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老教學樓
羅曼街區是貧民窟,正經好警察,沒人願意往這邊跑。
邁爾斯報警之後,等了接近一個小時,才有兩名留著絡腮鬍的警察緩緩到場。
兩人都是老油條,獵奇殺人並不是第一次見,但這麼獵奇的,他們確實沒見過。
看清210地下室內情況的瞬間,兩人就吐了。
其中一名警察早飯吃得少,最先停止乾嘔,他扶著牆,指了指屋裡,問: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
邁爾斯按照之前吳常告訴他的說辭,簡單描述了一遍經過。
警察臉頰抽搐了幾下,指著位於壓縮屍塊最外側的迪普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個叫迪普的傢夥,殘忍殺害了幾十人,將他們堆在自己的房間,然後他自己也被人塞進了裡面?」
屋裡死掉的大多是有色人種,而屋外站著的,是一群臭名昭著的白老K成員。
相比於邁爾斯的鬼話,他更願意相信,是白老K處決了這些傢夥,把這裡當成了廉價的儲存倉庫。
邁爾斯仿佛沒看出警察臉上的懷疑,他從容的點頭道:
「殺掉迪普的,是他的幾名同夥,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情報,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隨時向警方提供。」
厄運纏身副本位面,警方擁有強大的火力,即便是玩家都不敢輕易得罪。
這麼好用的一股力量,要是不用來對付林江,豈不是浪費了。
警察聽後一陣無語,將對方的底細調查得這麼清楚,顯然一早就盯上了對方。
白老K盯上目標,卻一直沒有下手,說明對方極為棘手,貿然開戰,會有很大損失。
無論是暗中窺探,等待對方動手後報警,還是殺人之後栽贓嫁禍,都是拿警局當槍使。
這群混幫派的雜種,你們擔心損失和傷亡,所以把麻煩推給我們是吧。
警察皮笑肉不笑地說:「那還真是謝謝你們了。」
邁爾斯坦然道:「作為西格夫市的一員,這些是我們應該做的。」
警察搖了搖頭,這種級別的惡性殺人事件,顯然不是他這種級別能處理的。
他正準備隨便敷衍兩句,先回局裡把麻煩甩出去,就看到大批記者提著相機向地下湧來。
「你們告訴媒體了?!」
不是,你們這也太不講究了,又要利用警方,還要用輿論上壓力,以為他們警局沒脾氣是嗎?
邁爾斯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吳常,硬著頭皮說道:
「我們隻是想發動社會各界力量,儘快抓到這群殺人魔,還西格夫市一個太平。」
西格夫警局正在為羅曼街連環殺人案焦頭爛額的時候,吳常本體已經送安柏到了格蕾絲家。
格蕾絲住在富人區,街區周圍看不到流浪漢,治安極好。
吳常將安柏送到格蕾絲家,用凝虛為實凝聚出一架微型無人機,隨後便開啟社交恐懼症,坐進從真我那邊弄來的新車之中。
他最初以為,小學女生在一起,最多是在家看看電影,到花園中盪會鞦韆,最多離家遠一點,騎車去周圍的公園散心,那就頂天了。
但他沒想到,格蕾絲遠比他想得更不安分。
兩人隻是在家裡待了兩個小時,看了一部電影,圍繞肖恩聊了一會天,格蕾絲就坐不住了。
她帶著安柏敲響了隔壁鄰居家的大門,開門的是一名高中男生,面容青澀,留著小捲髮,一副在學校會被霸淩的文弱形象,他發現門口站著的是格蕾絲時,臉上露出明顯的慌張。
格蕾絲笑著說道:「馬克,我們想出去玩,但缺個司機。」
馬克搖頭道:「上次就差點被你家裡人抓住,這次真不行了。」
