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江天水蓋棺定論,一臉戲謔的看著她道:「東家又善於散財,所以鏢局帳面緊張也是有的。」
他雖然句句都沒指責她,卻句句都讓許雙柳臉紅。
許雙柳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那、那你們應該早些同我說嘛,我那裡還有些私房……」
「這話就不對了,」李逢春沒正行的道:「一群爺們鬧虧空,卻讓一個女人掏私房填補,這叫什麼道理?我們一群老爺們還養不活自己嗎?」
他又敲了敲碗,「無非就是自己動手去抓些野味,能難為的了誰?要不是礙於鏢局規矩重,我們早就出去接私活了。」
許雙柳狠狠瞪他一眼,「接私活,你想接什麼?干你的老本行上街討飯嗎?」
她看著這群漢子,不由得心裡發酸,「還有,別再說什麼一群老爺們能養自己的話了,咱們是一家人,我把你們搜羅到這就有義務發工錢。」
許雙柳思忖了片刻道:「這樣吧,晚些時候我讓人先送來些銀票,咱們先把這段日子度過去,宮裡的差事我也催催,爭取早幹活早拿錢。」
齊禹道:「既然宮裡的差事定了,咱們就不用東家填補了,帳面上的錢還夠。」
許雙柳搖了搖頭道:「還是拿著吧,在外走鏢難免出現什麼岔頭,有錢好辦事,等宮裡打了款子,再還給我就是了。」
說著,又往馬廄看了一眼,「咱們的押運車還夠嗎?」
齊禹沉吟著道:「不知道宮裡要運多少材料,這還要跟禮部和內務府商議過才知道。」
許雙柳點頭道:「行,那就你去商議,若是怕自己考慮的不全面,再帶上震海。」
齊禹一愣,「往常這種事都是江隊長跟我一起。」
許雙柳眉毛都沒抬一下,輕聲道:「他有另一樁事,你帶著震海就行。」
待眾人吃完飯,許雙柳就把江天水叫到辦公室里。
江天水也不囉嗦,直接就問:「東家叫我來可有什麼事要交代?跟押鏢有關?」
許雙柳頓了頓,故作高聲的道:「有關也無關。你先坐。」
江天水做到書案對面,一臉公事公辦的等著她說話。
許雙柳問了個他沒想到的問題,「你和挽情……怎麼樣了?」
江天水一愣,卻也如實回答道:「還好。」
許雙柳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笑道:「打完仗回來,你還沒去看過她吧?」
江天水臉上隱隱泛紅,陡然說起私事讓他有些不自在。
但還是如實道:「還沒有,但是來回經常通信。」
許雙柳笑眯眯的道:「那現在鏢局剛好沒什麼事,你不若就去江南一趟?她一個女子獨自生活,我頗有些不放心啊,你去替我看看。」
江天水覺得莫名其妙,「鏢局剛接了這麼大的生意,宮裡的運輸馬虎不得,雖然其他兩個隊長也能做的很好,兄弟們也實心用事,但這麼大的事,你說讓我去江南?」
許雙柳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好好先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鬼,不要這麼激動嘛,工作是做不完滴。」
江天水一下站了起來,皺著眉頭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對,你完全可以指出來,沒必要這麼排擠我。」
許雙柳趕緊解釋道:「完全沒有,你誤會了……」
「誤會?」江天水道:「鏢局正是用人的時候,你用這麼蹩腳的理由把我支走,這是我誤會嗎?」
他深呼了一口氣,道:「是,我是虧欠挽情良多,我也擔心她,也想見她,但現在卻不是機會,你若對我沒意見,那我要跑完這個鏢再走。」
許雙柳「嘶」了一聲說:「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江天水板著臉,一副有話快說有氣快放的樣子。
許雙柳把他按回椅子上做好,自己則靠在書案上閒適的道:「這次我雖然讓你去江南看挽情,但也有另一樁事要托你去辦。」
她正色的道:「宮裡的這個押運,我料想只走陸路可能不夠,許多地段勞民傷財不說,還事倍功半,所以我決定開創海陸。」
江天水驚訝的看著她:「海路?」
許雙柳點了點頭,繞過書案走到椅子上坐下,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這件事我已經想好了,不必再議。但若要給鏢局開通海路,光靠咱們這幫人恐怕是不行。」
鏢局裡的人大多都是北方人,對船隻海運根本就沒涉及過。
「而最了解水路的,只有江南人士。」
許雙柳抬頭看著他道:「挽情在江南經營也有一段時日了,絲綢生意做的頗有起色,以她的人脈找到幾個懂行的船舶製造應該不難,你此次去便是負責這件事。」
江天水果然慎重起來,方才的氣也消了下去,「我去倒是可以,不過宮裡要用材料在即,咱們現建怕是來不急了。」
許雙柳點了點頭,「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但滿大青國能走海運的也只有那十幾艘戰船,戰船肯定是不能拿來運輸的。所以我此次讓你去,一來是建水路運輸,二來就是借了。」
江天水一蹙眉,「借?」
許雙柳喝了口水,把茶杯放在之間轉動,「江南水鄉富足大戶不少,每戶都備有大船,你去了先走挽情的關係借一借,借不到就租,咱們開大價錢。」
江天水為難的道:「若是租也不肯呢?那都是私產,他們完全有權利推諉。」
許雙柳嗤笑一聲,上身靠到椅背上,抱著臂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反正我是不會讓攝政王下令命令他們借的,公權不可能私用,你想辦法。」
江天水滿頭黑線,頓時覺得一副重擔壓在了肩上。
「我盡力。」他只能這麼說。
許雙柳一臉老懷安慰的拍馬屁:「我就說你行,你小子大小就行。」
江天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沒功夫跟她貧嘴,「那我什麼時候啟程?」
許雙柳拍板道:「沒什麼事明天就走吧。」
頓了頓又道:「我給挽情準備了些禮物,晚些時候我讓人連同銀票一起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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