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群雄均知風逸與蕭峰交情不淺,此刻蕭家父子與慕容父子相對,本就蕭家父子勝面居多,但也有一拼之力,然而風逸若是加入進來,慕容父子引頸就戮,還能落個痛快,所以風逸的態度至關重要。
慕容博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的說辭,從風逸的行事作為來看,壓根限制不了他。
因為風逸出道以來,他與四大惡人、星宿老怪無怨無仇,可風逸頂著行俠仗義的名頭就將之弄死了。
就是剛才為了逼迫慕容博出面,不惜與玄慈對慕容復偷襲,還有一套他是鮮卑族人云雲,可謂冠冕堂皇,任誰都挑不出理來的說辭,好讓自己師出有名。
所以風逸這種人,說好聽點,乃是舉足輕重、能夠左右局勢的大人物。
可說難聽一點,就是根攪屎棍子。
他想辦好事,或許事與願違。
但要壞誰的事,那就綽綽有餘。
風逸心念轉動,已經理解慕容博的意圖,微微一笑道:「難怪你要搬出阿朱,還道明你慕容淵源,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我也不知道值得高興,還是悲哀啊。」
「豈敢豈敢!」慕容博一捋長須,正色道:「閣下武功之高,誰可小覷?只是今日一切都與你無關,老朽只是希望你作壁上觀,不要插手此事。」
風逸失笑道:「說實話,你在我眼裡,雖然為了一己私心,不擇手段,但也是個敢想敢幹的江湖豪傑。
如今蓋子都掀開了,大家痛痛快快做個了斷,你卻故意透出一種想讓情深愛重的一對,勞燕分飛的架式,最後再提出你的要求,這未免太過讓人不爽了!」
慕容博心中大驚,他沒想到風逸已經知曉他的想法,面容卻是毫無波動:「最難消受美人恩,自古皆然。這世上自命不凡之輩甚多,卻只有在緊要關頭上,才看得出真正的人品。況且人間好處,總不能讓一個人樣樣占盡。
阿朱的命是我救的,她也是我夫人親手養大的,情愛之心與這救命、撫養之恩以及殺母之仇,名動天下的丐幫前幫主,如今的遼國南院大王,我倒想知曉他如何抉擇!
恐怕閣下與我想法一般,否則你直接與蕭家父子一併出手,我慕容氏早就血濺少室山了。」
風逸心想:「說的不錯!」嘴上卻道:「可我風某人行事萬事遂心,你敢猜我的心思,我就偏偏不按你想的來呢?」
慕容博正色望向蕭遠山與蕭峰:「你們欲殺我而甘心,莫非想要挾眾取勝?你們為了報仇,可以不顧自己名聲,難道也不怕有損自己恩人的盛名麼?」
二人唇槍舌劍,語含機鋒,各藏玄虛,多數人都聽了個糊塗。
風逸微微一笑道:「我若殺了你慕容父子,江湖上不知會有多少人,要給我著書立碑,以傳後世,我還怕什麼名聲!」
卻聽得蕭峰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風兄,今日之事,你不要插手!」
眾人均將目光投向了蕭峰。
阿朱是蕭峰生平軟肋,風逸與慕容博心知肚明。慕容博以此出發,蕭峰心中悲涼,無法可想,卻也不願意做不敢面對的懦夫。
「好!蕭大王氣魄過人!」慕容博笑道:「蕭兄,你可知我為何要將雁門關之事的始末,以及我慕容家的淵源,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和盤托出嗎?」
風逸已經猜到這一問題,可群雄卻是不知,這個疑問不停在腦中迴旋,卻不料慕容博自己先問了出來。
蕭遠山冷笑道:「你這卑鄙小人,誰知道你怎麼想的,但任你花言巧語,也休想讓我不報殺妻之仇!」
慕容博耳中聽著蕭遠山咄咄逼人的言辭,一張冷峻的臉上不露半分怯意,說道:「蕭兄,請你暫息雷霆之怒,慕容博今日現身,一切當有了結。」
目光一轉,道:「阿朱,你過來。」
阿朱聽到叫聲,茫然看去,望著慕容博,神情木然。
蕭峰身軀一震,眼裡透出灼灼亮光,就聽蕭遠山道:「阿朱,本來你想嫁我兒子,我是一萬個不同意,可今日你能道出真相,我就認你這兒媳婦。上一輩的事,與你無干,你退開!」
慕容博笑道:「難道你們還怕我抓阿朱要挾你們嗎?」
蕭峰怒血上涌,踏出而出,大聲說道:「你這大奸大惡之徒,焉知你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你若是個漢子,就快來接招!」
隨著還未消失的說話之聲,蕭峰仿佛離弦之箭,雙掌挾著風雷激盪之聲,掌力有如狂龍奔騰衝嚮慕容博。
蕭峰這一掌乃是「降龍十八掌」中的「見龍在田」。
沒有花巧,有的只是剛猛無匹的勁道、奔騰潮湧的氣勢、破釜沉舟的狂烈,還有玉石俱焚的一種悲涼!
