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張鎧泄露了多少出去,但墨連城很確定,連弩車的事他絕不可能知道。
「王爺,連弩車就算是鎮西軍也不是人人都見過的,還有那批新型弩箭,更是無人得見。」
景昭辰點頭。
「本王知道,你與吳憂都是謹慎之人,但本王的人折損了不少,岐奇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如今已然失了先機。
而且大戰當頭,不能在此時處置張凱,一來擔心影響了鎮西軍的軍心,二來很多都是看著張凱長大的,一時也不好解釋太多。
張凱被看管起來,除了他們幾人,別人都以為他是被景昭辰安排了任務。
岐奇準備充足,城外的布置也沒攔下先頭軍的一半,倒是損失了不少自己人。
再設陷阱已經來不及了,對方來勢洶洶,這次只怕有場硬仗要打。
鎮西軍和景昭辰的五萬人馬,九死一生!
柳歲和懷風這幾天也不知在忙些什麼,除了晚間用飯,平常在軍營都見不到二人身影。
阿離每天除了吃和睡,無所事事的圍著軍營四處轉悠。
江樹低聲詢問景如辰。
「爺,您有沒有覺得這幾天喝的湯味道怪怪的?屬下也說不上具體的,反正就覺得姑娘的手藝不該如此。」
景昭辰睇他一眼,取過一旁的護甲。
「這一路還真是將你的嘴給養刁了,如今能吃飽已屬不易,你還挑三揀四的,不如本王將你送回京城?每天吃香喝辣,豈不更好?」
江樹有苦難言,撲通跪下,語氣十分真誠。
「爺,屬下錯了!您可千萬別將屬下送走啊!」
不管是不是真錯了,道歉服軟總是沒錯的!
這也是江樹挨了許多次軍棍總結出來的經驗!
見景昭辰並不理他,他撓撓頭。
「爺,自打來了漠城,屬下好像再沒見過塗山和黑蛋了.....」
他這話讓景昭辰的腳步猛然頓住。
總覺得少了什麼,可他近些日子一直忙著部署,倒沒留意。
「本王也許久沒見它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不說塗山,那個黑蛋簡直就是個黏人精,說與柳歲形影不離都不為過。
可連它也不見了!
「興許是歲歲讓它們去做什麼了也未可知!等晚上問問就知道了。」
景昭辰大踏步的出了營帳。
墨連城站在城牆上,雙眼死死盯著峽口位置。
那裡是天險,也是漠城最後的防線。
布了幾十個陷阱,周圍又有攝政王的人埋伏,卻也只堪堪攔下了對方兩萬餘人。
這與他們之前設想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景昭辰和吳憂同時登上城牆。
「墨將軍可是在擔心岐奇隨時會衝破天險?」
墨連城微頷首。
「末將正是在擔心這個,那一處可以說是漠城最後的防線了,一旦擊破,後果不堪設想。」
遠遠地,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王爺,那是柳姑娘吧?」
吳憂眯著眼,又仔細看了半晌。
景昭辰的臉上終於帶上一絲笑意。
「嗯,正是。」
不知柳歲帶著懷風在忙活些什麼,但一定是在做於鎮西軍有利的事情。
「咱們要去幫忙嗎?」
景昭辰又看一眼柳歲的方向。
「不必,她若有需要,定會直接開口,還是莫讓人去打擾了。」
柳歲的本事他見識過,就是不知懷風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
他怕貿然相助,反而會壞了他們的事。
既然景昭辰如此說了,吳憂也就不再堅持,轉而又問了別的。
「那位老人家這幾日都沒出過營帳,是不是身體抱恙?可需要軍醫去瞧瞧?」
景昭辰眸色閃了閃,搖頭。
「不必了,歲歲精通醫理,若是長白前輩有何不妥,她自會看顧,不用我們操心。」
他將手中輿圖展開。
「這天險怕是攔不住岐奇的大軍,還是得另想法子才行,你們看這兩處......」
墨連城和吳憂趕忙湊過去。
小半個時辰,幾人的手腳就已凍到麻木。
可再看向城外,柳歲和懷風像是不怕冷似的,身影不停穿梭於山丘間。
「柳姑娘到底是女兒家,這麼冷的天真的沒關係嗎?」
墨連城還是覺得打仗就是男人的事,讓一個姑娘跟著遭罪,實在不妥。
景昭辰輕笑兩聲,摟落身上的雪。
「走吧,回營帳再說!」
見墨連城依舊盯著柳歲的方向,吳憂趕緊扯了他一把,壓低了聲音道。
「柳姑娘的事自有王爺記掛著,輪不到咱們瞎操心!」
墨連城猛的回神,只覺得麵皮陣陣發燙。
天冷,誰也沒發覺他的異樣。
他穩了穩紛亂的情緒,只覺得一顆心跳得有如擂鼓。
好奇怪,明明心是他的,卻為何不受控制?
墨連城微側頭,掩去了眸底複雜的情緒。
這幾日相處下來,柳歲開朗豪爽,不似一般閨閣女子那般矯揉造作。
且,她偶爾會提出自己的見解,竟是比一般男兒強上許多。
他們之前也會在沙盤上演練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柳歲制出的沙盤,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漠城地圖。
甚至上面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見。
而且從景昭辰的寥寥數語中得知,運來漠城的糧草冬衣竟是柳歲的手筆。
眾人不覺肅然起敬!
她曾言: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如若國破,家又何存?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她的這番話,鼓舞了士氣,也令墨連城怦然心動!
可惜,這麼優秀的女子,確實只有攝政王這般心懷天下之下才能與之相配!
而他,只需將這份愛慕之情偷偷藏在心裡就好!
想歸想,總是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但凡有關她的事,他就會多留意幾分!
大概這就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單相思吧?
很卑微,卻又痛並快樂著!
柳歲值得這世間最好的男人呵護著,墨連城只希望戰爭能儘早結束,好讓她不必再日日擔憂。
情之一字,誰又能說得清呢?
景昭辰側目,淡淡掃一眼墨連城,轉身進了營帳。
他這一眼,包含了太多,卻唯獨沒有責怪。
墨連城心中苦笑,跟著進了營帳。
攝政王和柳姑娘相互信任,將對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外人是根本撼動不了這份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