格蕾絲取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視頻中馬克正在用望遠鏡偷窺住在街對面女生的臥室。
「馬克哥哥,你也不想讓貝蒂看到這段視頻吧。」
五分鐘後,格蕾絲和安柏坐著馬克二手車,離開了她所在的街區。
吳常驅車跟在後面,他發現三人的目的地竟然是碼頭區。
很顯然,馬克和格蕾絲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他們將車停在一處隱蔽的空檔,輕車熟路地繞到白老K倉庫背後,從一間廁所的小窗爬進倉庫,偷看起裸拳賽。
要知道,裸拳賽可是正兒八經的十八禁,拳賽開通直播的頻段,也是成人頻道。
從剛才開始,格蕾絲已經先後幹了偷拍、脅迫、逃票,違規觀看成人節目等事。
躲在暗處的吳常忍不住嘖了一聲,心中暗道格蕾絲不會把安柏給帶壞吧。
不過格蕾絲乾的這些事,對於安柏而言都十分新奇,她沒有對格蕾絲安排表現出抗拒,反而興緻勃勃。
吳常見狀便沒有出面阻攔,隻當是讓安柏參加一場社會實踐。
格蕾絲對于格鬥十分癡迷,一直看到三人餓得受不了,才原路離開。
返程的路上,格蕾絲還敲詐了馬克一頓午飯。
三人吃完飯,回到城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吳常和安柏的約定是天黑之前回家,他以為兩位女生的一天要就此結束,沒想到汽車開往的下一站並非格蕾絲家,而是諾克斯小學。
吳常搖了搖頭,格蕾絲的精力未免也太充沛了,還有節目?
黃昏的諾克斯小學,在夕陽照耀下變為暗紅色,透露出一種白天不曾流露的邪惡氣息。
安柏本就對諾克斯小學有些抗拒,此刻見狀,更是心生退意。
「格蕾絲,天快黑了,我答應過肖恩,要天黑之前回家。」
被抓來當司機的馬克,也在一旁勸說道:
「格蕾絲,你要是把東西忘在了教室,我可以明天再帶你來一趟。」
格蕾絲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而且我是卡著這個點來的,明天再來就沒有意義了。安柏你放心,很快就能結束,保證不會讓你挨罵的。」
安柏見格蕾絲打定了主意,一時不好拒絕,便問道:
「你專門在這個時間回學校,要幹什麼?」
格蕾絲挺直胸膛,左手叉腰,右手指向被黃線封鎖的老教學樓。
「我要去那裡探險!」
安柏和馬克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馬克也是從諾克斯小學畢業的,自然知道老教學樓的傳聞,從他上學開始,那裡就是學生的禁區。
他比安柏率先忍不住,說道:「你瘋了!那可是老教學樓,這裡真鬧過鬼。」
安柏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她看向圍在老教學樓周圍的黃線,想起吳常和艾琳差點遇險的糟糕記憶。
格蕾絲對此卻不在乎,說道:「就是因為這裡真鬧過鬼我才要來,你們就不好奇,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嗎?」
剛才還說鬧鬼的馬克,此刻拼命搖頭,說道:「我隻相信科學。」
安柏聽到馬克的話,臉上有了一絲遲疑。
她其實也想知道,人到底有沒有靈魂,死後會去哪裡。
她想起了很多人,那些人對她很好,她想讓他們死後可以進入天國。
格蕾絲解開衣服最上端的扣子,順著脖子上的項鍊,拽出一個銀色十字架吊墜。
「不用害怕,真有鬼,我也能靠這個對付它。這副十字架是我從爺爺那邊偷,借來的。」
「據說它是件古董,被至少三位教皇親自祝福過,我爺爺戴著它,無論在多危險的戰場上,都沒被一顆子彈射中過。一般幽靈,見面就會被它融化。」