當這一幕出現,阿朱不勝悽然,忍不住叫喚:「大哥,老爺!」
慕容博與蕭峰從未會過,可素聞他降龍掌威震天下,無堅不摧,如今見他掌風凌厲剛毅,知此便是丐幫絕技「降龍二十八掌」。
慕容博家傳武功本就非同小可,又修煉少林絕技三十年,更加如虎添翼,蕭峰掌力未至,掌風卻已經吹的他衣袂飄飄。
「呵!」只見慕容博踏出一步,長袖迎風,懷若抱月,姿勢瀟灑,意態從容,手揮目送,雙掌凝力而出,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出手卻是招沉勢猛。
這種武功絕詣,直讓群雄看的嘆為觀止。
「般若掌!」
少林眾僧見過此等絕藝從慕容博身上使出,不由驚嘆道。
少林一眾高僧對視一眼,知道慕容博所言非虛,他與蕭遠山這三十年來,果然偷了本門絕技,面色有些難看起來,今日斷不能容他們走下少室山。
玄寂立刻傳命,讓五百羅漢布出了羅漢大陣,圍住了下山通道。
群雄都在觀看蕭峰與慕容博之戰,無人注意。
就聽「蓬」的一聲爆響,兩股掌力碰撞,蕭峰與慕容博同時一震,身子都是一晃。
但慕容博卻感掌臂酸麻,暗道:「這契丹小狗功力如此了得!」
他見蕭峰掌力威猛,可畢竟年輕,內力修為上定不如自己,所以才硬接一掌,誰知卻是這個結果,笑道:「北喬峰好雄渾的內力,這一掌幾乎要了我的老命。」
蕭峰全身骨骼格格輕響,說道:「閣下武功之高,蕭峰也甚是佩服!」雙目間精光大盛,不怒而威。
兩人交手疾若閃電,猛力絕倫,看得眾人屏息閉氣、目眩神迷,聽了這話,仿佛兩人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武功練到蕭峰、慕容博這個境界,對手難求,不論有再大的仇恨,武功該夸的卻也不會吝嗇,這就是習武之人。
蕭遠山與慕容復也立時發動,蕭遠山方要對慕容復出掌,慕容博驀然喝道:「且慢。」
蕭遠山也不願收拾慕容復,當下凝而不發,冷笑道:「怎麼?」
慕容博笑道:「北喬峰果然名不虛傳,這降龍二十八掌委實厲害,我慕容父子一定不是對手。」
慕容復聽了父親這話,臉上騰起一股紅暈。
蕭遠山曬笑道:「你這算求饒麼?」
慕容博也笑了笑,說道:「蕭兄說笑了,憑心而論,你我放對,勝負幾何?」
蕭遠山哼了一聲:「這些年你武功大進,能夠與我並駕齊驅。」
慕容博頷首道:「也多虧了你多番督促指點,令郎神勇無比,自然勝過我復兒,可你們父子之力,想要殺我,那還是千難萬難。」
眾人都暗自點頭,慕容父子打不過,那也可以跑的嗎?
