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之時,燕尋安讓溫瑤玥昏睡了過去,避免了梅花印帶來的疼痛。
第二天,太陽升空,萬象皆新。
溫瑤玥醒來,精氣神好了很多,要求與燕尋安和燕承恩,在前廳共同用早膳。
燕尋安:「這個多吃點。」
溫瑤玥來者不拒,也多虧錢神醫的藥很靈,她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拿筷子吃飯,已經沒有問題:「謝謝。」
燕尋安:「本王是你夫君,不必說謝。」
溫瑤玥甜甜一笑:「好。」
燕承恩面露微笑地看著兩人,心裡泛著淡淡的苦澀和羨慕。
膳食用完,三人難得聚在一起,便聊開了話題。
燕承恩:「父皇的傳令,二哥收到了嗎?」
燕尋安:「收到了,讓我明日回都。你的傳令呢?」
燕承恩:「也收到了,讓我留守東淵,穩住東淵新得到的城池,讓趙家軍在這裡紮根,戍邊。」
溫瑤玥:「趙家軍來了之後,會擴充軍隊嗎?」
燕承恩:「不會。」
溫瑤玥放下心:「那就好,這樣我們承諾那些城池的百姓,說免賦稅一半的事,就能兌現。」
燕承恩:「是的。但那些沒有被我們占領的東淵城池的百姓,就很苦了。」
溫瑤玥點頭:「沒錯,鶴王原本的軍隊,是十二座城池的賦稅養著,現在僅剩下的六座城,要養十多萬軍隊,百姓確實難以吃消。」
燕尋安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自然又親切,那股心底的介意,不可抑制地冒出,他搶話道:「不僅如此,聽說暗探傳信,鶴王草擬了賦稅翻倍的文案,即將下發他所在的六城。」
溫瑤玥替那些百姓憂心:「那他們該如何活啊?鶴王不怕六城百姓,被逼得緊了,百姓造反,或是集體出逃?」
燕尋安:「也許只是暫時的。鶴王治理百姓和軍隊,還是有一手的。」
溫瑤玥認可:「明日回都,那鶴王剩下的城,還攻占嗎?」
燕尋安:「我和四弟商量過,不打了,以免其他三方之主,此時忌憚皇室,起了圍攻之心,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溫瑤玥:「可東淵此時,應該算是最脆弱易攻的時候,錯過機會,以後再想將東淵勢力收歸皇權,就難了。」
燕尋安胸有成竹:「不會的。」
溫瑤玥好奇中帶著欽佩:「為何不會?」
燕尋安:「在拿下雪夜城的那日,王古茗和賀恭年都表現得極具野心,且他們彼此不合。我和四弟準備讓他們兩人,去鶴王那裡做臥底,慢慢滲透鶴王手中的六城。到時候,他們兩人誰將鶴王手裡的城,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多,誰將會是未來新的東淵異性王。」
溫瑤玥稱讚:「如此競爭性的滲透鶴王,定是有用的。且將來不管是王古茗,還是賀恭年被封異性王,都不再是像鶴王這樣手握重兵的王,於皇室,其實也只是一個地方官而已。」
燕尋安眼含笑意:「沒錯。瑤玥出閣前,有沒有過閨閣手帕交。」
溫瑤玥回答的很快速:「沒有。」
燕尋安:「有沒有參加過女兒家的宴會。」
溫瑤玥神色沒了之前歡快:「沒有,她們的話題都是媳婦婆婆的家事,我聽著打瞌睡,所以倒是常去賽馬。」
燕尋安一臉果然如此的笑意。
他的王妃,出閣前就不愛閨閣話題,但對朝政一點就通。