「親自驅魔,你們不覺得想想就令人興奮嗎?」
吳常一巴掌拍在腦門,他就知道,以格蕾絲的性格,是奔著作死來的。
作死就作死吧,別把我家安柏帶上啊。
他剛開始想要出面阻攔,但當格蕾絲取出那枚十字架的時候,他停下了。
那枚十字架出現的瞬間,他隨時空間裡的全知水晶動了。
能讓全知水晶有動靜,那隻有一個可能,十字架裏蘊含著太初靈樞。
嘶,格蕾絲小姐,沒想到你是真有貨,貨還這麼純啊。
他很想湊過去問問格蕾絲,咱爺爺是從哪進的貨,就算是耶哥用過的十字架,含金量也不一定有格蕾絲手中十字架的含金量高。
你別說,如果格蕾絲能發揮十字架的效果,一般怪物還真奈何不了他們幾個。
他仔細思索片刻,決定先跟在後面看看情況。
直覺告訴他,老教學樓裏八成有問題,而且是針對安柏的問題。
經過鏡子殺手和螢光菌團之後,他發現關於安柏的心魔,隻能由安柏親自觸發,他和艾琳無法提前發現,搶先解決麻煩。
現在有十字架保護,又有他暗中跟隨,說不定是個機會。
能引出藏在老教學樓裏的東西,順勢再斬去一份安柏的心魔。
吳常做出決定的同時,安柏和馬克已經被格蕾絲說動,三人朝著老教學樓走去。
吳常跟在三人身後,一同進入老教學樓。
剛踏入其中,他便眯起了眼睛,這回味道對了。
黃昏的老教學樓之中,充滿著不祥的氣息,那並非某種可以描述的味道,但嗅到周圍的空氣,人就會下意識緊張和不安。
之前他和艾琳進來的時候,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路過走廊的窗戶時,吳常向外望了一眼,他發現窗戶外的校園,有種微妙的不和諧,仿佛他看到的隻是貼圖,而非真正的校園。
趁安柏他們走遠一點,吳常朝著玻璃砸了一拳,本體36點的力量,卻連一道裂紋都沒砸出來。
果然和鏡中世界與菌毯空間一樣,踏入老教學樓的瞬間,他們幾個就進入到一座單獨的空間。
確認過空間的性質,他便朝著安柏幾人追了過去。
格蕾絲的目標是天台,那天建築材料砸下來的時候,她就聽到有男生神神秘秘地說,他前兩天在老教學樓樓頂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並堅稱建築材料掉落並非意外,而是老教學樓裏的幽靈作祟,要傷害所有經過教學樓的人。
格蕾絲這次來,就是要去天台看看,那上面到底有沒有幽靈,如果有,那她今天就要解決了它。
她的目標雖然是樓頂,但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思,每層教學樓她也沒有放過。
敞著門的教室,她都得探頭看上一眼,關著門的教室,不僅要想辦法打開門,還得進去走一圈。
老教學樓從二層開始,就開始出現異常。
二層的教室,窗戶都打開著,能看到爬山虎似的藤蔓類植物,順著窗戶長進教室。
它們不知道生長了多久,密密麻麻的藤蔓,將教室前的黑闆完全遮擋。
格蕾絲看向安柏,問道:「你記得老教學樓外纏繞著這種植物嗎?」
安柏搖搖頭,說道:「沒注意。」
馬克臉色有些發白,他搖頭道:「我進來前觀察過老教學樓,我可以確定沒見過類似的植物。」
格蕾絲邁步走向藤蔓,從兜裏取出一把折叠刀,直接切下來一段。
被切斷的藤蔓斷口,流出淡紅色的汁液。
「可疑的植物,帶出去以後問問老師。走,咱們去下一間。」
三人離開後,吳常進入教室,他不知道該說格蕾絲膽子大,還是單純缺心眼。
什麼都不知道,也敢上手去碰。
面前的藤蔓,明顯是某種有意識的怪物。
他伸手拽過被切斷的藤蔓,調動深水之噬,順著切口注入。
十幾秒後,他耳邊便隱約聽到一聲慘叫,茂盛的藤蔓肉眼可見的枯萎,腐朽。
吳常扯掉遮住黑闆的藤蔓,看到一團人形紅色怨念被藤蔓綁在黑闆上。
