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朴安的話,何立軒與拾月忍不住相互對望了一眼。
兩人同時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句話:「呂伯伯出手了!」
呂文生呂副司令員當初在收到拾月送過去的那些證明後和沈元白一起與她談了一次話。
那次呂文生告訴拾月,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裡,莊文軒一直沒有暴露。
他不僅沒有暴露,而且官運亨通,現在已經是一名省級的大幹部了。
論起職務官級,不比呂文生低。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現在誰也無法確定他當初叛變革命到底是一時的膽怯畏縮,還是被敵人發展成了他們的暗樁?
前者還不可怕,如果是後者,事情就變得太嚴重了!
二十年的運作,誰知道他到底經營出了一個怎樣的勢力?
而這些勢利又掌握了怎樣的能量?
所以,在這些事情都沒有鬧清楚之前,呂文生不建議拾月表明身份。
他甚至不願意讓老友沈元白站出來去做這個揭發者,一定要自己來。
用呂文生的話說就是,部隊和地方不是一個體系,那莊文軒再能蹦躂也拿他不能怎麼樣。
可實際上無論是拾月還是沈元白都知道,呂文生這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全。
拾月當然不會辜負兩位伯伯待她的苦心,所以在把東西交出去之後她再也沒有問過這件事。
她相信伯伯們會給她一個交代。
如今看來,呂伯伯還真把這事兒捅到了最上面。
雖然現在拾月還不知道莊文軒到達落得個什麼下場,但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必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國家現在對間諜,對叛徒的處罰態度一向是從嚴從重,想來那個莊文軒必然會受到嚴懲!
知道母親和外公的大仇已報,拾月的內心心潮起伏。
她開心,激動,可同時又忍不住有些難過。
她想,如果媽媽還活著,能夠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那該多好啊!
葉朴安並不知道拾月他們的秘密,看兩個人沒說話他就繼續說起了家裡的情況。
他告訴兩人,原本他家裡的意思是讓他在家裡好好再養一養,同時也等一等下年度的招兵。
葉朴安的父親告訴他,到時候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入伍。
如果能當兵也算是一個好前程。
葉朴安其實對於父親的這個想法並不看好。
主要是他雙眼都近視。
他覺得自己連最初的體檢關都過不去。
可除了當兵,葉朴安也不知道他能幹什麼?
城裡的工作根本不用想,這幾年鬧革命,根本就沒有什麼工廠招工。
他家也沒人能有工位讓給他。
一邊知道自己當兵希望不大,一邊還找不到工作。
即便他因為病退回了城,可在家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二十多歲的男人就這麼在家裡待著,吃喝都得朝爹媽伸手。
心裡的煩躁和煎熬讓葉朴安變得甚至比在生產隊時還沒有精神,整個人都頹廢了。
好在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大哥得到個消息,說部隊要招一部分軍工。
這些軍工要到偏遠地區去工作,據說是去了之後可能好幾年內連探親假都沒有。
但是工資待遇比內地要高很多。
葉朴安的大哥雖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家裡,但是他也沒敢說讓葉朴安去。
畢竟,這一去就是幾年,葉朴安連媳婦都還沒找呢!
果然,在了解了情況後,他爸媽都不答應。
但葉朴安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來。
在家裡吃白飯的日子他實在是受夠了!
葉朴安告訴夫妻倆,他們這批人人數還不少。
至少他知道的就有差不多二十個人。
不過他們是按照工種分開培訓的,今天上島的這幾個人和他一樣,都是養殖組的。
過幾天應該還會有其他組的人過來。
「養殖組?」拾月很好奇,「你被派來養雞養鴨啊?你會嗎?」
「不會。」葉朴安回答得非常乾脆。
「我不養雞鴨,我這次來的任務是養蜂。」
他的神情裡帶出了自得:「我是我們這一批人里唯一一個被選中養蜂的。」
「可以啊!」拾月的神情頓時變得大為驚嘆。
她都不知道這批送上島的物資裡面竟然還有蜂箱。
她更不知道葉朴安什麼時候竟然還掌握了這樣的技術。
聽她這麼說,葉朴安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主要是我們培訓的時候是按照到達時間來分配學習項目的。
我去的時候正好是養殖組在招人。跟我一批的全是女同志,只有我一個男的。
那養雞養鴨的活兒自然要讓女同志先選,最後就只剩下養蜂了,那就只能我上了。」
「養蜂好,養蜂好,以後咱們再也不愁吃蜂蜜了。」
拾月聽了這話很高興:「咱這島上的花特別多,肯定適合蜜蜂生活。這真是太好了,以後都不用為吃糖發愁了。」
而何立軒則比拾月想得更多。
他問:「養峰的話那是不是得住到山上去啊?你一個人行嗎?」
葉朴安瞪了他一眼:「小看我?」
何立軒笑:「你住住就知道了。」
葉朴安還想再跟他說點什麼,錢飛躍已經得到消息,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比起與何立軒與拾月,錢飛躍和葉朴安的關係還更親近些,畢竟他們在一起待的時間更長,後來搬到拾月家的時候,他們還一直住在一個屋裡。
看到葉朴安錢飛躍高興得很,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他和何立軒他們隨意地打了個招呼,然後拉著葉朴安就走,說要帶他去看看宿舍。
葉朴安也不想打擾拾月他們兩口子太久,他也清楚何立軒這次離家的時間很長,人家兩人肯定也有很多話要說。
那倆人說笑著走了,院子裡很快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