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尋安:「你欠崔友臣的救命之恩,我也會找機會幫你還。」
溫瑤玥聽出了燕尋安想要她,不再與崔友臣來往的意思:「你跟崔友臣有恩怨?」
燕尋安:「沒有。」
溫瑤玥:「那你為什麼將崔友臣流放出皇都?現在又準備將我欠的,還得清清楚楚?」
燕尋安耐著性子,壓下心底的微酸:「首先,我只是讓管家將馬送回去,流放與我無關。其次,崔友臣一個商賈,不該靠你太近,你是王妃,一言一行有著皇家威儀,威儀不容貶低和冒犯。」
溫瑤玥不吭聲了,這是規矩又來了。
「你和崔友臣之間,」燕尋安頓了頓,還是決定問清楚:「是有什麼經濟來往嗎?」
溫瑤玥心裡的弦,被拉緊。想想覺得燕尋安不好糊弄,只能說點含金量的話:「是有的,我不太會打理生意,就將名下鋪面和田莊,都名義上賣給了崔友臣,但其實是合資。崔家每年要給我,他在皇都生意的分紅。」
燕尋安靜靜地看著溫瑤玥,周身氣壓低沉。
溫瑤玥自知理虧:「你給我的鋪面和田莊,我也拿去合資了。」
估計燕尋安早查到了,還是招了從寬。
燕尋安還是不說話,只看著溫瑤玥。
溫瑤玥像是擠牙膏般:「我當初跟你說沒錢,也是真的,因為分紅是一年一分,我因為韻兒醫藥費,已經提前要過八十萬兩。所以,當時真是沒錢的。沒有故意騙你將鋪面和田莊給我。」
燕尋安對於溫瑤玥能坦誠這些,心裡鬆快了一些,至少說明,溫瑤玥願意將她的秘密,分享給他,只是:「我精心為你繪製的月牙印章,徹底沒了用武之地?」
溫瑤玥趕忙道:「不會的,我會珍藏起來的。」
燕尋安緩和:「既然分紅分的是皇都的生意,那在東淵給秦記老闆幾箱的金子,是哪裡來的?」
「我借的,」溫瑤玥忙補充:「金子最後沒有被收去,我最後還回去了。」
溫瑤玥想要轉移話題,但燕尋安似乎不給她機會,很快地問出:「是崔友臣借給你的。」
溫瑤玥很不想把與崔友臣在東淵的事情,扯出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燕尋安對崔友臣的不喜,因此說的越多,崔友臣將來面對燕尋安的刁難,就會越多,就會影響她從崔友臣那裡得到分紅的事。
那可是錢啊。
可面對燕尋安一直等她回答的眼神,她只能點了點頭:「算是借的。」
燕尋安語氣有些冷了:「他開的錢莊,可不會免費借錢。我記得你讓溫山庭簽署的是十年購糧協議。
所以,錢其實不是你借的,而是再次合作,你得了錢,便能鬧起內亂,他也能插手東淵糧食。由於糧食數量巨大,因此城主,乃至鶴王,以後想要糧食,都得給他好臉色。他要是不樂意,將買在手裡的糧食,折騰一番,東淵的王,都得腦仁疼。」
溫瑤玥見避不開,也知道燕尋安能一葉知秋:「那時候針對的是鶴王,想要亂了他的城,助你奪城。」
燕尋安:「那現在呢,城我們拿下了,但協議有十年。他崔友臣還想拿捏我們燕皇室?」
溫瑤玥:……
這要怎麼接話呢。
燕尋安語氣森冷:「也不看看他有幾個腦袋,能拿捏得住皇室?」
溫瑤玥:「他只是賺錢時,想要得到一分尊重,和掌控自己去留的勢力而已。他一個商人,斷不會有駕馭皇室的想法。」
燕尋安:「你很了解他?」
溫瑤玥:「他花心思救過我,總不是壞人吧。且他明知我是幫你奪城,還願意出錢給我,他這不也是在間接幫你嗎?」
燕尋安:「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
