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春華照灼> 第293章 她始亂終棄

第293章 她始亂終棄

2024-12-21 00:02:14 作者: 蟬不知雪
  「凡塵俗世的丹方,怕是煉不出三殿下所需的長生不老藥,不如造船出海,前往煙濤微茫處尋訪海外仙山。」

  「三殿下覺得呢?」

  顧榮語氣平緩,淡聲反問。

  三皇子的神情里沒有被婉拒的惱怒,輕笑出聲「罷了,來日方長。」

  「是我唐突了。」

  「表嫂,母后怕是已經在翹首以盼了,改日如有機會,我再引表嫂賞湖心亭美景。」

  「表嫂,請。」

  三皇子隨意在衣擺上擦了擦手,站起身來,執槳上舟,眉宇間已然一片少年落拓不羈的天真模樣。

  仿佛,剛才的那番談話從來不曾出現過。

  顧榮微斂眉目,心下是說不出的嘲諷。

  來日方長?

  好一個來日方長。

  這是篤定了她在貞隆帝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今日之事,還會反覆上演,有的是施恩於她的機會。

  甚好。

  自信點,甚好。

  過于謹慎,反倒讓她無從下手。

  顧榮權當聽不出三皇子的弦外之音,雲淡風輕,一派從容道「三殿下言之有理。」

  「來日方長。」

  顧榮手撐朱欄,輕盈地踏上小舟。

  小舟在湖面上划行,盪起層層漣漪,波光閃爍。

  在綠波蕩漾中,菡萏仿佛觸手可及。

  倘若忽略了同乘之人,倒的的確確是一處能讓人心曠神怡的好景致。

  三皇子敏銳的察覺到顧榮眉眼愈發舒展,單手摺下一朵荷花,遞給顧榮「今日初見表嫂,又恰逢表嫂新婚,本應奉上賀禮,奈何來時匆忙,除卻旁人避之不及的丹藥,身無長物,只好先折一朵荷花聊贈表嫂。」

  「願表嫂和表兄,如此花般,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顧榮垂眸,挑眉笑道「借三殿下吉言。」

  花是好花,但人卻不是什麼好人。

  「百聞不如一見,想不到三殿下精通煉丹之餘,亦極擅詩文。」

  「傳聞誤三殿下多矣。」

  顧榮不走心的寒暄恭維著。

  「表嫂謬讚。」

  三皇子和顧榮心底不約而同的浮現出癩蛤蟆上腳面,不咬人膈應人的噁心感。

  兩個同樣虛偽表里不一的人,你來我往,落入宮人眼中就是相談甚歡言笑晏晏。

  那廂。

  謝灼身著一襲赤色盤金繡外袍,眉宇間透著冷峻,大步流星地走過戶部街。

  唇紅齒白,秀氣清麗到雌雄莫辨的丞昇懷抱著大木箱,緊隨在謝灼身後。

  戶部街外,裴敘卿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如乞丐,不怕死似的橫躺在雕刻著忠勇侯府徽印的馬車前。

  謝灼看清楚凌亂髮絲覆蓋下的那張臉時,面沉如水。

  絲毫沒有停留的跨過去,踩著矮凳上了馬車。

  眼神凌厲的睨了眼駕車的宴尋,冷聲道「上京的治安越發差勁了,竟讓心懷叵測意欲行刺之輩闖入了戶部街。」


  「本侯就代京兆尹除暴安良。」

  「碾軋過去!

  謝灼的聲音里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宴尋毫不猶豫依令而行,嚇的裴敘卿忙向路沿滾去,躲避高高抬起的馬蹄。

  「謝小侯爺。」

  裴敘卿被嚇的肝膽俱裂,失聲歇斯底里喊道「我……」

  「我是永寧侯府的裴敘卿。」

  「謝小侯爺請聽我一言,你可知令夫人遠不如表面那般矜傲光鮮,私底下浪蕩靡亂的很。」

  「難道謝小侯爺想做一輩子的冤大頭,想戴一輩子的綠帽子。」

  只這一句,謝灼便知裴敘卿的來意。

  無外乎是卑劣的挑撥離間。

  自己身處陰暗的臭水溝,就想著把顧榮也拉進去。

  謝灼先是警惕的掃視四周,而後才道「塞口掌嘴。」

  「再軋過去。」

  「我若死了,不消多時,令夫人的醜事就會傳遍上京。」

  「有令夫人給我這條爛命陪葬,值了。」

  裴敘卿哆嗦著,虛張聲勢的叫囂威脅著。

  謝灼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而在他眼底深處,卻悄然蔓延出一抹不合時宜的憐憫。

  這抹憐惜,不是對裴敘卿,而是對上輩子的顧榮。

  那時的顧榮得多絕望多無助,才會病急亂投醫,選中裴敘卿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上來吧。」謝灼略微思忖,沉聲吩咐。

  旋即,向丞昇投去一瞥。

  丞昇頷首,將箱子縛在馬車後,悄無聲息離去。

  宴尋也跳下馬車,守在路口。

  寬敞的車廂,謝灼和裴敘卿對面而坐。

  這是第一次。

  謝灼心想,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越是細看,越是覺得慘不忍睹。

  聊一聊倒也無妨,就當是替他家娘子作別了。

  「謝小侯爺,你被顧榮騙了!」

  「她從不是什麼貞潔烈婦高門貴女,我有證據。」

  「她後腰……」

  謝灼冷聲打斷「我家娘子如何,無需你置喙。」

  「本侯有眼睛,會自己看。有耳朵,會自己聽。有心,會自己感知。」

  「就不勞裴公子操心了。」

  裴敘卿愕然,心下頓覺荒謬和不可思議。

  謝灼的反應,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

  「你……」裴敘卿用看怪胎似的眼神看向謝灼,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小心翼翼試探著說道「你就不想知道,她背著你做了什麼?」

  「她始亂終棄,她放浪花心,她自私卑劣,她心狠手辣,她滿腹算計。」

  「她引誘你,只是為了利用你,踩著你的肩膀上位。」

  「你不介意嗎?」

  空氣里瀰漫著裴敘卿身上源源不斷溢散出的酸臭,再名貴的薰香也無法掩蓋。


  謝灼嫌惡的輕掩口鼻,撩起車簾掛在玉鉤上,方緩緩道「裴公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惡臭。」

  「不只是氣味,還有人品。」

  「本侯從你看似言之鑿鑿的字字句句里聽出了惡意和嫉妒。」

  「你是在嫉妒我家娘子選了本侯,而沒有選你,所以氣急敗壞的污衊中傷我家娘子嗎?」

  「你想說什麼?」

  「想說本侯娘子的後腰有什麼?」

  「不論有什麼,你知道都不足為奇。」

  「上京人盡皆知,本侯娘子身邊出了個吃裡扒外又狼心狗肺的貼身侍女,在佛門清淨地與裴公子詩文定情纏綿繾綣。」

  「不知為何,離奇死在裴公子借宿的禪房床榻上。」

  「丹朱之名,裴公子不陌生吧。」

  裴敘卿語塞。

  丹朱之死,過於突然,令他措手不及,甚至難以自證清白。

  顧榮先他一步覺醒了前世的記憶,一步快,步步快。

  「謝小侯爺,關于丹朱之死,我難以辯駁,但我敢對天起誓,丹朱絕不是死於我手。」

  謝灼:他知道。

  「謝小侯爺,我所言句句屬實。」

  「我……」裴敘卿咬牙,硬著頭皮,豁出去般說道「我與顧榮曾有一段情,互許過終身。」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