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紅唇微勾,「是啊,所以我想請王姑娘幫我把宋大哥帶回來。對了,宋長舟應該是七年前被虜去了敵營,如今多半在奴隸堆里,由您家行商的人把他買回來,最不引人注意。」
王淑菱激動得要跳起來了。
宋明堂和謝春華的姦情在宋大哥已死的情況下都顯得讓人噁心,如果宋大哥沒死,人家活生生回來站在那兩人面前,這兩人豈不是要被千夫所指,受盡萬人唾罵,甚至還有可能被浸豬籠沉塘?
日子過得無聊,她最喜歡看戲了,這好戲她必須看!
她攥著帕子低聲說,「沈姑娘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大哥就在邊關行商,我這就回去給我大哥飛鴿傳書,過幾天保准把你人渣夫君的親大哥給帶回來!到時候你就帶著血脈果來我王家,我要清理門戶!我們倆一起休夫!」
沈錦書被這個姑娘逗得笑出聲來。
「好,那王姑娘您在娘家好吃好喝等我回來,您可千萬不要再回您夫婿家,我怕……」
王淑菱笑著點頭。
「我知道,那狗東西可能會殺人滅口,沈姑娘你放心吧,如今有了沈姑娘你的血脈果,我就不用自己蹲在家裡監視他們尋找證據了,我方才已經吩咐人去把那小孽種搶回我娘家了!」
王淑菱揮了揮手,「回見啊沈姑娘,我這就去幫你飛鴿傳書!我等著沈姑娘你辦完事回來幫我夫君跟後娘的兒子做鑑定!」
沈錦書望著王淑菱遠去,輕輕笑了。
她也等著王家人把宋明堂的親大哥帶回來,弄死宋明堂和謝春華那對狗男女!
目送王淑菱遠去,沈錦書翻身上馬。
趙桓禹也上了馬,慢慢跟在沈錦書身後,護送沈錦書回沈家。
一路上,沈錦書總能察覺到趙桓禹的視線時不時在她身上打轉。
她很清楚,一定是她和原本的沈錦書性情截然不同,導致趙桓禹對她的轉變產生了頗多的探究和好奇。
抵達沈家門口,沈錦書一握韁繩讓馬兒停下。
她側眸看著趙桓禹,紅唇微勾,「世子爺一路都在偷看我,莫非真的愛慕我?」
趙桓禹挑眉看著她。
這個英俊的男人忽而傾身靠近沈錦書,低聲說,「沈姑娘,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還有那麼一段……舊情?」
「……」
沈錦書懵逼了。
什麼舊情?
明明書里根本沒寫過沈錦書和趙桓禹有什麼舊情啊!
趕緊進沈家去,逮個下人問問。
沈錦書裝高冷沒搭理趙桓禹,翻身下馬拎著裙擺飛快走進府里。
進府後她便逮住了一個丫鬟。
她上下打量丫鬟,「你進府多久了?」
丫鬟納悶地看了眼沈錦書,乖巧回答,「奴婢進府七年了大小姐。」
沈錦書點頭,慢條斯理問她,「那我考考你,你還記得本小姐和雍王府世子趙桓禹之間,有什麼瓜葛嗎?」
丫鬟驚訝地說,「小姐您不是不讓人提這段傷心事嗎?」
沈錦書微抬下巴,「趕緊說。」
丫鬟乖乖依著沈錦書的意思,輕聲說起了往事——
「三年前,老爺說小姐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問小姐是否對哪個男子有意,他希望您能嫁給所愛之人,一生幸福快樂。」
「小姐您說,您對小時候的玩伴雍王府世子有些好感,若能與他共度一生,必定不會委屈。」
「老爺大笑著說他和雍王爺正好有些交情,他去為您試一試。」
「沒想到,雍王爺和王妃也很滿意您,當場就定下了您和世子的婚約,雙方連信物都交換了,結果一個月後,世子從邊關寄了一封信給雍王爺。」
「世子說,婚姻大事關係到他和小姐您一輩子的幸福,更關係到兩個家庭,他坦言對您無意,說他更喜歡英姿颯爽能與他馳騁沙場的女子,您是個好姑娘,可您這樣溫柔婉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不適合他,他不願意耽誤了您……」
「他說,他希望您找個與您情投意合的男子,不要在他這兒蹉跎了年華,他在邊關遙祝您幸福,安康……」
「雍王府來退親後,小姐您哭了一晚上,哭得眼睛都腫了,第二天就告訴府里所有人不許再提雍王府世子。」
沈錦書恍然大悟。
原來,原書里的沈錦書居然偷偷喜歡過趙桓禹,可惜趙桓禹對她無意,跟她退了親,她父親才會退而求其次為她選擇了宋明堂做夫君……
