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不知趙桓禹所想,她以為趙桓禹是單純八卦,於是坦然回答,「當然沒有感情,我跟他都沒有見過幾次,哪兒來的感情?」
她說起原書里的沈錦書和宋明堂從相識到成親的寥寥片段。
「一年前,宋明堂拿了他書院夫子的引薦信來求見我爹,我爹與他相談甚歡,見他是個人才,言語間便透露出了想把我許配給他的心思。」
「我爹是一品大臣,宋明堂根本沒猶豫,立刻就跪下來叩謝了我爹,沒幾天他便讓人登門提親,定下了親事。」
「我直到與他定下親事,攏共就見了他一面,你說我對他能有什麼感情?」
「我們的婚事,不過是他要我爹這個靠山而我要他護我後半生,僅此而已,若能順利嫁過去,我會安分相夫教子,不嫁過去,我也沒什麼損失,你說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趙桓禹聽著沈錦書的話,嘴角微微上翹。
老天爺還是厚愛他的。
雖然他三年前草率退親錯過了這個姑娘,可在他如今發現這個姑娘與他投緣的時候,這姑娘心裡並沒有其他人。
就是不知,這姑娘心裡還有沒有他一絲半點的位置。
他低頭看著沈錦書的發頂,試探道,「那你自己心裡,有沒有喜歡並且想嫁的人?」
沈錦書托著下巴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原來那個沈錦書,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喜歡並且想嫁的人,不然婚後也不會全心全意對待宋明堂,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
至於她……
她沒穿越前,看這本書的時候倒是對書里的人物有過一絲絲幻想。
咳,她是感情充沛很容易投入的讀者,每當看到書里美強慘的人物過得悲慘,就會想,如果她能拯救人家就好了。
而這本書的男主角,墨無傷,就是她最想拯救的人。
墨無傷是個悲情人物,母親從小拋棄了他,父親在他八歲那年病死,他淪落到妓院瀟湘館,跟公主府的真千金窈娘一起刷馬桶干苦活,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受盡凌辱。
好不容易在窈娘的幫助下逃離瀟湘館趕往京城找到親生母親,卻被母親視如恥辱,受盡繼父和弟弟妹妹的欺凌。
他睡馬圈,吃餿飯,大冬天被推去冰湖裡撈魚凍得滿身凍瘡,連被弟弟害得瘸了一條腿都無法討回公道。
後來他慢慢長大,模樣長得愈發好看,繼父竟然還垂涎他,屢次輕薄他。
他向母親求救,母親卻冷冷淡淡地說,你繼父看上了你總比看上外面那些妖艷賤貨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好好服侍他吧……
他震驚於母親的無情,厭惡繼父的無恥,在繼父想要強行侵犯他的時候,他用燭台失手殺了繼父。
明明他是受害者,他是過失殺人,可母親和弟弟妹妹為了維護繼父的名聲竟然反過來污衊他,說是他自甘下賤勾引繼父,又為了謀奪家產殺了繼父。
他受盡唾罵,頂著污名被判刑流放,歷經磨難,終於在那兒遇到了救贖他的女主角。
小時候痛苦的經歷讓他養成了陰暗冷漠的性子,心地善良醫術高明的女主角是他唯一的救贖,他是那樣的渴求女主角的愛,他可以為女主角掏出一顆心,可是命運捉弄,女主角不喜歡他,女主角喜歡的是成熟可靠的美強慘男配趙桓禹。
他嫉妒趙桓禹,卻又敬佩趙桓禹,他整日在趙桓禹麾下效忠,看著他喜歡的女主角對趙桓禹溫柔備至,他只能獨自一個人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黯然傷神。
最慘的是,後來趙桓禹這個美強慘男配被宋明堂和謝春華的兒子謝寧害死,頭顱懸掛在城牆之上,女主角悲痛之下失去記憶,把成為新將軍的墨無傷當成了心愛之人,兩人成了親,然而……
兩人沒過多久的好日子,女主角在懷孕之時恢復了記憶。
她恨墨無傷在她失憶之時欺騙她,先是喝墮胎藥流掉了墨無傷的孩子,又用盡一切辦法跟墨無傷和離,好好兩個善良主角,愣是陰差陽錯搞虐戀虐得讀者心肝肺都跟著疼。
「唉。」
回想起這本書的主劇情,沈錦書至今還有些心疼她的男主小崽崽。
當時看書時她就想,男主角的爹死了,娘無情,要是小男主能有個心地善良又有本事的繼母,那他是不是就不會遭受後來那悽慘的一切?
說句不好意思的,作為親媽粉的她還想過,她要是能穿進書里養小男主崽崽就好了……
想到這兒,沈錦書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等等。
她這次穿書,不會就是老天爺派她來拯救男主小崽崽的吧?
按照原書的劇情線,如今男主剛八歲,正是父親即將病死的時候。
而她要去姑蘇找真千金女配,男主小崽崽也剛好在姑蘇。
「想什麼呢?」
趙桓禹一直在忐忑等著沈錦書回答他的問題,他想知道沈錦書如今還喜不喜歡他,想不想嫁給他。
可是等了又等,都沒有等到沈錦書開口。
見沈錦書回過神來,不死心的他又問了一遍,「問你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喜歡並且想嫁的人?」
沈錦書抬頭看他,奇怪地問,「你這麼關心做什麼?」
趙桓禹沉默了一下。
他想直接問,他們倆還有沒有可能。
可他又想起沈錦書之前在沈家信誓旦旦說絕不嫁他趙桓禹,說嫌他一身臭汗嫌他不夠斯文……
他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萬一這姑娘當時說的不是氣話,這姑娘是真的嫌棄他,那他上趕著問他們還能不能再續前緣,豈不是自取其辱?
他輕咳一聲,改口說,「你爹沈大人如今不是流放了麼,你要是有喜歡並且想嫁的人,我可以替你做主替你說和,畢竟我雍王府世子還是有幾分顏面的,京城很少有人敢不賣我面子。」
沈錦書驚訝極了,「你還有做媒婆的嗜好啊?」
趙桓禹噗嗤笑道,「別跟我貧嘴,回答我的問題。」
沈錦書想著男主墨無傷父子倆,摸著下巴回答,「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如今對某個人有點想法,但是又有些顧慮,等我好好觀察觀察再說吧。」
趙桓禹瞳孔微縮。
對某個人有點想法,又有顧慮?要再觀察觀察再決定?
沈錦書說的這個人,會是他嗎?
是不是因為他三年前退過親,所以這姑娘對他有顧慮,還要再觀察他一段時間才能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