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見人叢中走出一人,他佝僂著背脊,臉貼膏藥,正是之前在劉府大廳說余滄海濫殺無辜、搶劫財物的駝子。
這駝子滿臉怒容,大聲道:「你青城派在各處福威鏢局濫殺無辜、搶劫財物,你敢對天發誓,沒有這回事嗎?」
余滄海看了風逸一眼,見他氣定神閒,神情間竟似看戲一般,顯然與這駝子不是一路,心中稍定。
余滄海曾在劉府見過這駝子一面,當即將他當成了與「塞北明駝」有關之人,想到江湖上傳說木高峰的種種陰毒無賴事跡,也不敢冒然破臉,所以才沒理會,誰知他又跑了出來,當即冷冷地道:「青城派和塞北木先生素無瓜葛,不知什麼地方開罪了閣下?你三番四次與我為難,意欲何為?」
場上見多識廣之輩看這人年歲甚輕,臉上那些膏藥,顯是在故意掩飾本來面貌,決非已經成名數十年的「塞北明駝」木高峰,也覺得他是木高峰的子侄,得到了對方授意。
其實這駝子和木高峰毫無關係,乃是福威鏢局少鏢頭林平之假扮的。
他從青城派手中逃脫,前來衡山城,就是想借著諸位武林高人為林家討回公道。
可他這些日來多歷憂患,已非復當日福州府那個鬥雞走馬的紈絝少年,深知余滄海武功高強,門派勢大,不敢貿然承認身份。
只想將林家遭遇宣揚於眾前,適才在劉家剛喊了一句,余滄海就目露凶光。
他知道對方武功高出自己百倍,若非恰好有人將青城派弟子拋進大廳,吸引余滄海注意,恐怕已經被余滄海抓住,故而不敢再言。
待見所有人都跑來群玉院,便也跟了上來,眼看風逸將余滄海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可五嶽中人都幫助余滄海,心下愈想愈不忿,眼見余滄海還在說風逸在顛倒黑白,一股怒氣難平,忍不住又罵了出來。
只聽林平之一指躺在地上沒了腦袋的青城派弟子申人俊和吉人通二人:「就是這兩人在湖南長沙府福威鏢局搶劫財物,想要將一對玉馬送給衡山派劉三爺做人情。
你們更有姓皮的一伙人,在南昌燒了福威鏢局,更是連累鄰居的房子也燒了幾十間,這是你門下弟子說的,你們青城派乾的這些好事,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說著看向余滄海叫道:「余滄海,咱們讓天下英雄評評理,天下聞名的青城派掌門,可有這般濫殺無辜、做了惡事不認的嗎?還是你想將一切事推給幾個不肖弟子,你在林家用摧心掌殺的無辜還少嗎?」
林平之這些時日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心中蓄憤已久,可他知曉自己人單力弱,若無外力相助,決難救出父母,風逸的出現,便如天降甘霖。
余滄海威名素著,天下皆知,可在風逸手中就像個受氣老頭,絲毫不敢發作。
自己若能將余滄海的醜事揭露於眾,不但能出一口惡氣,給了風逸行俠仗義的藉口,若再借他之手救出爹娘,那可真是一舉兩得。
眾人越聽越驚,青城派挑了福威鏢局,濫殺無辜,搶劫財物,已經大違俠義之道,他們還用搶來的財物送給劉正風作人情。這豈不是讓衡山派、乃至於五嶽劍派同流合污?
