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馬車的確跌落了山崖,但林山月在最後一刻的時候跳了下來,人並沒有跌落懸崖,可整個人也摔得不輕,左櫻趕到她身邊的時候,已經人事不醒了。
左櫻之所以會去吳府,本就是謝無陵拜託了她,所以謝無陵一直就在附近,得知出事之後,整個人也又驚又怒!立刻就領著人去了吳府調查。
林山月暫時被左櫻帶回了王府,立刻請來了府醫診治!
程王妃得知後,也是相當的震驚和憤怒。
不僅是林山月受傷了,左櫻回來後,整個人都是慌張又狼狽的。
而霍邑一開始並不知曉此事,還在努力和自身做抗爭。
他發現,這一具身體並不是徹底廢了,而是因為長久沒有活動過,有些僵。
他過來已經兩三天了,「融合」的還算不錯,現在已經基本能動一下手腳,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
他原本還想再多鍛鍊鍛鍊,誰知道從下人口中聽說了此事。
那兩人在門外小聲議論此事,說到一半,門忽然砰地打開了,兩人回頭一看,嚇得魂不附體。
瞬間跪下!
「王、王爺!」
霍邑整個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他是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來的,整個人一瘸一拐,而因為長久沒有下床,頭髮和鬍子也很狼狽……
「她、人、呢?!」
霍邑幾乎是咬牙切齒……
「在、在聽水閣!」那兩個小廝打著哆嗦回話,其中一個稍微機靈一點,趕忙過來攙扶著霍邑。
驚懼中還帶著驚喜:「王爺!您能下地了!」
……
程王妃和左櫻這會兒都在聽水閣關心林山月的情況,府醫診治了半晌,嘆氣道:「外傷倒是也罷了,有點頭疼的可能是這個後腦……老夫儘量吧。」
程王妃:「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她聲音都有點顫抖。
「這倒是不會……但是也可能一直醒不來……主要就看著幾晚了。」
左櫻臉色隱隱發白。
「咚!」
門猛然被推開,程王妃和左櫻瞬間回頭。
「槐兒!」
因為過於吃驚,程氏的嗓音都變了調!滿屋子的人無一人不震驚!
霍邑卻無暇顧忌他們震驚的眼神,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了林山月身邊……
「山月……」
他狹長的眼眸下是洶湧的情緒和憤怒,他們二人原本一直都是跨著漫長的時空,唯二兩次能真正見面,他又無法站起來真正走到她的面前。
直到現在,他做到了。
可惜她,卻看不見了。
「是誰……?姜婉兒……?!」
霍邑憤怒到了極點。
左櫻亦是咬了咬唇:「我懷疑是馬匹被下藥了,仲林哥已經帶人去調查了。」
……
吳府。
謝無陵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無疑也是憤怒的,立刻就帶人趕到了吳府。
這才有吳夫人十分震驚,傳喚姜婉兒的事。
不過姜婉兒過來之後,一口咬定自己冤枉,當著所有人的面就給吳夫人跪下了:「母親!兒媳絕對冤枉!此事和兒媳無關!
兒媳不過是請個廚子來府上做頓膳食罷了,就算她做得不好,我也就說上兩句便好,我何至於此啊?!」
吳夫人顯然也覺得此事不大可能,雖然她方才有些瞧不上自家兒媳做的事情,可若說她去害人,倒也壓根不至於。
不過就是個小廚娘罷了。
所以吳夫人語氣也有點冷:「謝大人,這件事茲事體大,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為何貿然就要見我家媳婦?這的確不合常理,我吳家再怎麼樣,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商女吧?」
謝無陵面色一直很冷,隱藏著絲絲怒意,他看向姜婉兒,沉聲道:「若是少夫人,從前和林掌柜沒有過節,當然不至於,可老夫人為何不想想,今日這賞花宴,少夫人的為難又從何而來?就沒有想到過,兩人之前,就有不淺的羈絆嗎?」
謝無陵說完,姜婉兒臉色一變。
吳夫人看向姜婉兒:「你和她從前便認識?」
姜婉兒有些慌亂,忙道:「謝大人,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你居然還記得。婆母,不過就是此女當初在國子監附近擺攤的時候與我不對付,也發生過幾句口角,再無旁的交集。這次也是我想把花宴辦好,想著她今日名氣大些才請人來的,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謝大人,以為我們還有什麼羈絆?」
姜婉兒手心冒出冷汗。
不,不會的。
謝無陵不可能知道的。
謝無陵淡淡地看著姜婉兒,忽然笑了笑:「是麼,少夫人問心無愧就好。」
吳夫人皺起了眉頭。
正在這時,吳三郎從翰林院回來了。
「怎麼回事?」
「三郎!」姜婉兒立馬跑到了自家相公身邊……
「三郎,你可算回來了……」
吳家三郎也算是喜歡姜婉兒的,又是新婚燕爾,關係自然還算不錯,見狀,皺起了眉頭:「謝大人?方才回來的路上我都聽說了,馬車受驚,你憑何斷定一定與我家人有關,氣勢洶洶便帶人上門質問,這件事,我恐怕要和大理寺討要個說法。」
謝無陵也不氣短:「方才已經解釋過了,郡主作證,少夫人和林掌柜發生口角,本應就在詢問人之列,在下是按流程辦事。」
「流程?可據我所知,就算來查也應該是京兆府的職責,我怎麼不知道,大理寺現在還要負責查案的事情了?」
謝無陵此時沉默了。
姜婉兒立馬露出委屈的表情:「三郎,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
姜婉兒這時的委屈也算是真情流露,因為她的確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就算要下手,也不會選在吳家。
吳夫人:「謝大人,我們該配合的也都配合了,既然這樣,就請你——」
吳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大理寺底下的人忽然就沖了進來:「大人!有發現!在馬廄附近發現了下藥的痕跡!還請仵作過來查驗!」
姜婉兒大驚!