格蕾絲剛才的動作,要不是有手中十字架的庇護,她連帶著安柏等人,都要遭受藤蔓的攻擊,和黑闆上的怨念做伴。
讓他看看,這個被困在老校區的倒黴蛋,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的目光望向人形怨念,怨念開始像人一樣掙紮,若有若無的求救聲出現在他耳邊。
「救命,救命!」
恍惚之間,他進入到怨念之中。
「救命,救命!」
回過頭,他發現呼救的聲音,來自他面前的電腦。
怨念主人正在看一部驚悚片,片中兩名主角在學校中探靈,正在被一名厲鬼追殺。
正到最關鍵的時刻,教室門被打開,一名穿著六年級校服的女生走了進來,語氣不善地說道:
「弗蘭克,你又在偷偷看這些東西,還用學校視聽教室的電腦看!」
被稱為弗蘭克的小男孩被嚇得一哆嗦,他轉過頭,用求饒的語氣說道:
「安柏姐,千萬別告訴我爸,放學我請你吃冰激淩。」
隨著小男孩的聲音,吳常看清了走進多功能視聽教室的少女。
那名穿著六年級校服的少女,正是安柏。
怨念中出現的安柏,和吳常熟悉的安柏有些區別。
現在的安柏個頭更高,也更開朗,比現在已經解除了兩次心魔的安柏還要開朗。
安柏冷哼一聲,「漢克叔叔猜得沒錯,他就知道你會食物收買我,所以他提前請我吃了兩次冰激淩。」
弗蘭克豎起三根手指,當即加碼,「三次,我請三次!」
安柏撇了撇嘴,「下不為例,再讓我抓到,肯定會告訴漢克叔叔。哈娜阿姨說過,你這個年紀不應該看這些,會讓你變得有暴力傾向。」
她瞟了一眼電腦,望著滿屏幕的血漿嫌棄道:「也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好看,能讓你們男生這麼癡迷。」
吳常看著安柏,回想著她剛才提到的兩個名字。
漢克,哈娜。
這兩個名字有些耳熟,之前領養安柏的時候,他翻看過安柏的領養記錄,漢克和哈娜,正是安柏的第二任領養家庭。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當時的安柏還未遭受後面的多次打擊,狀態肯定比後續更換十幾次寄宿家庭後要好。
但問題在於,安柏第二次被領養的時候,就已經六年級了?
他看過安柏的入學記錄,裡面隻有休學,沒有復讀和降級,而且眼前的安柏,明顯比他現在接觸的安柏更成熟。
難道說厄運纏身副本,也是一處時間循環副本?
不對。
這些天他用真我調查過安柏的前幾任領養家庭,他們墳頭草都比墓碑還高了,如果是以安柏的小學時期為循環,那他們不應該會死亡才對。
而且根據侯靖川給他的攻略,厄運纏身的副本時間是線性向前的,而且副本內時間流速和現實幾乎是一比一,從未提到過時間循環。
安柏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在思考的時候,弗蘭克和安柏的對話還在繼續。
弗蘭克正在為自己的愛好辯解:
「我不是喜歡暴力,隻是喜歡驚悚片帶來的緊張和刺激。看驚悚片的多了,難道大家都會因為看了驚悚片,去模仿裡面的暴力犯罪嗎?」
安柏不打算和弗蘭克在這方面糾纏,她聳了聳肩,說道:
「你不用和我解釋,我隻是完成漢克叔叔交給我的任務而已。」
弗蘭克不滿地哼了一聲,關掉播放器,跟著安柏離開多功能視聽教室。
走在走廊上,男孩的目光瞟向窗外,看到學校內的老教學樓。
他的眼睛瞪大,似乎想到了什麼,「安柏姐,你要是答應我一件事,我以後就不偷偷看驚悚片了。」
安柏好奇有什麼事能讓男孩放棄自己的愛好,問道:「什麼事?」
弗蘭克說道:「放學後,陪我去老教學樓探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