幾人面前。
之前兩位主管給他們打的分，全部都呈現在上面。
硬說評分的話，只有飛光勉強夠得上標準，其他人都要被淘汰。
吳常說道：「在外界你們也許很優秀，但這是聖歌公司，聚集全聯邦，乃至全世界優秀人才的地方，你們的簡歷在這裡，簡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毫不誇張的告訴你，一層大廳那個戴著耳機擦地的老頭，當年面試都能有67。」
「65的評分代表什麼，代表在剛才兩名主管眼裡，你們的價值，只配去維修部、清潔部或者運輸部這些不需要太過動腦的部門。」
吳常的話配合平板上的評分，讓飛光等人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靠著提前準備，和用道具製造的全套假履歷，就算評分不高，起碼也能壓線被錄入，誰知差距如此之大。
飛光睜大的雙眼逐漸眯了起來，幽霧呼吸之間噴吐出細不可見的黑霧，千葉手指捏著衣角，衣角處長出一朵花苞。
他們在荒界都是有名的玩家，以往進入其他副本，大多都是以力破巧，直接無腦殺殺殺，哪兒受過這種委屈。
要不是為了完成那個組織的吩咐，他們拼著副本失敗，也得把剛才給他們評65的白痴給宰了。
開什麼玩笑，製作了全套假履歷，才拿到65的評分，那不是代表憑他們自己的實力，連保潔都幹不成嗎。
太特麼侮辱人了。
飛光幾人都憋著氣，準備等吳常宣布面試失敗，他們就立刻離開，今晚先動手宰了那兩個傢伙，明天再去維修部投一遍簡歷。
幾人沒想到吳常突然拍了下手，滿意的說：
「我喜歡你們現在的狀態。」
他指著飛光，「尤其是你的眼神。」
「他們把你們當做廢物，巧的是，他們背後也管我叫廢物。也許是廢物之間的惺惺相惜，我從你們幾個的身體裡，感覺到一種可能性。」
「如果你們能保持現在的狀態，不甘、憤怒、充滿殺氣的狀態，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飛光幾人本以為沒了機會，誰知突然峰迴路轉，莫名其妙的就完成了入職。
就在幾人恍惚的時候，吳常將部門人事叫了進來，讓人事辦理幾人的入職手續。
部門經理都拍板了，人事自然沒有話說。
她小聲問道：「肖恩經理，您準備把他們劃分到幾組？」
吳常說道：「我準備設立一個特別組，由我親自帶領，他們就是特別組的第一批成員。」
人事小姐愣了片刻，隨後說道：「我這就去辦。」
吳常對幾人說道：「你們先在這兒等著吧，一會兒有人帶你們辦理入職手續，今天就直接開始工作，晚些時候我會來找你們。」
看著吳常轉身離開，飛光幾人才緩過神來，幽霧小聲說道：「咱們這是成了八級員工的直屬下級？」
飛光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個意思。」
千葉從口袋裡掏出一片四葉草，邀功道：「我就說今早撿到四葉草，代表會有好事發生。」
幽霧想要吐槽，那朵四葉草的第四片葉子，明明是千葉用能力催生出來的，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幾人之前的預想中，能有一半人通過面試，被分到一個業績不墊底的小組就算成功。
沒想到竟然一飛沖天，直接成了部門經理直屬的員工。
根據他們的情報，部門經理可都是八級員工，哪怕他們跟著的部門經理差點意思，業績墊底，但跟著他干，對他們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其他業績好的經理，手下有業績的職員太多，他們想混出頭十分困難。
但吳常不同，因為業績差，許多能幹的員工都申請換到了其他部分，身處魚塘，更容易出成績。
而且在他們的認知里，職場不怕沒能力，就怕沒背景。
吳常這麼硬的背景，能傍上他的大腿，那不是整個公司橫著走？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
一定要好好表現，把頭頂這位爺伺候好了，不能有絲毫差池。
他們在副本的未來，以及那些大人物們要的東西，可全都指著那位聖歌公司最大關係戶呢。
如果說位於會議室的飛光等人心中大喊著贏，那坐在辦公室的吳常，就是秦始皇摸電線，贏麻了。
鐵甲團和四大組織的玩家，都成了他手下的職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聽他發號施令，這還怎麼輸？
聖歌公司改名叫吳常公司得了。
吳常靠在辦公椅上，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腦。
眼下兵強馬壯，萬事俱備，接下來，他要抓緊時間做出業績。
別通過肖恩的權限，把這些傢伙都整進聖歌公司，結果他因為業績不達標，成為第一個被開除的玩家。
那樂子可就大了。
關於怎麼增長業績，在舒爾茨辦公室時，富豪莫雷茲給了他個思路。
莫雷茲提到了另一名八級經理，法雷爾的發家史。
吳常後續查了一下，法雷爾為了推廣防衛保險、可帶入校園便攜武器和兒童用防彈設備，在威爾多市包括幼兒園在內的多所學校，製造了大規模連環校園槍擊案。
自那次事件以後，入學和辦理校園防衛保險這兩件事，幾乎就綁定在了一起。
吳常當然不能這麼幹，先不說缺不缺德的問題，副本的主線任務三，就不允許他這麼做。
「主線任務三：維護威爾多市的和平值，令和平值不得低於30點。」
在主線任務三之後，顯示著一個浮動的和平值。
此刻威爾多市的和平值是51，還不到及格的分數。
這個數值，可經不住大規模公共襲擊事件。
法雷爾幹的事，吳常不能照搬照抄，但思路可以借鑑。
沒有需求那就創造需求，必須先危及目標群體的安全，他們才會為了安全而買單。
只不過為了不影響威爾多市的和平值，他的行動必須框定在小範圍，襲擊的次數要低，產生的影響要大，危機感要足夠直給，受到危機的客戶還要有足夠的實力付費。
綜合以上種種情況，一張好心人的面孔浮現在吳常腦海。
一個笑容和善，戴著眼鏡，眼神里充滿睿智的光頭，富豪莫雷茲。
吳常連忙翻開聖歌公司在威爾多市的業績分布圖，他沒記錯，莫雷茲居住的奧倫斯莊園，是威爾多市最豪華最安全的別墅區。
那裡布置了大量警力，莊園不遠處，就是一處聖歌公司巡邏隊的駐點。
因為環境的安全度高，所以奧倫斯莊園，並沒有升級最新的全自動武裝防衛系統，用的還是七年前的老款。
目標這不就有了嗎。
莫雷茲既然給他出了這麼好的建議，想必他聽從建議實施時，對方不會生氣吧。
不過想威脅奧倫斯莊園，並沒有那麼容易，先不說富豪區的專屬警力，和聖歌公司的巡邏隊，每名富豪的豪宅里，都僱傭著不少高等級保鏢。
奧倫斯莊園不更新全自動武裝防衛系統，可不是因為窮，而是防禦能力過剩，不需要。
正因如此，尋常的襲擊力度不夠，必須上點狠活。
屬於聖歌公司的狠活。
吳常打開聖歌公司的後台權限，進入到八級員工的權限申請中心。
在眾多權限之中，有一個特殊的申請按鈕，名叫「失格怪物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