這姑娘還挺可憐的。
……
正院。
沈錦書進門前就已經猜到了繼母會有什麼反應,所以聽著繼母對她劈頭蓋臉一通罵,她也是淡定的。
「誰讓你回來的?你都已經出門子了,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跑回來?你不要臉我們沈家還要臉呢,你想因為你這個不孝女連累你爹太子太傅的名聲,讓人罵他教女無方嗎?他如今被牽連罷官流放處境已經很艱難了,你能不能省點心別給他添亂?趕緊的,趕緊回宋家去!」
沈錦書看著這個貌美如花但自私刻薄的繼母。
她告訴繼母,「宋明堂與寡嫂通姦,私生子都七歲了,如今這事兒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母親還要我回去?」
繼母鄭麗皺緊眉頭,「什麼通姦,什麼私生子,這事兒是你一個人在瞎說,你有什麼證據?我看分明是你不想嫁才惡意污衊詆毀人家!你別以為跟那些江湖術士學點神神叨叨招搖撞騙的手段就能一手遮天,那什麼血脈果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都是你在暗中搞鬼!」
沈錦書回以嗤笑,「連公主駙馬都信了我的本事,母親卻說我是招搖撞騙?怎麼,母親以為自己比公主駙馬還英明睿智,天底下就您一個清醒人兒,別人全都是蠢蛋?」
鄭麗皺緊眉頭。
她一拍桌子怒道,「沈錦書你別給我胡咧咧!公主駙馬會信你,是因為他們思女心切,他們找了女兒四年,有一丁點希望就不想放棄,你真以為你那點把戲能忽悠他們多久?要不了幾天你就會被人拆穿!」
沈錦書嘖了一聲。
她拿出一顆血脈果問鄭麗,「母親都沒親眼見過血脈果的神奇,就一口咬定我這是江湖騙術,不然你親自試試再說話?」
鄭麗瞥了眼那紅色的果子,嫌棄地冷笑,「別拿你那騙術來哄我,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你有什麼本事我還不清楚?」
鄭麗認定沈錦書是在招搖撞騙,煩躁地說,「行了,你也別跟我扯這麼多,你今天必須回宋家去!莫說宋明堂跟他寡嫂的事是你一個人在胡說八道,就算這是真的又怎麼樣?你跟他已經過了三書六禮,你的名字如今在他宋家戶籍上,即便你們沒有拜堂你們也已經是夫妻!」
她睨著沈錦書,「都已經是夫妻了,你以為你輕飄飄一句婚事作廢就能作廢?」
沈錦書說,「尚未拜堂,尚未洞房,我怎麼就不能悔婚與他一拍兩散了?」
鄭麗拍著桌子怒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你是可以一拍兩散,但你都已經入了他宋家戶籍再一拍兩散,你可就是個不值錢的二嫁女了!」
鄭麗指著她,「三年前你被雍王府退親,如今你又想在大婚日跟宋明堂一拍兩散,一個兩次嫁人都失敗的女子,你今後還能嫁什麼好人家?你如今嫌他宋明堂與寡嫂有染,將來你嫁的人恐怕還不如他!」
沈錦書暗暗罵了一聲宋明堂和趙桓禹誤她。
她問鄭麗,「難道我要因為我以後嫁的可能是個更糟糕的人渣敗類,就要忍受如今這個敗類嗎?你怎麼知道我脫離如今的苦海以後不能尋覓一個更好的夫婿呢?」
鄭麗聽到沈錦書想嫁個好夫婿,當即嗤笑出聲。
「沈錦書,做人不要好高騖遠,咱們沈家如今是什麼光景?你能高攀上狀元郎是因為你爹高瞻遠矚一年前就給你和宋明堂定了親事,否則依咱們沈家如今的處境,且還輪不到你跟他結親呢!」
不等沈錦書說話,鄭麗又譏諷道,「你還大言不慚說你能找個好夫婿,你這麼有本事,那你怎麼不去把雍王府世子找回來?他趙桓禹如今不是回京了麼,你去看看他要不要你,若是他要你,我馬上就替你斷了你和宋明堂的姻緣!」
沈錦書翻了個白眼。
她沒看到,本該在府外等著的趙桓禹忽然出現在月亮門外。
她擲地有聲地告訴鄭麗——
「我不用去問他趙桓禹要不要我,好馬不吃回頭草,他不要我我還看不上他呢!」
「他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配不上他,我還嫌他渾身汗臭只會動粗不夠溫柔斯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