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王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他是為了自己考慮。
門閥要控制朝局，就得有他這個傀儡，畢竟皇家血脈可以有合法性。
而秦家要對抗門閥，也得有他這個傀儡。
因為他是傀儡，秦家才會放心，所以無論誰贏，他這個傀儡都能自保。
聽起來非常誠懇，但這裡面可能有欣王想隱藏的東西。
「王爺，我給你分析一下，雙方實力差距。」
「我秦軍可輕易解京城之圍，視三十萬叛軍如無物，那城裡的禁軍算什麼，兵馬司更不算什麼，何將軍的西北軍已經徹底跟北蠻糾纏起來了。」
「就拿你這個九門提督來說，能調集的禁軍以及兵馬司人手，我數百精兵就可以解決，我在西域的事你也應該聽說過，秦軍，還是那個秦軍。」
「那些門閥如何應對，他們怎麼可能贏我？」
秦盛擺出來的，是實打實的實力，一刀一槍拼下來的。
欣王也知道這些，他微微點頭，承認了秦盛的這些實力。
「你說得沒錯，但大義在他們那邊。」
「大義？」
「我說的是表面上的大義，他們用把柄要挾了百官，悠悠之口你堵不上，天下人都會與你為敵，大義，就是他們可以拿捏天下，你秦軍敢殺？」
「說得不錯，只要能騙過百姓，那就是大義……」
秦盛點了點頭，也得承認人家手裡的牌，百官行述威力著實很大，「可我手裡也有一份，就算沒有他們的詳盡，那也是所有人的把柄，至少能撼動他們手裡的大義。」
欣王目光閃動：「世子，你真的有？」
「王爺，錦衣衛一直是我在控制，錦衣衛什麼手段您不知道嗎，既然清河賭坊到過我的手，我早就把這些事情問得一清二楚，他們手裡有的，我也有！」
這是真的，否則秦盛為什麼首先提起這個「百官行述」呢。
外人都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秦盛上來就說，顯然他是知道的。
而且當初控制錦衣衛時，秦盛就展現過他的手段，那可不是年輕人耍得出來的。
欣王點點頭，他願意相信秦盛說的是真話。
「就算如此，你與門閥也是五五開，雙方手裡都有，若是輸的一方引爆了手裡的那些把柄，你想天下會是什麼樣……所以，誰都不敢把他們逼到絕處。」
「你說得對，百官行述一旦亮出來，誰都討不到好。」
「百官行述？好，好名字，確實如此，你們誰都有，就誰也不敢撕破臉！」
這玩意就是核彈，被逼急了一放出來，全世界都是爛攤子。
秦盛和門閥誰輸誰贏，這些百官都得急眼跳腳，他們到時候會成為一股搏命的力量，反正自己身敗名裂了，逮誰都得咬一口，秦軍都未必能收拾殘局。
這百官行述真猛啊。
欣王馬上又說：「但現在起碼你和門閥是能相互抗衡的，而我和你並無衝突，我們之間也可以形成約定，但你們之間的紛爭只看你們如何處理。」
他倒是輕鬆了，你們打，輸贏反正都需要我。
在這個問題上，秦盛並不打算跟他爭，秦盛只是想更清楚現在局面。
「那你們做到哪一步了？」
「今上退位已成定局，他已經擬好了退位詔書，只差對外公布。」
「那麼，他們又打算怎麼把你推上去呢？」
「今上得位不正，名不正則言不順，他這一支已經失去了登位的可能，就只有我。」
只有欣王了嗎，秦盛也沒有細聽過文青陽的那個黑暗陰謀。
但現在看來，不需要栽贓，當今皇帝本身就是不合法的。
也怪不著當初秦家不幫他，秦盛不看這個，只是不想利用這種手段奪權。
秦盛要做的話，就非常直接，平推京城，不和你們講理。
天下不服？那你們就來打，只要你們能湊得齊兵力，這就是戰神。
「欣王，你的意思是，你兩不相幫，無論我們誰贏，都需要你這個傀儡？」
「正是。」
……
秦盛大概了解了京城的局勢，很簡單，門閥綁在一起了，他們亮出了百官行述，綁架了所有的官員，甚至包括中低層，意思是沒有人能號令他們，只有他們能。
這就很無敵了，城內的力量都不會對他們構成影響。
所以秦盛還是需要外力，回去就找到了郭毅。
「郭統領，你對京城如今的局勢怎麼看？」
「世子，我是什麼也不知道，處處透著詭異啊！」
「你手下還有能用之兵嗎，你有沒有把柄在別人手裡？」
「啊？」
郭毅愣住了，不知道秦盛為什麼有此一問，秦盛察言觀色。
他笑道：「城裡所有官員，都已經被門閥拿住了把柄，他們以前有過什麼污點，都一清二楚，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乾淨的極少，你有沒有被人拿捏過呢？」
「我……我也是有污點的，當年我犯過事，托關係平了。」
「那我問你，清河賭坊，你有沒有去過？」
「去過，我們禁軍基本都去過，但我們都在一樓玩，而且那次……我身上的錢輸光就走了，而其他人則是與賭坊簽了契約借錢玩，想來他們也有把柄了吧？」
看樣子，這個郭毅居然是個例外。
例外肯定是有的，但秦盛不指望這個，他淡淡道：「我手上也有這些把柄，沒他們的齊全就是了，現在就一個問題，你能控制自己的部下嗎？」
「世子，你要多少人？」
「夠打開你守的城門即可，城內的兵我是一個都不能信，你在需要的時候開門，讓我的五百兵馬進城，當然你也可能跟我耍花樣，但沒關係，他們有的，我也有。」
「這……」
郭毅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聽，秦盛對他也不完全信任。
一個禁軍統領會那麼乾淨，只有點小問題？
都無所謂，秦盛要的是他開一次門，而秦盛手裡也有百官行述。
「你不知道吧，陛下退位詔書都寫好了，你作為禁軍統領要好好想想，自己終於誰！」
禁軍統領的顧慮是什麼，當然是皇權，他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