打得贏與殺的了,從來都是兩回事。
蕭遠山眉峰一聳,冷笑道:「既如此,那就先分生死,莫要廢話!」
慕容博搖頭笑道:「蕭兄,你都等了三十二年,何必急於一時?況且我讓你住手,卻是一番好心。」
蕭遠山冷笑道:「你也會有好心?這可是天下奇聞!」
慕容博道:「你蕭家父子本也未必殺的了我,但若我父子二人真死在你父子手中,你就不怕令郎懊悔終生?」
蕭峰心中一震,看了阿朱一眼,蕭遠山也看了兒子一眼,對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禁慨然一嘆。
他其實理解蕭峰的,當年他妻子死了,他立刻心生死志,跳下懸崖,兒子現在的處境,的確不好受。
慕容博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阿朱,柔聲說道:「阿朱,你鐵心要給蕭峰做妻子了?」
阿朱看了蕭峰一眼,說道:「老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蕭大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與夫人養我長大,我們沒有血緣,卻也勝似親人,我能為你們而死。
可我愛蕭大哥,哪怕為他死,我也無怨無悔,還請老爺原諒我不孝不義,大發慈悲。」
「不孝不義?」慕容博冷笑道:「大發慈悲?你知道的,我夫人讓你救走段譽,為了什麼?如今卻是蕭氏父子欲殺我而甘心,不是我要殺他們!」
原來鳩摩智昔日從天龍寺擒得段譽,來到慕容家侍婢阿碧所居的琴韻小築,言明要將活的《六脈神劍劍譜》焚燒於慕容博墓前,以換取約定的武學秘本。
阿朱、阿碧稟告了慕容夫人,奉命對鳩摩智敷衍以應,並救了段譽脫險,慕容博就是不想在自己未準備充足之時將大理目光引到慕容家中。
豈知喬峰身世之謎遭人揭露,慕容博心想數十年前的舊帳重新翻起,大是可慮,要妻子約束兒子,千萬不可介入此事,以免惹禍上身。
但世事難料,慕容復收復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人不成,這次英雄大會又跑了出來,要與蕭峰動手。
結果被風逸這個攪屎棍,逼得他老人家,不得不現身面對。
往事如煙似雲,從阿朱心中飄過,剎那間,雙腿發軟,癱倒在地,欲哭無淚。
阿朱從小沒有父母,全是慕容博將她帶回慕容家,慕容博討論武學都不避諱自己,慕容夫人更是對她關愛備至,言說她出嫁之時,要像嫁女兒一樣,風風光光送她出門。
如今老爺死而復生,可自己心愛的男人與他有殺母之仇。
她阻止愛人報仇,是逼蕭峰不孝,看著老爺死,自己也毫無孝義。
若是能夠選擇,她情願以慕容博的樣子,代替了斷這段仇怨。
可現在,一切都是來不及了!
她的所思所想,蕭峰感同身受,因為他師父、義父義母之仇同樣讓他陷入兩難。
蕭峰看著愛人如此痛苦,悲憤難抑,忍不住道:「慕容老賊,你這無恥小人……」
慕容博冷笑道:「我是小人不假,你蕭峰也未必是個君子。你義父義母師父被你爹殺了,你就只是一句由你承擔,就此了事。渾然忘了他們的養育、教授之恩。
可為了你娘之仇,卻又不顧阿朱與你的情愛,呵呵,你還真是個有所取捨的大英雄,這份豪情令老朽佩服之至!」
這些話字字句句,仿佛毒刺一樣扎在蕭峰心頭。
按理說,他本該為師父義父義母報仇,奈何此事他著實無能為力。
況且只殺慕容博一事,就已經讓他兩難。
報仇,那是不將阿朱放在心上,無情無義,兩人的情緣也就此斷送。
若不為娘報仇,豈非落得為了一女子,忘了母親十月懷胎,如此不孝,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間?
霎時間,蕭峰的一切傲氣雄心,全都灰飛煙滅。
風逸知曉蕭峰無論是做何種選擇,以後都會活在對母親與阿朱的愧疚、思念當中。
所以原劇情中的阿朱被他親手打死了,他也做出了終生不娶的決定。讓那個四海列國,千秋百年的阿朱永遠活在了自己心中,仿佛也挺不錯!