吳府所有人臉色也不好看了。
謝無陵神色一凜:「諸位,看來這件事,少夫人說了不算。」
-
很快,京兆府的人也趕來了。
的確在吳府的馬廄附近發現了一些微量的藥粉,京兆府的人很快收集起來。
裴沉這兩日,也正在因為一些事情焦頭爛額,聽說林山月出事之後,整個人也十分驚訝。
吳三郎此時臉色很不好看,但是再也沒理由驅趕人家,只能等到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全都取完證,謝無陵才看向一邊哭哭啼啼的姜婉兒,道:「按照本朝律法,這幾日,大理寺和京兆府隨時會來府上詢問,還請少夫人,莫要離開一步,吳大人,你應該知曉規矩和律法。」
吳三郎冷冷看著他,謝無陵和裴沉先行離開了。
走出吳府,裴沉問:「你怎麼看。」
「一定是姜婉兒。」謝無陵道。
裴沉也有些驚訝,「很少看你……如此篤定……雖然現在目前看來三夫人的可能性的確有,但是你為何……?」
謝無陵:「我承認,我是帶著一些憤怒的,但是師兄,很多事情現在還沒法和你解釋,查案的事情交給你,我放心,我要先去攝政王府。」
裴沉思量片刻之後,點頭:「好。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時間同步給你。」
謝無陵立刻轉身去了攝政王府。
剛剛進去,就和霍邑打了個照面。
謝無陵睜大了眼:「王爺……?!」
所有人都很吃驚,顯然沒想到攝政王會恢復得這麼快。
霍邑已經換了身衣裳,整個人沐浴過,和從前那死氣沉沉的人判若兩人,只是他現今腿腳還不利索,只能坐在輪椅上。
一身玄衣,腰佩玉帶,青絲高束,眉眼威嚴。
一瞬間,就讓謝無陵想起了從前在馬上的少年郎,不禁也有幾分動容。
「看見王爺康復……實在是太好了。」
霍邑眼神有些冷,顯然注意力並不在這之上。
「剛從吳府回來?」
謝無陵點頭。
「她不承認吧。」
謝無陵有幾分佩服王爺的料事如神。
「對。」
霍邑道:「去查查那個葛武,這件事,我懷疑是他做的。」
謝無陵頓了頓:「王爺確定?」
「對。」
霍邑有些煩躁,「你帶上王府的人一道去。」
這個攝政王的身份現在對他來說有好處,但也有不好,好處在於,權力足夠大,的確可以做些旁人不能做的事。
但也有不好,那就是真的沒辦法連通現代,他連藥都沒辦法給山月用。
謝無陵:「好,我知道了。雖然還不清楚這來龍去脈,王爺說,我便信。」
霍邑皺著眉,這會兒也不遮掩了,直接道:「還有,沈家本王也會派人盯著,那個沈威,和姜婉兒有苟且之事。」
院子裡的人都睜大了眼,左櫻:「阿兄……這是真的……?」
霍邑冷笑:「是不是真的,激一激沈威你們就知道了,本王已經著人安排了,這幾日,就等著看好戲吧。」
霍邑清醒之後,似乎覺得也帶了些過去的記憶,很多時候做事和語氣,和眾人記憶里的攝政王並無區別。
他也不想這麼快要鎮北侯這麼快見閻王。
可惜,他們太不知收斂。
該死。
全部都該死。