一時間,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在余滄海身上。
余滄海臉色陣紅陣白,林平之說的這事,他早就收到消息了,有些事並不是他授意的,比如放火燒屋,可被人這麼掀開了,解釋也是無用了,再也按耐不住,罵道:「你龜兒子放屁!」伸手抓向林平之。
他出手凌厲,林平之根本毫無抵抗之能,眼見無可閃避,自己就要被他抓住。
忽聽風逸疾喝一聲,一道水流循腕而出,劃破長空,射向余滄海背心要穴。
這水箭所過之處的空氣中都留下一道淡淡水痕,眾人更是聞得酒香撲鼻。
場上不乏一派宗師、一流高手,見聞何等廣博,見風逸指出水流,這是將酒以內力逼了出來,暗藏勁風,打中要穴,余滄海恐怕也受不住。
余滄海也不防如此奇變,轉眼望去,一道水流在火光映朝下,華彩逼人,直撲自己,心下一驚,左掌呼的一聲劈出。
掌風與水流一激,哧的一聲,掌風被穿透,然而余滄海掌力一擋之後,水流勁力已經消減,他身子一閃,水流從身側掠過,哧哧打在了牆壁上。
余滄海氣道:「這木駝子的後輩,也與閣下有關嗎?你究竟是哪道上的,難道你也要為木大俠打抱不平?」
眾人見他身材矮小,便如孩童一般,只怕還不到八十斤,然而站在當地,猶如淵渟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師的氣度。但也均起了好奇之心,想道:「青城派歷代名手輩出,余滄海為其掌門,果非泛泛,然而這風逸也就二十來歲,怎麼會有如此雄厚的內力,將他逼的仿佛受氣包,他到底是何來歷?」
本來天門道人等人以為風逸是魔教中人,可見識了他的本人,以及武功,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魔教教主東方不敗號稱天下第一高手,風逸與之相比,誰高誰低,現在難以推測。
可東方不敗成名多年,風逸如此年輕,他必然不會屈於人下,自然排除他是魔教中人的可能了。
風逸端起酒杯,兩眼細眯,笑容可掬的說道:「我是哪道,隨你怎麼想,我只知道酒是世上寶,一天不能少,你應該感到榮幸。」
風逸是以六脈神劍逼出了酒水,然而劍勁射出,能對余滄海造成有效殺傷力,也就丈余。
風逸就是全神貫注,全力施為,也超不出兩丈。
而他與余滄海距離在四丈開外,故而剛才射過去的酒水雖然附有內力,距離遠超,勁力卻與六脈神劍的無形氣劍無法相提並論,所以余滄海以掌風才能相抗。
可饒是如此,這道士內力之深厚,也非尋常。讓風逸不禁心想:「難怪林平之原劇情中練成辟邪劍法,內力也遠不及余滄海深厚。」
余滄海道:「貧道得領高招,自是榮幸之至,然木高峰的子侄輩在這裡胡說八道,敗壞本派聲譽,你還要強行插手,真就不怕有失閣下身份嗎?」
風逸兩眼一翻,腦袋一搖,說道:「你身為出家人,妻妾成群,子孫滿堂,對這群玉之事自然輕車熟路了。可大傢伙大晚上跑來這裡,為了什麼?
不就是來看熱鬧的,難道你當天門道人、定逸師太他們也是如你一般,不守清規戒律,也跑來喝花酒的嗎?」
眾人聽了強忍笑意,定逸師太眉頭緊皺,天門道人鬍鬚都快翹起來了。
風逸接著道:「可你偏偏不想讓這位小哥說話,這豈非擾了大夥看戲的興趣?
我管他是木駝子的爺爺,還是孫子,不讓我看戲,就是不行!」
風逸這話倒也不是假話。
他是個是非人,喜歡看熱鬧。
他又豈能不知這駝子便是林平之,故而他這個「香餑餑」究竟花落誰家,且有的看呢?
