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兒被雲烈嚇到了,尤其是太子秦君澤也用一種厭棄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瞬間慌亂起來。
面對雲鶯兒的胡說八道,林氏也忍不住開口,
「鶯兒,你如此胡攪蠻纏,上擾聖聽,乃是大不敬之罪!莫要因你,禍及雲家!」
「這就是晟王親口說的!」雲鶯兒拼命地搖頭,死死盯著雲羲和:「晟王雖然走了,但他昨夜對羲和姐姐的那番情真意切,鶯兒是切身感受過的。皇上若有不信,也可招趙大人前來問話,當時,是怎樣的情形......」
雲鶯兒知道自己這招蠢了點,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破釜沉舟,把雲羲和也拉下水。假以時日,這懷疑的種子便會開花結果,她雲羲和最好也落得個聲名狼藉。
她不信,大順皇室到時候還會再要這樣一個不清白的太子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玄凌那清冷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他仿佛換了個人一樣,神情溫和,一副浪蕩子的模樣,語氣輕佻,
「雲家羲和,傾國傾城,這並非她的過錯。」
這句話,倒是讓皇上與皇后的臉色好了些。
秦君澤則仍舊是綠著一張臉,陰戾地掃了一眼說話的秦玄凌,雲羲和,你竟然連七皇叔也招惹了?
鶯兒所說一點沒錯,你果真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咳......」
沒等他臉上的表情再崩壞一點,一旁的薛皇后已經輕咳一聲,朝他使了個眼色。
秦君澤咬牙蹦出幾個字:「兒臣,相信羲和......」
雲鶯兒則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羲和姐姐,我一心為你,你就如實說出來吧,皇上深謀遠慮,一定會成全你的!到時候你嫁到大周,對我們大順來說,也是功德一件!大順子民都會念你的好......」
「啪!」
雲羲和懶得再同她廢話,直接伸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再次將她打倒在地。這下,雲鶯兒兩邊臉都帶著五個清晰的指頭印,腫得一樣高,痛得登時失了聲。
「身為雲家女,不潔身自好,還敢如此紅口白牙地詆毀長姐,好大一盆髒水,也敢往我身上潑,這一巴掌,乃是我替你小娘教訓你!」
「都給朕住嘴!」
秦蒼一聲厲喝,手中奏摺怒拍著桌案,他心中已有定論,滿臉的不耐,
「這是朕的御書房,不是你們雲家的後花園!朕乏了......女人間爭風吃醋瑣事不休,皇后,便交由你來處理吧。」
說罷便拂袖離去。
薛皇后臉上堆著笑,起身相送。
皇上一走,雲將軍也坐不住了,向薛皇后行了一禮:「皇后娘娘,老臣家中還有事,先行告退!」
「將軍走好!夫人走好!」
薛皇后也不多加阻攔,事已至此,太子和雲家婚事還在,她便沒有太多的意見,至於雲鶯兒說的那些......太子要的只是雲家的助力,他今日可以娶親,來日自然也可以休妻,有什麼好擔憂的?
雲烈氣的胸腔中憋著一團火,林夫人嘆了口氣,拉著雲羲和跟了上去。今日雲家真是出盡了洋相,有什麼話,還是回家再說吧。
雲羲和邊走邊回頭朝著秦玄凌看了幾眼,見他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的樣子,似乎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都索然無味一樣,她便也收回了視線。
見他們離開,秦玄凌也慢吞吞的起身,踱著步子朝外走去,看了一場精彩的大戲,女人,可真是麻煩呢。
「爹!」
雲鶯兒見人都走了,心底的恐懼開始一點一點滋生,她扯著嗓子喊了聲,雲家人的腳步卻始終沒有停留,沒有人再回頭去看她一眼。
明明,今日一早,爹爹還親自去太子府要接她回去呢,怎麼這會兒,完全不管她了呢?
「萬嬤嬤,堵了她的嘴。」
薛皇后心頭鬆快了不少,抬手看了看自己那染著血的護甲,眼底閃過一絲狠辣,「回宮。」
「娘娘,娘娘,饒命啊......」雲鶯兒被一個粗壯的婆子反剪胳膊,頂著膝蓋跪在地上,另一個婆子,手中則端著一碗滾燙的湯藥,捏著她的下頜要往口中灌。
湯藥中濃重刺鼻的味道,激發了她骨子裡的求生欲,她拼命掙扎,「娘娘,我懷的是太子的骨肉啊!」
她嘶喊著:「太子殿下,太子哥哥救我!」
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她現在嫁入東宮唯一的指望了。不然,她經歷了那樣的事,這大順,還有什麼好人家會願意要她......
「雲二姑娘,你別躲啊,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賜的補藥,這麼好的東西,你可是獨一份呢,旁人呀,都沒有你這個福氣......」萬嬤嬤語氣中滿含不屑。
「唔......」一大碗落胎湯藥灌進雲鶯兒的嘴裡,她痛苦地掙扎,一半是因為藥太燙,一半是因為太絕望。
隨著湯藥入腹,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腹開始一陣一陣墜痛,溫熱的血肉連同最後的希望正從身體裡一點一點剝離,痛徹心扉。
——
等秦玄凌追上雲羲和的腳步時,她正要隨著父母登上雲家的馬車打道回府。
她那雙清冷的鳳眼仍舊淡然平和,完全沒有計劃失敗的懊惱,或是被潑髒水的憤然,就仿佛她心中仍有解決這一切麻煩的底氣。
秦玄凌頓住腳,向親自趕車的雲烈淡淡的招呼了一聲:「雲將軍。」
雲烈回頭見是玄王,臉上的怒火收了收,「玄王爺,今日讓你看笑話了。方才,你多番為小女說話,雲烈看在眼裡,承王爺的情。」
秦玄凌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舉手之勞,將軍不必掛在心上。」
說罷,二人面面相覷,沉默了一會兒。
誠然,寒暄這種事,秦玄凌是十分不擅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追上雲家的馬車,是想說些什麼,亦或者是做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就已經不自覺的過來了。
等現在意識到的時候,他忽然就覺得自己魔怔了。
他怎麼能允許自己犯傻呢?
於是利落的翻身上馬,拉著韁繩,朝著宮門口的方向一騎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