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對沈振國的同情和擔心還沒有過去,韓向紅也被推了過來。
這次的主治醫生比較年長,認真問著誰是家屬,要跟家屬說話。
秦妤走過去:「醫生,我是病人的姐姐。」
醫生點點頭,還把秦妤叫到沒人的地方說話:
「病人的手臂因為是刀砍的,傷口比較齊整,所以縫合相對容易些,要是恢復得好,日常動作是沒事的,精細動作會差些,這個就沒辦法了,或者她自己能堅持練習的話,會逐步改善的,但要恢復到沒砍斷前,那就不可能了,你們家屬心裡要有數。」
「是,我明白。她……別的地方,有受傷嗎?」
醫生下意識地揉揉鼻樑:「這個,我們聯合了婦科主任過來幫忙的,或者讓婦科主任跟你說?」
秦妤:「她只是病人,任何醫生都是一樣的,您說吧,我可以接受。」
醫生鬆了口氣:
「你這個態度才是正確的,我就怕病人家屬各種找事。她呢,恥骨位置以下確實有撕裂的情況,但我們沒有提取到男性的相關物質,反而是一些纖維的殘留,額……或者……她是受到了一些虐待,但不是直接的……那個,侵害哈,這個……還是得警察問吧,不是我們的範圍。
總體來說,看起來傷得挺嚴重,但我們已經做了最好的處理,以後能恢復的,也不會對以後的夫妻生活,生育生產造成影響,反而是傷者心理上會有一些難以接受吧,家屬要多安慰鼓勵一些。
別的硬傷跟這兩處相比就不值一提了,都是些皮外傷或者軟組織受傷。應該是毆打所致,大部分一周左右能癒合的,少部分雖然看著嚴重,但沒有傷到內里,給點時間基本能復原,你們不要太擔心。」
能感覺到,這個醫生還是很開明、很客觀、也很想保護病患的,甚至考慮到了病人的心理,這年頭能有這樣的意識是非常不容易了。
秦妤非常感激,客客氣氣地送醫生離開。
她正準備回去看韓向紅,安臨川過來敲病房門。
秦妤剛聽過醫生的話,想到韓向紅受到了不好的對待,這時候正生氣,所以沒等安臨川開口,就咬牙切齒地問:「那個宋皋死了嗎?」
安臨川攤手:「死了。」
秦妤倒是沒想到,這個禍害並沒有活千年,還死得這麼快,人家回答得也這麼幹脆。
一時,她都愣住了:「……真的?」
安臨川抽了抽嘴角:「這還能有假?因為失血很多,送的時候幾個守衛又故意地打了他,反正,到手術室沒一會兒,醫生就出來說他死了,救不活了。」
「你確定了嗎?」
安臨川都有點哭笑不得的表情了:「小秦同志,你啥意思啊?你不想他死?」
「不是,我就是覺得……這種人該千刀萬剮,不能死這麼爽快。」
「我也是這麼想,唉!」
秦妤皺眉:「你嘆什麼氣?你很遺憾嗎?」
輪到安臨川氣呼呼:「哎,我們還沒有問訊呢,他到底做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啊,我就想著,哪怕治不好,先讓他醒過來,讓我問幾句話也好啊!」
「這種變態,心都放在虐待別人身上了,能做什麼別的!你還不如去問醫生,醫生肯定能告訴你,他對兩個傷患做了什麼!」
「兩個?除了韓向紅,那個小孩也是他的綁架對象?」
「……」秦妤自知失言。
她倒是能從之前在蓉城山洞看見過的信件紙片還推導出,沈振國應該和宋皋有點關係,但具體沈振國是幫凶還是受害者,她還不清楚呢。
秦妤只好找藉口:「怎麼不是兩個,除了韓向紅,還有個士兵?」
安臨川:「是啊,那年輕士兵傷得還挺重的呢,打到大脈了,幸虧醫院離得近,差點出血死了,三個人裡面他反而是最嚴重的,休克了都。」
「那不就是了!所以這個宋皋簡直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安臨川無奈地搖著頭:
「說這些狠話沒用啊,真的死了,我簽的字,醫院的死亡證明也開出來了,我們還得委託醫院處理後續的事情呢。對了,小秦,我來是要問你,於隊長不能來錄口供嗎?目前幾個傷病員都還沒醒,宋皋又死了,於隊長是對現場情況了解最多的,我得問問他啊。」
這個事情秦妤就沒辦法了,攤攤手:「他去軍區匯報工作了,八點還要出差,你要是非得找他錄口供,只能跟著他坐火車了。」
秦妤隨口一句,沒想到安臨川接受了:「這真是好法子!正好,我還要跟他討論那個蘇冰倩的口供問題呢,得,我現在趕去火車站,說不定能跟他一起上火車!」
安臨川說完就跑了。
秦妤能感覺,這也是個工作狂。
不過,他提到了蘇冰倩……
對啊,蘇冰倩,在這次的事情里,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秦妤開始復盤今天的事。
從接到秦昭光電話開始,到醫生敘述韓向紅的病情結束,反覆想了好幾次,秦妤總覺得,蘇冰倩肯定在這裡頭做過些什麼。
但是,以目前她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並沒有蘇冰倩參與其中的證據。
雖然秦妤極度討厭蘇冰倩,但秦妤有良知,有底線,有原則,不可能因為討厭這個人而去栽贓陷害,也不可能憑自己的「總覺得」去捏造出些事情來。
不過,蘇冰倩和魏志同關押過韓向紅是事實。
這直接導致了韓向紅後續遭受到的危險和傷害。
這個事情還是可以發揮一下的。
對,讓韓海生去向蘇冰倩和魏志同提出告訴,要求賠償!
這年頭,只要讓那兩個人受到一些行政上的處罰或者能賠個底兒掉,就足以讓他們在生活上寸步難行了。
想好了這些,秦妤的心裡才算是好受了一些,靠在其中一張空病床上休息。
陪伴病人,睡眠總是不會踏實的。
安靜的病房裡,秦妤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卻聽見隔壁床上有低沉的呻吟。
她張開眼睛一看,是沈振國,在病床上痛苦地哼哼。
秦妤連忙過去輕輕推了推他:「沈振國,我在這裡,是做夢還是痛?你跟姐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