江湖人好事之人,何其多也,當即一陣暴笑之聲,也由四周響了起來,有人附和著道:「是啊,這矮道士想要殺人滅口!」
「姓余的,你想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嗎?」
「讓你懸崖勒馬,你裝不知道嗎?」
余滄海冷哼一聲,氣沉丹田,說道:「大丈夫光明磊落,哪位朋友對我余滄海不滿,就如這位風大俠一般站將出來,這般起鬨,算哪一門子英雄好漢?」
他身子雖矮,可內力深厚,中氣充沛,震的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群豪聽了,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一改先前輕視的神態。
他說完話後,場上一片靜寂,無人答話。
畢竟不是誰都能如風逸一般,不將青城掌門放在眼裡,縱然五嶽劍派的高手也不行。
不過余滄海嘴上強硬,心裡卻也暗暗吃驚,知道看不慣青城派的人很多,今日弄不好就犯了眾怒。
林平之見縫插針,叫道:「你青城派立派數百年,說什麼門下英才濟濟,可都是一群強盜土匪,簡直枉稱俠義,卻在江湖上騙人騙了幾十年,好不要臉!」
林平之每罵一句,余滄海臉上肌肉便抽搐一下,心中憤怒無比,真想一掌打死這個駝子。
可他知曉,今日之事,不但關係到一己的生死存亡,更與青城一派的興衰榮辱大有關連,容不得絲毫差錯。
若殺人滅口,可當著一眾武林高手,再加上風逸這個多管閒事的「攪屎棍」,那就坐實了此事。
適才五嶽高手相助自己,乃是因為風逸行事不占理,再加上五嶽劍派身為東道,有責任、有義務相助武林同道,不受邪門歪道的侵害。
但若惱羞成怒、殺人滅口,還算什麼俠義道。一旦走到無人相助的地步,或許青城派真就走不出這群玉院了。
余滄海正感無法可施,人叢中走出一名青袍漢子,正是青城派中最為機靈的方人智。
他來到群玉院後,一直縮在最後,剛才沒有拔劍出鞘,所以被風逸留了一命。
可他又想若是不表現一把,師父日後也饒不過自己,便說道:「我兩位師弟已死,死無對證,這位木先生的後輩不過一面之辭,哪位英雄若是當真,呵呵……」
余滄海靈光一閃,說道:「不錯,你小子不過仗著『塞北明駝』在這裡胡說八道,針對本派,嘿嘿,天下人若是信了這話,還算什麼明辨是非的英雄好漢!」
眾人一想也是,塞北明駝木高峰武功雖高,卻趨炎附勢,不顧信義,人品低下。
只是他武功高強,為人機警,若跟他結下了仇,卻防不勝防,武林中人對他忌憚、畏懼則有之,卻無人真的對他有什麼尊敬。那他的後輩必然是一路貨色,說話哪有可信度?
這就是武林人物口碑的重要。
定逸師太人品過硬,儀琳又長相喜人,說什麼別人都深信不疑。
如林平之這樣的打扮,還讓人以為他是木高峰的子侄輩,說話不當放屁,也不願意給他出頭。
風逸也不發一言,就是摟著女子看戲。
他無利不起早,幫助丁典、郭靖、蕭峰這些人品過硬的豪傑,都要先從他們身上挖來好處,又遑論一個林平之。
他不以俠客自居,也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他的做人原則便是:道遇無名枉費心,甘露不潤無根草,妙法只渡有緣人。
剛才曝出福威鏢局的事,只是為收拾余滄海,找了一個合理藉口,而這也是余滄海找來的,絕不是出於行俠仗義,幫助福威鏢局。
風逸深知做俠客,就是吃虧,給自己找委屈。他可不願意!
