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早上在包子店吃的飯,三個人早就餓了,確定了眼前的飯菜沒事之後,趕緊一通猛炫。
吃完東西,於尋風開始檢查所帶的東西。
雖然陰家說不準動手,可今晚上後來的人恐怕都是大角色,他們想出手的話,陰家決然是阻攔不了的,所以,估計會有一場惡戰,必須有個準備。
令狐楚先前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乾脆躺在地板上「修身養性」。
其實他平時話並不多,除非周邊有姑娘。
洛川則用這難得安靜的時間,翻閱著那本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冊子。
能看得出,這個版本並非最後的版本,應該是洛塵整理編寫完畢之後,交給其他各宗主審閱的。上面能清晰看見,部分章節還有陰無期老前輩的修改和標註。
一邊看著,洛川一邊琢磨著,上卷六宗中,父親選擇交給陰無期審閱。那下邊的六宗,一定也交給了剩下那六宗中的其中一個宗主先行審閱了。可為什麼眾人這麼多年,都盯著陰算行的六域山莊,而沒有人其關注那一卷的下落呢?
「師父,剩下的六宗,除了陰輿行、陰密行、陰醫行我是已經知道的,還有三宗,似乎也沒聽你說起過。」
「那是因為,剩下那三宗,也叫上三宗,都是些已經得道或者行蹤不定極少露面的人。他們只和十三陰行中各個宗主以及長老有聯繫,哪怕是我,也只在主上還在的時候,偶然見過一兩次他們來訪。比如,陰影行。老話形容不可能之事,常說一句話,叫石頭開花馬生角。偏偏苦寒之地,確實有一種石頭,經過千年寒暑歷練,能結出冰花。所以,石頭花就被理解為一種經過嚴苛考驗後依然保持本真、純潔品質的事物或人。陰影行中的人,確實都是苦修之人,他們往往已經在世俗和飛升之間。」
於尋風正要繼續講述剩下的兩行,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沙沙聲。
三個人瞬間止住話題。
於尋風大聲道:「賤人背聽,必爛豬耳。我於尋風不走不逃,今天就在六域山莊,不管是新故朋友,想請我喝酒的,明天再約,想要我命的,還有漫漫長夜呢!現在就等不及了?是要趕著回去,捉妻偷人,還是你媽要發喪了……」
洛川和令狐楚都呆了。
老於這是真急眼了,啥髒罵什麼啊。
不過,這幾句髒罵還真管事,外面的人估計也明白,偷聽窺視不是說得出口的品行,竟然真的沒了動靜。
令狐楚小聲道:「於叔,風度,保持風度……」
「我保持他奶奶的爪爪!」於尋風怒聲道:「這些年,老子夾著尾巴做人,低調再低調,唯恐別人找到我,找到少爺。呵呵,現在我就要公之於眾了,我還怕個他們?從今往後,老浪子於尋風又回來了,我不但要罵他們,還要逮住機會扯下他們的褲頭,讓他們這些襠下沒把的東西現出原形。」
三個人在房間裡待到了八點多鐘,估計著那邊的分享會該結束了,這才出了門。
剛才這一個時辰,洛川已經把陰官行的一宗粗淺看了一遍。
說實話,百分之八十都看不懂。
對於這些陌生的旁門來說,洛川這點見識太有限了。再加上自己這些年實戰不多,就算看明白的地方,也只局限於文字,到底是如何發力、用術,還是全然不懂。
三個人一到會場,果然,分享會已經結束了。
從那些各地風雲匯聚而來的相師、算師、卦師喜氣洋洋的臉上就能看出,今年六域山莊給他們分享的經驗十分受用。正所謂,大師出手,點油成河,一點點的經驗,足以他們研習好幾年了。
不過,等三個人一進去,正亂糟糟歡喜聲不斷的大廳,一下子就靜默了下來。
如刀子一樣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於尋風,你還要參加解卦大會?那陰修經的下落你應該知道啊,還參加這個熱鬧幹什麼?」
「你既然來了,我們也不妨告訴你。這解卦大會一結束,就是你腦袋擋刀之時。」
「後邊那兩個少年,念你們都是孩子,勸你們一句,離姓於地遠點,小心一會人頭落地,血濺在你們身上!」
「別,我看這兩個小子也不無辜。尤其是那個梗著脖子一臉囂張的,他說了,他是令狐昭榮的兒子,還口口聲聲,冤我陰醜行是殺父兇手,那我們陰醜行可不能放過這廝。」
一時之間,罵罵咧咧之聲又響成了一團。
洪伯只能出來力勸,讓在場所有人,都不要吵了,等解卦大會結束再說。
可這些人就沒有白天時那麼好說話了,一個個根本不給洪伯面子,還是吵個不停。
從這一點於尋風就能判斷出,開口叫囂的,恐怕他們的宗主或者長老那會也到了,否則,不會如此囂張。
眼看著局面越來越亂,無人能收拾場面,忽然聽見一聲呼喊:十三陰行掌事聖女給六域山莊陰算行宗主送七月半大會賀帖來了……
所有人頓時一愣,包括洛川、於尋風和令狐楚,全都轉過了頭。
只看見一隊人從遠處快速走來,那場面和當初在北山鎮所見之時,竟然有些相似,當然,隊伍中沒有那頂紅紗步輦。但走在前面的兩個女子,身穿古樸,同樣提著燈籠。
十三陰行在場的主要人物紛紛出列,站在了內廳前,拱手迎接。
此時就看見一直未露面的陰逸晨也被人推著,從後面走了出來。包括其身邊站著的莫等閒、莫悠等,無不神色恭敬,垂頭迎接。
「好大的排場,就算主上在時,也沒這般高調吧!」於尋風冷聲道:「聖女?呵呵,一盤散沙,還選出了聖女,我還真想看看,有誰敢在十三行里稱一個『聖』字!」
就在這時,隊伍之中,快步走來了一個極其幹練的女子。
此人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只是黑衣黑褲,神色漠然,像是自帶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感。
「聖女佐官靈芝,代玄青聖女前來敬奉賀帖和禮物,陰算行宗主陰逸晨先生可在?」
她說完一揮手,後面出來了四個青衣女子,各自手持方盤,上奉稀奇古怪一時難以分辨的禮物四份,迎面走了過來。
「嘖嘖,又是個姑娘,還是個冷美人!」令狐楚一笑道:「你們說,這女的會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