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秦相離已經在書房批閱奏摺了。
許雙柳悄悄推開門,他便從案頭抬眼道:「回來了?」
許雙柳點了點頭,走到他身邊問:「嗯,你幾時回來的?」
秦相離向她伸出手,拉過她坐在自己身邊,「有一陣子了,我瞧著你比我都忙,去鏢局做什麼了?」
許雙柳卻沒回答他的話,只問:「什麼時候接風宴?」
秦相離把她被風吹亂的發捋了捋,「明日晚上。你也去。」
許雙柳點頭,笑嘻嘻的道:「我當然要去,這可是我以王妃的身份參加的最後一個宴會了,以後都要端莊的坐在上頭,想想就拘謹的慌。」
秦相離忍俊不禁的道:「以後若是嫌拘謹也可以不去的。」
許雙柳起身坐到他的腿上,伸出雙臂環在他的脖子上道:「對了,我明日讓鏢局的人去跟內務府和禮部的人談運輸的事。」
秦相離把玩著她柔夷般的小手,漫不經心的道:「你叫人去就是了,我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今天去就是為了說這事?」
許雙柳「唔」了一聲,「不止是這個,還有另一樁事,這件事要你批准才可以。」
若是此時江天水在,定會滿頭黑線,原來許雙柳連招呼都沒打,就已經讓他著手去辦了。
秦相離挑了挑眉,來了興致,「說說看。」
許雙柳一邊斟酌著一邊道:「我想開通一條水路,造船,用於運輸。」
秦相離一聽果然正色起來。
開通開路是朝廷才能做的事,尋常百姓沒有這個權利,即便這是王妃也不能擅自違逆祖訓。
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秦相離定會治她個罪,但既然是許雙柳提的,他倒願意認真聽聽。
「你繼續說。」
許雙柳道:「我們大青國陸路已經十分興盛,但水路卻從未開通過,我們版圖那麼大,南北相隔太遠,許多東西陸路運不了便只能作罷。」
「這就造成了通商弊端,兩邊物資滯留的情況。而朝廷始終嚴防死守水路,這本沒錯,但如今天下大定,新朝要有新氣象,如今羌國人已經滅族,剩下的都是海外諸國,暫時還騷擾不到我們這。」
「既然都是本國國土了,為什麼不能通商呢?換句話說,若我們本國都不通商,還談什麼經濟共贏。」
秦相離被她這個新詞所吸引,呢喃著重複道:「經濟共贏,你繼續說。」
許雙柳見他沒有反駁,便更有勇氣了,道:「現下江南富戶有些也有船隻,但規模在我看來實在太小,不如就由這次翻修宮殿的契機,由我們鏢局做第一個領航者,率先開通通商水路。」
「可行,其他商戶自可效仿之,不可行,我們自負盈虧,你覺得如何?」
「自負盈虧,」秦相離笑了笑,「柳兒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範,竟然捨得自己掏銀子試水。」
許雙柳被他調笑的窘迫,搖晃著身子撒嬌道:「你說行不行嘛。」
秦相離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朝廷禮法本沒錯,但你說的經濟共贏確實吸引了我,如今我們剛經歷一場大戰,國庫空虛,百姓也需要休養生息,若開通水路真能帶動百姓的生活,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許雙柳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秦相離忖了忖道:「容我再想想。」
許雙柳趕緊抱著他的頸項扭來扭去,「別想了嘛,你放心,這件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你就答應了嘛。」
頓了頓又道:「什麼祖宗禮法,祖宗是他葉家的祖宗,跟咱們秦家什麼關係,你說是不是?」
秦相離被她搖晃的神思不屬,覺得骨頭都快化了,卻還是蹙眉道:「但這件事非同小可……」
「什么小可大可的,」許雙柳打斷他,「我都不要你出錢支持我,只叫你睜隻眼閉隻眼讓我建起來就行,何必這麼嚴肅嘛,難不成你還怕我起兵謀逆嗎?」
秦相離被她逗得悶笑兩聲,實在無奈了,掐了掐她的小鼻尖寵溺的道:「你啊,想做什麼便容不得別人置喙半句。」
說著,又作勢嘆了口氣,「哎,好吧,既然你想試試那邊試試吧。」
許雙柳歡呼著抱著他的臉狠狠親了兩口,興奮的道:「夫君,你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秦相離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道:「我答應了就愛我了,不答應就不愛了?」
許雙柳哼哼著窩進他的懷裡,「不答應也愛的。」
說著,又一驚一乍的道:「要是我這條路行得通,這水路可歸我們鳳鳴鏢局所有啊,朝廷可不能借為己用。」
秦相離無奈的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瓜,「你這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啊,整天算計著謀利吧?」
許雙柳理直氣壯的道:「我謀的利多,交的稅也多呀。」
她談性正濃,被興奮沖暈了頭,不由得嫌棄的道:「你們這裡的人就是規矩太多了,還以為自己很有眼界,其不知都是偏安一隅的。」
「水路的開放別說對大青國本國有益處,就是以後對外也是必經之路,早我就發現了,咱們這隻注重陸路,卻連個水軍都沒有。」
「那十幾艘戰船說是戰船,不過也就是大點的船隻而已,若真要作戰都不夠人家一炮打的。」
秦相離微微眯起眼睛,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那戰船應該什麼樣呢?」
許雙柳撇了撇嘴,「就算沒有巡洋艦至少也該有個排杆和投石機啊。」
秦相離雖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後兩個詞不難理解,他腦中頓時想像出船隻裝上這兩個東西的威力,內心不由得震撼起來。
「這都是你從你那個地方見過的?」
許雙柳沒心沒肺的道:「對呀,不過我說的是初級冷兵器版,我們那個時代的東西這裡做不出來的。」
說著,又失望的低下頭。
秦相離卻一口應道:「無妨,只這兩樣已經足夠現在用了……你知道怎麼造嗎?」
許雙柳頂著他期待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大概是什麼樣,以前參觀博物館看見過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