林平之怒道:「方人智,你個顛倒黑白的狗賊!」
他知道今日機會難得,完全豁了出去,哪怕是死也得堂堂正正。
雙手撕下臉上膏藥,又將衣袍一扯。
霎時間,嘩啦啦一陣響,只見林平之周身金銀財寶有如雨墜,他後背上的駝背也消失不見了,眾人當即目定口呆。
旁人第一次看清林平之的臉龐,鼻直口方,眉清目秀,甚是俊美,是個長身玉立的青年,只是兩眼血絲密布,顯得頗為兇狠。
岳靈珊雙眼一亮,哦了一聲道:「果然是他!」
令狐沖忍不住問道:「小師妹你認識他?」
岳靈珊未及解說,就見林平之打開一個錦緞盒子,裝著一對五寸來高的羊脂玉馬,兩眼大張,死盯余滄海,叫道:「這就是申人俊準備獻給劉三爺的賀禮,是從我福威鏢局長沙分局搶去的,這些財寶他分成了四份,言說一份孝敬他的眾位師娘,一份分眾位師兄弟,一份自己留著,另一份是吉人通的。
我就是福威鏢局少鏢頭林平之,,我不但從申人俊和吉人通二人手裡……偷回來這些財物。更是知曉你為了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圖謀已久,你騙我爹爹,說派了四名弟子前來福建,實際上親自帶人到了福建,藏於暗處。
你的一眾弟子在各地分局不但搶了財物,還意圖放火,只是知曉南昌鏢局放火,燒了無辜百姓,生怕有損你們俠義道的名聲。
竟然將女子褻衣掛在我福威鏢局旗杆上,呵呵,你們可真是好事多為!」
林平之從申人俊、吉人通口中得知,青城派深謀遠慮,同時攻福威鏢局總局和各省分局。
倒不是因自己殺了余滄海而起禍,難怪他白天剛殺了余滄海的兒子,晚上鏢師就中了隔肉碎心,外表沒有一絲傷痕的摧心掌。
又從華山派勞德諾岳靈珊口中聽到,這是余滄海親自出手,他之所以對鏢局發難,只是為了辟邪劍譜。
「好一個林平之!」余滄海雙目微眯,精光閃閃,一字一字:「你殺了我兒子,竟然還敢在我面前說嘴!」
林平之大叫:「你兒子調戲良家姑娘,是我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將我爹爹媽媽關在哪裡?」
余滄海怒氣上沖,說道:「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容你不得!」
林平之心下一凜,看向風逸。
誰知風逸看都沒看他。
忽地一個尖銳的聲音嘻嘻笑道:「妙哉妙哉,余觀主,你之前說他是木高峰的子侄,還想殺人滅口,這怕是不行啊!」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肥肥胖胖的駝子越眾而出,這人臉上生滿了白瘢,再加上一個高高隆起的駝背,委實古怪醜陋之極。
「塞北明駝」木高峰長相如何,見者不多,可聽了這話,又見到這副怪相,馬上對號入座,這是木高峰到了。
余滄海也是臉色一變,重重哼了一聲。
眾人眼睛一花,木高峰欺身進步,已到了林平之身邊,手掌一翻,便向對方左脈門扣去,身法、手法快速之極。
場上高手頗多,可是林平之身份敏感,誰都不敢出手,生怕給人說一句,也是圖謀林家辟邪劍法。
畢竟余滄海頂著給師父出氣、為兒子報仇的名頭對福威鏢局出手,在天下人眼裡,都落得一個覬覦「辟邪劍譜」的明目。
余滄海可以不在乎自己與門派名聲,旁人卻是不行。
余滄海對於殺子之仇,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看重,如今辟邪劍譜尚未得手,也沒想殺林平之,況且還有風逸這個「神經病」,也是樂的看戲。
風逸眼見林平之爆出身份,就不加理會,他倒要看看這場爭奪林平之的戲碼,究竟如何收場。
眼看林平之就要被抓,木高峰突然感覺斜刺里一股雄厚內力,像海潮般的洶湧而來,大吃一驚,顧不得再抓林平之,揮掌一擋。
二力相撞,木高峰感覺對方勁力柔韌無比,震的自己手臂發麻,胸口也隱隱作痛,知道來人武功高強,接連退後兩步,心一轉念,一睜倒三角眼,哈哈一笑,說道:「是華山派的岳兄嗎?怎地悄悄開起駝子玩笑來了?」
忽聽一陣長笑,隨著笑聲,一個青衫書生手搖摺扇,步子舒緩,飄然而入。
風逸看了一下天,原來小雨已經停了,不禁暗笑:「真他媽能裝逼,小雨剛停,大晚上還不忘搖個扇子!」
眾人也都看向這位能夠出手震退木高峰的高人,只見他輕袍緩帶,秀髯飄拂,神采俊逸,超群非凡,笑道:「木兄,多年不見,丰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賀!」
「師父!」
華山派弟子齊齊行禮。
這一下,縱然不認得他的,也知道華山派掌門「君子劍」岳不群到了。
木高峰更是心生忌憚,他剛才就感覺對方勁力,似乎是武林中盛稱的華山派「紫霞功」,聽說這門內功初發時若有若無,綿如雲霞,然而蓄勁極韌,到後來更鋪天蓋地,勢不可當,「紫霞」二字由此而來。適才親自一會,果然名不虛傳!