溫瑤玥:「他明著幫咱們,你的戒備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還說你和他沒有恩怨。」
燕尋安有些失了耐心:「你一點就通的腦子呢?」
溫瑤玥也有些惱了:「你的睿智呢?你的寬和講理呢?」
燕承恩見氣氛開始不對,便道:「崔友臣失蹤了。」
溫瑤玥:「什麼?失蹤?」
燕承恩點頭:「我負責清理戰場,沒有看見他的蹤跡。也派人秘密打聽過他們崔家的鋪面,發現他們崔家,也在找崔友臣。」
不僅找崔友臣,還在找溫小姐。
只是這句話說出來,估計二哥更加氣難消。
溫瑤玥疑惑重重,回想和崔友臣在東淵所有的事,也沒覺得崔友臣害過她。若說她如今一身傷,也是她出於對崔友臣的救命之恩,主動來黛江為救他而受的。
所以,怎麼也怪不到崔友臣身上。
溫瑤玥:「還請承恩幫我留意。畢竟我欠他的,沒還之前,都是欠著的。」
燕承恩看了看二哥,見二哥沒有接話的意思,才道:「好。」
燕尋安看著溫瑤玥手上的痂,終究是心疼占了上風,壓著心底的不快:「你為什麼會來黛江?」
溫瑤玥心裡咯噔一下,這又得扯在崔友臣身上了:「我,想看看黛江城,會不會和雪夜城一樣,能被輕易拿下。」
燕尋安:「你覺得你傻,還是我傻?」
氣氛開始變得寒冷。
溫瑤玥也知道騙不過燕尋安,但說實話,燕尋安估計得原地炸了吧。見燕尋安一副非等著她招的樣子,她頓時壓力山大。
燕承恩輕咳出聲。
燕尋安回看燕承恩,眼神意味不明。
燕承恩見溫瑤玥滿臉糾結之色,終是頂著燕尋安的眼刀道:「我聽說很多工藝製造,都很講究火候,什麼火候該插手上什麼材料,什麼火候不能干預,若是沒把握好,工藝就被鑄造師自己毀了。你們現在,談話就像工藝製造。」
言下之意:男女之情,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燕尋安收了收心火:「你跟蹤圓清大師,你什麼結果了沒有?」
燕承恩:「我發現他們在黛江城,也有洗腳鋪面的聯絡點。」
燕尋安眉頭微蹙:「這是一城一城的找人?」
燕承恩:「是的,他去了洗腳的鋪面後,又要去下一城,我那時收到匿名信,說嫂嫂在刑罰場,沒法再跟蹤,就直接出現在圓清大師面前,問他為何在黛江?」
燕尋安:「他怎麼說?」
燕承恩:「圓清大師說找故人之子。」
溫瑤玥想起這一世,在尋恩寺初次見圓清的時候,圓清就承認在找人:「還在找,他的故人,到底是誰啊?」
燕尋安告訴溫瑤玥:「去洗腳鋪的,還有少部分趙家軍人。」
溫瑤玥:「難道是趙崢之子?」
燕承恩:「我直接問了他要找的故人之子,是不是趙崢之子,他只阿彌陀佛,說故人已去,是誰不重要。」
溫瑤玥:「那就是不願意說出故人是誰了。」
燕承恩:「是的,哪怕我直言幫他找,他都只是打馬虎,不說。」
燕尋安:「十有八九就是趙崢之子。」
溫瑤玥:「這樣看來,趙崢也許真有兒子活著。可這些貌似與趙崢有關的人,又都不提及趙崢,是為什麼?」
三人陷入沉思。
溫瑤玥:「我知道你們有思路,但是不便說。」
燕尋安:「你也不便說。」
溫瑤玥不吭聲,的確不便說。因為能讓人對趙崢閉口不談,定和趙崢的拜把兄弟—當今皇上有關。
可皇上,也是享受盛譽的明君。趙崢也是人人稱讚的將軍,為什麼面對同樣好名聲的兩人,那些尋找趙崢後人的人,不願意將找人的事,提到明面上來?
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