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為達目的,都是以別人的痛苦為代價,簡直壞透了。
「峰兒!」蕭遠山的聲音,蒼勁之中透著蕭瑟:「你還看不出來嗎?慕容家一心復國,這小丫頭被他們養大,明顯是為了與大有地位之人聯姻之用。哼,難道你的報仇之心真還不如游家小子?」
游坦之眼放異光。
慕容博哈哈一笑道:「蕭兄,你不用逼你兒子,我說這些,只因我有一個提議,你們父子若是答應,不但能夠報仇,我更會親口答應將阿朱許配給令郎,豈非兩全其美?」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譁然。
蕭遠山注目慕容博,蕭峰與阿朱也流露訝色。
慕容復王語嫣以及慕容家臣,也無不詫異。
蕭遠山皺眉道:「老賊,你又有什麼詭計?」
慕容博神色不變,搖頭道:「沒有詭計!」
他對阿朱柔聲道:「從我一現身,就沒打算讓你與蕭峰分開,更加不想讓你在愛人與我慕容家做出什麼選擇。
只要蕭峰答應我一個條件,蕭家殺了我,你們怕難以相處,可以不用動手,我自盡以謝,天下英雄共做見證,這個提議好是不好?」
眾人聽了更加驚悚。
蕭遠山父子見他眉宇疏朗,眼神澄澈,語氣真誠,不似做偽,這一刻再也把握不到他的用心了。
風逸卻是早都猜到了,心想:「果然,他將一切淵源都說了出來,還搬出阿朱,目的是先令蕭峰陷入兩難之間,再拋出讓蕭峰起兵攻宋的條件,看似只是為了慕容復國創造條件,實際上他是身子有疾,想要一死了之,這是一舉兩得!慕容博果然是個老陰逼!」
蕭峰與阿朱明顯也有些呆了,兩人對視在一起。
蕭遠山冷哼道:「什麼條件?」
慕容博忽地一聲長笑:「想知道,跟我來!」身子掠出,急如狂風,奔向少林寺。
慕容復叫道:「爹爹!」身子晃動,也跟了出去,
蕭遠山看了玄慈一眼,喝道:「便宜你了!」身子掠出。
要知道蕭遠山潛伏少林寺多年,為的就是報仇,而且是要報的痛快徹底。
所以他明知玄慈乃是帶頭大哥,也不願意將他偷偷打死。誰知先是葉二娘被風逸打死,沒了當事人,後來又得知假傳消息的人是慕容博,而他也死了,這讓蕭遠山一腔仇恨,竟然沒有發泄途徑了。
所以他哪怕明知玄慈等人殺他妻室、下屬,原非本意。但就算存心如此,那也是宋遼之爭,不足為奇,仍舊找來一群苦主。
就是要讓玄慈與少林寺身敗名裂,固然是要發泄仇恨,也是對自己這三十多年來的苦等,有個交代!
誰知出現反轉,這罪魁禍首慕容博竟然沒死,這仇恨之心,立刻轉移在了慕容博身上,也就顧不得再去收拾玄慈了。
可蕭遠山剛一奔出數丈,冷不防人影閃動,斜刺里衝出一個青年男子,喝道:「哪裡走!」一拳擊出,
他雖先是一聲大喝,但卻是聲到拳至,實與偷襲無異,全無高手風度,正是游坦之。
蕭遠山只覺拳勢至剛至烈,拳風聚於一線,身子一閃,右掌拍出。
這兩下看似平常,可是勁力之強、拿捏之巧,無不妙入毫巔。
誰知游坦之左手一揮,腳下轉動。
蕭遠山掌力一歪,竟被帶到一旁,轉眼一瞧,對方左拳呼的一下,拳風有如春風浩蕩,溫潤陽和,擊向自己。
蕭遠山之前一心去追慕容博,一時輕敵,發現不妙,游坦之拳勁已到肋下。
拳風及體,立刻讓蕭遠山吃了一驚,這小子內力、武功俱是了得也就罷了,可這內勁仿佛與風逸同出一源。
蕭遠山曾與風逸大戰一場,對他的武功、內力都知之甚詳,立刻知曉端倪。
蕭遠山畢竟身經百戰,匆忙間將身一擰,身子順著游坦之拳勢旋轉,右手一揚,輕飄飄搭上游坦之肩頭,借勢飛旋而出。
蕭遠山身在半空,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子對自己仇深恨重,又與風逸大有淵源,他相助慕容父子,今日一戰全無勝算。但他蠻勁發作,心道不管了,先去殺了慕容博再說。
閃念間,蕭遠山形如一隻巨鷹,落下地來,再次縱出,起落之間,黑影連閃,追著慕容復上了山。
慕容復輕功也甚了得,但比之慕容博、蕭遠山卻顯得不如了。
游坦之見蕭遠山不理自己,剛要跟上,突然面前泥土翻轉,竟然多了一道深溝,腳下不由一停。
風逸身子閃動,已經將他攔住。
游坦之叫道:「你做什麼?」
蕭峰道:「游少莊主,你為家人報仇,天經地義,待我蕭峰了結此事,你我再會!」大步邁開朝少林寺奔去,無人阻攔。