劉正風也是又驚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劍」華山掌門居然親身駕到,忙沒口子地道謝。
岳不群滿臉笑容,與天門道人、定逸師太、余滄海、聞先生、何三七寒暄起來,極為謙和。
余滄海心懷鬼胎,心想:「華山掌門親自到此,諒劉正風也沒這般大的面子,必是為我而來。他五嶽劍派雖人多勢眾,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當真翻臉,也只好動手了。」
哪知岳不群見到他時,一般地深深一揖,說道:「余觀主,多年不見,神清氣旺,越發的清健了。看來余觀主已練成了貴派天下獨步的『鶴唳九霄神功』,當真好了不起。」
余滄海吃了一驚,尋思:「我那『鶴唳九霄神功』確是已屆功德圓滿之境,但還差了三分火候,這老兒倒也真有本事。」
想著作揖還禮,說道:「『鶴唳九霄神功』練是練得差不多了,卻還談不上『練成』二字。岳先生越來越年輕了,才是真正的神功了得。」
他當著許多高手,總不能自暴其短,含糊一下,既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也不忘謙遜,捧一捧岳不群。
天門道人、定逸師太等心下也都一涼,他們都知「鶴唳九霄神功」是青城派威力奇大的武功,數百年來沒聽人練成過,還道早已失傳,沒想到這矮子居然暗中痛下苦功,練成了這項功夫,難怪他這麼囂張,將林家給滅了,還敢來衡山城,這是耀武揚威來的。
木高峰笑嘻嘻道:「余觀主還是高明,岳兄變得越來越年輕了,駝子真想拜他為師,學一學這門『采陰補陽』之術。」
岳不群「呸」的一聲,笑道:「駝子越來越無聊,小弟又懂什麼這種邪門功夫了?」
說著看向風逸,抱拳為禮,道:「岳不群今日得見武林高人,真是三生有幸,小徒今日承蒙援救,在此拜謝。」
他這話一出,令狐沖也急忙上前,抱拳躬身,向前一傾,說道:「令狐沖多謝風大俠救命之恩。」就要叩拜救命大恩。
風逸一揮手,道:「可別,我殺人不是出於救人。況且你還請我喝酒,縱然事實上幫你一下,也不知禍福所在,不用客氣!」
令狐沖傾身欲拜,無形中卻被一股力量阻止,就是拜不下去。
心知這位武林奇人是不喜這一套,只好微微一笑,恭敬不如從命了,心中對風逸精深無比的武功更為敬佩。
只聽木高峰笑道:「岳兄,你快六十歲了,忽然返老還童,瞧起來倒像是駝子的孫兒一般。這門採補功夫果然了得!
可人家都拿林家小子當木某人的後輩,我也著實喜歡,準備收他為徒,你又何必多管閒事,莫非『采陽補陽』的功夫你也會?」
岳不群朗朗一笑道:「木兄真是難與,我讀聖賢之書,豈能去練什麼採補之術!
木兄,這少年是個孝子,又頗具俠氣,原堪造就,怪不得木兄喜愛。
他今日種種禍患,全因當日在福州仗義相救小女靈珊而起,小弟實在不能袖手不理,還望木兄瞧著小弟薄面,高抬貴手。」
風逸心中暗暗好笑。
令狐沖叫田伯光田兄,那就是與淫賊稱兄道弟,敗壞華山名譽。
岳不群在木高峰這種卑鄙小人面前,一口一個木兄,也叫的挺溜。
看來自己想的沒錯。
只要我強,那就說什麼都有理。
因為岳不群在眾人眼裡的表現,自然會有另外的解釋:這是顧全大局,待人有禮。
所謂君子縱然斷交,那也不出惡言嗎!
岳不群幾句話雖說得平平和和,但令眾人卻大吃一驚,就這林家小子也有本事相救岳掌門的閨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