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聽薛昭飛這樣說,倒是有些猶豫了,畢竟薛昭飛是男孩,以後若是建功立業會有大出息。
但明珠她......
「明珠,你怎麼想?」
薛明珠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難以置信看了一眼薛昭飛,但見父親還有母親,都在認真思考薛昭飛的話,看來是動了心的。
薛明珠垂眸,壓下一抹憤怒恨意,說是最寵愛她,實際上她比得上薛凝,卻比不上他們的親兒子!
一個破藥材,怎麼能跟她的鸞琴相提並論!這鸞琴,很可能是一國之母的象徵!她得了鸞琴,沒準日後就有機會,有了天生鳳命的傳聞!
薛明珠若是能嫁給封羨或者宸王,她當然不會再勾引陸懷瑾。
薛明珠再抬頭,臉上有些為難,但還是寵溺的看著薛昭飛說。
「好,只要是為了昭飛好,為了薛家好,我當然願意的。父親,母親,等我奪魁之後,你們讓我選什麼,我就選什麼。
明珠只想要為薛家爭光,自然得到的,也都是薛家的。」
薛有道一陣欣慰,不愧是他疼了這麼多年的女兒。
薛明珠嘴上答應了薛昭飛,實際上心裡煩死了,她當然不會錯過鸞琴,到時候她再找其他理由便是。
薛昭飛卻很高興,他圍著薛明珠轉,眸光卻不經意間,看見了旁邊站著的薛凝。
薛昭飛想到了這幾日薛凝沒給他好臉色,他當即心裡也來了脾氣,故意大聲誇讚。
「堂姐就是最好的,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我真的是三生有幸,有堂姐這樣為弟弟,為薛家著想的姐姐。不像某些人,我當她弟弟,也是倒霉,什麼都要斤斤計較......」
薛明珠笑著說道,「昭飛自幼與我長大,是我瞧著你長大的,自然想要幫著你。可昭飛你不能用對我的標準,來要求其他人,畢竟凝凝與你,相處的年頭太少了。
人有私心都是正常的,就如同太后的教誨,只要我們守住本心便是了。明珠不求太多,只希望父兄與昭飛都仕途順遂,這樣便能護著明珠一生了。」
薛昭飛立刻保證,認真的說道,「堂姐放心,等我當了大將軍,建功立業,定然會護你一生,當你的倚仗的!」
薛昭飛說得認真,聲音卻也是故意放大,薛凝聽見了,卻面無表情,毫無波瀾。
薛凝轉身,不想再聽,她知道薛昭飛這人一向幼稚,熊孩子脾氣,可這一次,她不能像曾經那樣包容。
因為,人心都是肉長的,刺骨的次數多了,自然只能挖去腐肉。
可這句話,讓薛凝還是心中難評,她腦中想到的,是幾年前,她托謝姐姐,費了不少力氣,終於給薛昭飛鋪路,送他去教場習武。
那時候,薛昭飛在她的小院子裡,冬夜裡捧著一袋熱乎乎的糖栗子,送到她門口。
月色下,少年雙眸發亮,看著她說,「阿姐,你對我真好,日後等我建功立業,定然護你一生,是你最大的倚仗,我永遠不會忘記阿姐對我的好。」
薛凝轉身,背影蕭瑟,跟薛家的一家和睦的氣氛,格格不入,像是外人。
薛昭飛不知為何,看著薛凝的背影,咬牙跟了上去,一把扯住薛凝說。
「薛凝,我再問你一次,等堂姐奪魁之後,得了那龍骨,你能不能幫我拿一部分釀酒,我也一起送給王將軍?」
薛昭飛有些彆扭,卻理直氣壯道,「你若是幫我,這次我便原諒你,不再與你計較,日後還當你是阿姐,不過你不能再與堂姐攀比,在我這個弟弟心中的份量。
畢竟堂姐,為了我,願意放棄鸞琴,自幼就與我交好,而你只是後來才回薛家,就算是全家偏心一點,也很正常,你本就不該斤斤計較!」
薛凝冷眸看向薛昭飛,隨後甩開了他拉扯自己的手,許是因為薛凝的眸光太冷,讓薛昭飛即使習武力氣大,卻都錯愕的被薛凝掙脫開了。
薛凝的眼神,讓薛昭飛看著不舒服,甚至有些發慌,因為他似乎很久沒有看見,四姐對他的包容和妥協了。
薛凝一字一句的告訴他,「薛昭飛,你是否拿我當姐姐,我不在意,往後你也不用拿我與薛明珠比,誰對你好。
因為日後,我不會再如曾經那般,還有一點,馬球還未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怎就確定,薛明珠能奪魁?」
薛凝轉身離開,薛昭飛心中憤怒,薛凝什麼意思,他都給她台階了,她竟然還跟自己鬧!
薛昭飛氣急了,「堂姐不奪魁,難道還是你薛凝奪魁嗎?薛凝,你別笑死人了,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騎馬,那狼狽差點摔倒,連累堂姐的樣子,被京中多少人嘲笑!」
薛凝冷淡的看他一眼,不發一言,拿著馬球桿,背脊挺直,走向一匹馬,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
動作嫻熟漂亮的,就像是常年上戰場,才習慣的動作。
薛昭飛張了張嘴,薛凝什麼時候,上馬的動作這麼漂亮了?
薛昭飛有些不信,蹙眉跑了兩步,看見薛凝騎著馬,已經進入了馬場中央。
薛凝騎著馬的樣子,讓人絲毫無法將她跟三年前的狼狽,聯想道一起。
薛昭飛甚至有那麼一刻,覺得薛凝剛剛說的話,是想要奪魁?
很快,薛昭飛就嘲弄的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誰奪魁,也不可能是從姑蘇過來,從小從未學過騎馬的薛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