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聿野微一頷首,又說:
「對了,有件事我想你應該感興趣知道,唐翀之娶了譚情兒做平妻。」
「什麼?」
謝錦姩大為震撼。
反應了片刻,她啞然失笑,只覺得世間之事真是荒誕,比那話本子裡的故事還要離奇十倍。
譚情兒居然嫁了唐翀之???
天吶。
而且還是平妻,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麼突然?」謝錦姩問。
唐聿野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
「昨天,倉促辦的事。」
謝錦姩神色莫名,她端起茶盞喝了兩口水,才消化掉這個震撼人心的消息,
「三爺可知道內情?」
譚情兒不是喜歡唐聿野嗎,怎麼會願意嫁給唐翀之呢?而且事情辦得如此倉促,肯定沒那麼簡單。
「……」
唐聿野一時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的事兒,該怎麼解釋呢?
難道要跟謝錦姩說譚情兒給他下迷情香,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而譚情兒一怒之下睡了唐翀之?
嘶……
雖然說事情的來龍去脈確實是這樣,可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他是守身如玉沒錯,但是萬一謝錦姩誤會他不行怎麼辦?
這可是大事。
「三爺,怎麼了?」
見他面色糾結,謝錦姩關心。
唐聿野清了下嗓子,語焉不詳道:「他們酒後亂性,父親顧及譚家滿門忠烈,又侍奉母親多年,所以許了她平妻位。」
聞言,謝錦姩放茶盞的手一抖,茶杯底撞擊桌面,發出清脆聲響,杯中的茶水晃了晃,灑出來三兩滴。
竟然是私下苟且!
怪不得唐聿野欲言又止,這樣的事情確實難以啟齒了些,他們之間談及這樣的男女私密情事不合適。
場面突然靜謐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怪不得如此倉促,看來王爺和王妃確實疼愛養女。」謝錦姩勉強道。
按照規矩,以譚情兒的出身家世在王府里只有做妾的份兒,而且還做不得良妾,只能是比良妾低一等的賤妾。
即使那個人是庶子唐翀之,那也是王府血脈,地位尊貴。
他們二人私下苟且,王爺還能許給她平妻之位,對譚家已經足夠仁義。
還有一點讓謝錦姩感到疑惑,她一直以為譚情兒對唐聿野情根深種,怎麼突然和唐翀之有了私情?
難道說譚情兒只是想高攀王府之人,唐聿野這邊行不通就換成唐翀之?
真是撲朔迷離。
可前世她多年未嫁,也不是沒有機會和唐翀之偷情啊,
謝錦姩還想追問,但是唐聿野還有要事,坐不了太久就得離開,她也不好多問,
但是她隱隱覺得,或許和唐聿野有關。
畢竟他也是重生的,慶王府里僅他一個變數,有什麼和前世發展不同的事態,肯定多多少少都得和他有點關係。
……
在唐聿野走後,謝錦姩當即寫了家書讓人快馬加鞭送往百川。
同時,她又派人給族中耆老送信,以母親的名義約他們三日之後到老宅一敘,只說有緊要大事要公布,沒具體說是什麼事。
而老宅的眾人還蒙在鼓裡。
很快,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
去往老宅的馬車上,坐著慕容氏和她的一雙兒女,謝錦姩和謝晟一左一右陪在她身邊。
「母親,長姐,還有多遠能到?」
謝晟的手握了又鬆開,心裡情緒起伏不定,他在很小的時候只去過老宅一次,早就忘了在哪。
自打他知道長姐要為他正名,將他的真實身份公布天下的時候,謝晟的這顆心就平復不下來了,既高興又緊張,更多的是期待。
當然還有幾分忐忑,因為他不知道當真相揭開之後,祖母和大房那邊會作何反應?
他曾經喊父親母親的那兩個人,又會以什麼樣的反應來面對他?
謝晟甚至有些隱秘的期待。
大概是會惱羞成怒、大發雷霆吧,反正肯定不會覺得羞愧。
所以在來之前,他提建議說多帶幾個小廝護衛過去,萬一打起來也好應付,
誰知長姐敲了他的腦袋,笑他幼稚。
因為事關官府人籍,所以謝錦姩昨日就報了官,今天一支官差也跟著他們去往謝家老宅,帶隊的人是趙參軍,他是京兆尹龐大人派來的。
有官府的人坐鎮,大房怎麼敢胡攪蠻纏,
反正謝錦姩鐵了心,今天是一定要撥亂反正!
慕容氏溫柔一笑,
「老宅離得遠,要不你靠著睡一會兒?等到了娘再叫你。」
謝晟搖頭,「現在兒子可睡不著。」
謝錦姩卻有意無意地盯著謝晟看,神色若有所思,
她突然開口:
「晟哥兒,你有沒有過喜歡的姑娘?」
謝錦姩還沒忘了唐聿野上回說過的話,謝晟這一身正氣的小小少年,怎麼看也不像是斷袖吧?
不可能不可能……
謝晟怔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長姐怎麼突然這麼問?」
慕容氏也疑惑地看向女兒,不明白她為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
「好奇。」
察覺到二人不解之色,謝錦姩堪堪解釋。
「我自小就在書院裡長大,書院裡都是男人,唯有煮飯的嬸子是女子,而且即使回了家裡,身邊也只有小廝,見都沒見過旁的女子。」
謝晟說。
聞言,謝錦姩心中無奈,是啊,他都沒見過姑娘,又能喜歡誰去?
他身邊也就只有一個蕭竹,可謝晟還當人家是兄弟處。
「你弟弟年紀還小呢,現在學業要緊。」慕容氏說。
謝錦姩扯了扯唇角,沒說什麼,現在年紀是小,可以後早晚會長大啊,愁人吶。
謝錦姩掀起車簾一角,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窄巷,
「快到了。」
只見迎面走來了兩兄弟,謝錦姩一眼就看到了那年紀較長的少年。
謝錦姩美眸微眯,此人的長相為何如此熟悉,有點像……
意識到自己想到誰的時候,謝錦姩內心微微一震。
那個少年也看到了她。
謝錦姩將車簾放下,人海茫茫,有相似的兩張臉也不足為奇。
她摩挲著自己的指尖,那少年的面貌卻悄悄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哥哥,你在看什麼?」旁邊的男孩問。
少年背著籮筐,「沒什麼,走,回家去。」
馬車又晃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停下,
「郡夫人,老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