其實這樣的女人,最適合做皇后。因為後宮需要管理的妃嬪位分升與降,都是根據前朝勢力而來的。
溫瑤玥繼續:「那咱們這邊新得的六座城,準備如何安排?」
想到燕承恩要留在這兒,所以這句話,溫瑤玥是看向燕承恩問的。可燕承恩埋頭抿了一口茶,並未看她。
她便用手指,戳了戳燕承恩。
燕承恩留意到二哥搶話,也知道二哥沒有惡意,只是出於對瑤玥的愛重而發的醋意,便刻意不再接話。只是話問到眼前,他便不動聲色回道:「先讓百姓愛上我們燕皇室的管理,除了雪夜城,其他城的城主,都被當城的百姓反叛過,因此都被禁止擔任城主。」
溫瑤玥剛要問,就聽燕尋安問道:「所以,你已經想好如何選出新的、百姓願意愛戴的城主?」
燕承恩:「是的,我會在各城設置善事榜,誰能無償為百姓做更多的事,就會榜上留名,每年排名第一的,會被任命為城主。今年因為城主空缺,所以,將以哪位無償修建便於百姓生活的公共設施最多,擔任城主。」
溫瑤玥稱讚:「妙啊,如此,城中因為叛亂造成的毀壞,就能不花一文國庫,修葺好了。」
燕承恩:「嗯是的嫂嫂。」
他想說更多,但親疏有別,欲望有度,該避就得避。
否則,一星半點的謠言若起,瑤玥必死於父皇之手。
燕尋安關切:「瑤玥今日再好好休息,我已經讓人去請錢神醫了,晚上應該能趕過來。我們早一點,將梅花印解了。」
溫瑤玥:「你們知道梅花印?」
燕尋安:「知道,錢神醫都與我們說了。」
說到梅花印,溫瑤玥想起了嫡姐,她猶豫著要不要將梅花印是嫡姐給她下的,告訴面前兩人。
思緒掙扎一番,覺得說出來,鶴王與嫡姐不清不楚的關係,就公之於眾了。
還是算了。
燕尋安見溫瑤玥沒有動身,準備攔住她腰身,幫她起身。
溫瑤玥拒絕:「我不想躺著了。你們看見友臣了嗎?」
友臣?
如此親昵的稱呼,讓燕尋安和燕承恩都是一怔。
溫瑤玥忙解釋:「我也覺得,這稱呼有些於禮不合,但我欠他救命之恩,還有一些人情,一來二去,他把我當做朋友,便讓我如此稱呼他,我就應了。」
燕尋安醋意暈開:「欠他什麼人情?我幫你還了。」
溫瑤玥見燕尋安不悅,更不便將人情往大了說,若是介紹最近的人情往來,極易將她與崔友臣合作的事,以及她為崔友臣來黛江的事拉扯出來。
一旦拉扯出來,燕尋安恐怕不是不悅,而是規矩大的能判她罪了吧。
因此挑了一件以前在皇都的事來說:「我把崔友臣交給我保管的私章弄丟了。」
燕尋安:「什麼樣的,我讓人打造賠給他。」
溫瑤玥:「他家祖傳的,小魚印章,金銀相間的。不太可能打造出一模一樣的。」
燕尋安頓住。
溫瑤玥以為燕尋安不信:「是真的,那個很難仿製的,因為金銀相間的紋路,是在燒鑄時,自然隨機形成。」
燕尋安喝了一口茶,不吭聲了,那印章被他給扔進王府的湖裡了。誰叫溫瑤玥當初都想著離開了,竟然不帶他精心繪製的月牙印章。
溫瑤玥見燕尋安還是沉默,再次申明:「我沒有說謊。」
她只是避重就輕,撿了自認為最輕的人情來說。
燕承恩看著二哥反應,秉著男人最了解男人,當下明白,便道:「二哥神通廣大,一定能幫嫂嫂得一枚一模一樣的印章,還了崔友臣人情。」
溫瑤玥質疑:「真的嗎?」
燕尋安知道四弟看穿了他:「是的,能找到的。」
溫瑤玥沉默了:有這麼厲害的鑄造師?輕易能仿製?那崔家的生意,豈不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