慕容博、蕭家父子都是登峰造極的武功,晃眼之間,蕭峰已經拉進與慕容復的距離,很快隱沒在少林寺的黃牆碧瓦之間。
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都想上山相助主人,剛一移動腳步,只聽得玄難喝道:「別過來,結陣守住道路!」
百餘名少林僧齊聲應諾,一列列排在當路,或橫禪杖,或持戒刀擋住了去路。
玄慈合十說道:「諸位豪傑今日駕臨少室山,本寺忝為地主,同感榮寵。但少林寺並非私相毆鬥之場。眾位施主,請勿擅進。」
鄧百川等見了少林僧這等聲勢,已知無論如何闖不過去,雖然心懸主人,也只得停步。
游坦之很是震怒,對著風逸厲聲說道:「我知道你與蕭峰交情不淺,你我卻是素不相識,可他們都是契丹人,這當兒你還護著他。你是契丹人的走狗嗎?」
風逸目視於他,口唇微動。
旁人沒聽見,游坦之耳中卻傳來一道聲音:「神照、血刀兩功有互相催生之妙,再以九陰神功為樞紐,令其混成,如此循環相生,相生相融,共生共長,委實厲害。
可我說過,你缺乏名師指點,以至於武功宏大有餘,細微不足,蕭家父子乃是世上難見之高手,更有旁人難比之豪勇,尋隙一擊,驚天動地,收拾你,只需要攻其一點,你就必敗無疑!」
言語內容早就讓游坦之聽的心神劇震,汗如雨下了,何況風逸以內力傳音入密。
游坦之不禁失聲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武功的?」
風逸悠悠道:「你有了這份造化,前途無可限量,你若是現在去報仇,除非與慕容一家聯手,才有勝算,可你是丐幫之主,丐幫丟的起這個人?」
游坦之越想越惱,叫道:「我不管什麼幫主,若不手刃蕭賊,我游坦之誓不為人!你再攔我,休怪我與你拼命!」
「拼命?」風逸笑了一聲,大大跨出一步,一拳擊出。
剎那間,游坦之口鼻窒息,呼吸艱難,當即吃了一驚,衝口而出:「大伏魔拳!」
風逸先以傳音之法說出遊坦之的秘密,讓他心靈失守,再使出遊坦之心中師父「風中之神」的武學。
一瞬間,讓游坦之心中恐懼以極,以致生出錯覺:這男子化身為少室山嶽,巍然高聳,自己在他面前,就如螻蟻一般。
游坦之本就武學經驗欠缺,又被風逸以深厚內力挑動心神,頭腦昏沉遲鈍,被拳風震的踉踉蹌蹌,向後倒退。
風逸身子疾進,真力一變,轉陽為陰,砰的一拳,擊中他的左胸。
游坦之只覺一股極陰寒的內力沖將過來,直通心胸,霎時間全身寒冷透骨,摔倒在地。
風逸卻飄然掠回,袖手而立。
眾人眼見風逸與游坦之招式一樣,卻一招之間便分了高下,武學差距天壤之別。
「打得好!」阿紫拍手高叫:「小子,憑你這點微末本事也敢與我大哥叫號,真是不自量力!」
雖非她出手,可她見到風逸取勝,心裡就是美滋滋的,比自己出手還要舒坦快意。
游坦之轉眼看去,看到阿紫清秀美麗的面龐,一呆之下,說不出話來。
眾人起初只覺風逸武功高明,可繼而背脊發冷。
這游坦之可是能與蕭峰、蕭遠山都能過一手而不敗的主,武功之高,在場之人又有幾人能及,然而風逸輕一伸手,就將之擊倒,這簡直匪夷所思,誰個不驚不懼?
他們突然意識到,慕容博不怕蕭家父子,卻拐彎抹角,以家裡一個婢女為引,逼的蕭峰說出不讓風逸插手的話來。
實在是這人出手,什麼事都可以結束了。
阿紫轉頭向風逸道:「大哥,這小子武功不弱,日後定然會跟我姐夫報仇,咱們得為他免除後患!」
群雄見她一個女子如此手辣,聽的無明火起。
「善哉,善哉!」玄慈合十說道:「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阿紫哼了一聲,低聲道:「大哥,別聽他的,丁春秋當日沒殺無崖子爺爺,結果人家幾十年裡想著弄死他。童姥姥沒殺李秋水,只在她臉上刻了個『井』字,結果幾十年過去,人家依舊不忘仇恨,自己落了個身死道消。
蕭遠山當日沒殺這小子,換來了今日之後患,就說少林寺玄慈既然都殺了蕭遠山妻子,還撫養他的兒子,換來一個什麼下場?蕭遠山可沒記半分情分,殺他少林寺的人,一點也不手軟,有鑑於此,我們須得斬草除根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